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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阿勒泰”，一个朝鲜华侨眼中的“乐园”

2024-05-31 20:46 北京

朝鲜，对于世界，是另外的地方；而对于中国，却好像是年长的长辈。我们对八十年代的中国的印象，似乎就是我们对现在的朝鲜的印象。

从网络上能看到的朝鲜，大约是“朝鲜是不是很穷啊，朝鲜是不是没有网络……”，这让我想起了“大陆人吃不起茶叶蛋”的典故。不过，朝鲜正以一己之力加重这种刻板印象。

永兴生在朝鲜首都平壤，却长在中国。往前数三代，他的曾曾祖父祖籍山东，因为饥荒远走朝鲜，如今他已经是在朝的第四代中国人了。

他的家族也在做着中朝贸易，也因此，他的小学阶段，是在国内度过的。

他是名副其实的中国人，某种意义上的朝鲜人。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很难让人将他与朝鲜这个国家联系到一起。而被人称作“高丽棒子”的他，很长时间都无法直面自己的身份。

当然，身边人不太会去纠结所谓的华侨，在大多数人看来，他便是地地道道的朝鲜人或者外国人，显少有人把他当作“自己人”。

除了一遍遍的解释，他能做的其实不多。他也曾反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做一个沉默的外国人，可能是他的东北口音不答应，亦或是中国人骨子里的血液认同感在作祟。

不过，一遍遍的解释过后，他逐渐认清，人们只是在意自己在意的信息，即使那于他而言是一种身份的认同和归属。

相较于明确华侨的定义，人们似乎只在乎身边是否多了一个外国人，如果那人是个朝鲜人的话，更能满足自己的探究欲。毕竟，朝鲜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存在。

01 “高丽棒子”与朝鲜华侨

“高丽棒子！高丽棒子！”

即使是在现在，这仍旧是一种指向性颇强的词，无论是对于发出者，还是接收者。而永兴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高丽棒子”是中国人对朝鲜和韩国人沿袭已久的蔑称，也许是因为永兴上学时的老家丹东离朝鲜甚近，甚至连小孩子都知道所谓的“高丽棒子”。

华人是指，拥有华人血统出生在国外拿着国外护照的中国人，而华侨是指出生或定居在国外，拿着海外居住证的人群，拿的是中国护照。而这部分人，就像是家里的老二，爹不疼娘不爱，忍气吞声。

被人起这样的绰号对于一个渴望得到身份认同的华侨来说，是一件尤其残酷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回避跟别人主动提起自己的华侨身份，当然这并不意味着他对国家的不认同。

于他而言，华侨拥有两个故乡。

永兴在中国读完小学后才回到朝鲜读六年制初中，于是他便成为当地会说一门外语的同龄人中的一员。虽没在朝鲜真正生活过，但适应起来一点也不难。

朝鲜的生活有一种“从前车马很慢，一切的一切都很慢”的即视感，所以在这里，可以拥有类似“阿勒泰”的快乐。

因为没有网络，智能手机也没有普及，所以他和同龄人之间面对面的机会很多，于是他常常约着朋友一起打球，那样的生活也很有意思。

其实在朝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反而更密切，感情也更弥足珍贵。

即使已经毕业，即使联络没有中国这么便利，同学间的感情一如毕业那天，过年也常会组织聚会。

所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究竟是因为失联而变得陌生，还是因为容易联络而变得廉价？其实经济发展程度并不意味着各方面的提升，即使没有经济发展带来的巨大利好，也同样不缺少人与人间弥足珍贵的情谊。

出生在朝鲜，七年在中国，十年在朝鲜，曾经执着于在中国寻求身份上的认同的小孩儿，如今已长居中国，身边也没有了“高丽棒子”的声音。

因为长时间不回国，他被动放弃了朝鲜的永居身份。现如今，家里只有父亲还未放弃，“家里在做对外贸易，这样更方便贸易往来。”

02 “孤岛”or“乐园”

“我住在首都平壤，个人认为朝鲜的经济没有想象中那么落后，类似于中国新一线城市水平。”

外界看来朝鲜更像一座孤岛，可岛上的人民却拥有属于他们的乐园。

得益于他的华侨身份，他拥有了更多的出国机会，也了解到国门以外的世界。但其实，大多数朝鲜人一辈子都不曾出省更遑论出国。

“朝鲜究竟是孤岛还是乐园？”他的经历似乎更能给出客观答案。

作为计划经济国家，朝鲜的现在就像是上世纪的中国。

国家会定期发放生活费，还会发放粮票、布票等来满足人民的基本生活，甚至是住房等大宗资产。衣食住行都能得到满足。如果与国内动辄百万的房价相比，这样的日子着实不错。

“朝九晚五在朝鲜占百分之九十以上。”在朝鲜，多数人都严格按照法定工作时长工作，极少数加班，更不会像国内这样逼迫式加班。所以这是一个“友好工作的国家”。

如果说繁华，朝鲜即使是首都也不见得能比得过任何一个国际化的大都市；但若说幸福，朝鲜又像是一个大家长，亲人间关系和谐，家里的每个孩子都均等地享受家里的资源，何尝又不是一种幸福？

03 中朝贸易“干票大的”

在中国从事对外贸易似乎并不难，只要你熟悉一门外语，有经商头脑，任何人都可以做这门生意。

很难想象，朝鲜支持国际贸易。朝鲜是外汇国家，从事国际贸易的商人和对外交流的政客，一直对国家建设发展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当然，我们熟知的朝鲜旅游业也是重要的外汇来源。

然而在朝鲜，要想从事对外贸易，不仅要了解朝鲜文化和语言，也要有各方面的背景和实力。当地没有出境游产业，申请出国也有一定的要求。如果要做对外贸易，要向国家承诺一年上交多少钱。

大学期间，他曾在广交会兼职韩语翻译，局限性很大，也很枯燥。比起这种重复性劳作，他更想“干票大的”。

在朝鲜许多进口商品的资质审核其实并不严格，这为中朝贸易带来了许多商机。

但并不意味着所谓两国的信息壁垒能成为新的商机。

“我在大学时曾想过开拓朝鲜的成人用品市场，因为在当地没有这一类型产品，可事实证明，朝鲜压根儿就不需要、也不想要这些玩意儿。”

本以为能凭借信息差能轻而易举地开启自己的贸易之路，然而现实却狠狠地甩了自己一耳光。

也是这一次碰壁让永兴不再拍脑袋干大事，而是注重分析两国国情和文化等综合因素，带着商业的绝对理性去探寻真正的市场需求，一次次尝试中找到了中朝贸易的最佳舒适区。

04 后来篇

与其听别人说，不如亲眼去看看。

永兴邀请我有机会去朝鲜旅游，好好感受当地风情。

在中国我们卷入了一场不可避免的内卷，一边艳羡朝九晚五的慢，另一边却又批判他国的慢，这种矛盾让许多人迷失了自己。一个令人审视又向往的地方应该是什么样的呢？不如背上行囊，自己去感受。

朝鲜没有自由行只有跟团游或者说“定制游”，就像是它们的计划经济一样，有一种“被安排”的感觉。但其实，你能体悟到的贵宾感更甚。

一位素质颇高的导游，一座将你按照“外宾”接待的城市，一群因为你表演而感到自豪的表演者，一段具有浓郁苏联式建筑风格的地铁，一段不强求消费真正考虑旅者舒适感的旅程，怎么能说不是一段高规格的旅程呢？

我们在既定的轨道上不断寻求旷野，却永远没有勇气摆脱轨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们不曾拥有像他们一样的轨道，而他们却轻而易举地获得了旷野。

去朝鲜，去慢生活，你愿意吗？

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U4NDc4MzY2Nw==&mid=2247484412&idx=1&sn=1aa122706767417960bd7c6735bbb1ad

Later后来的故事

你们认真生活，我们仔细记录。独立且认真的你终将绚烂，后来我们在这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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