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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要讲的书是这本《人类之旅》,它是一本大历史视角下去探寻人类社会的发展以及财富增长的书。
大家可能对贾雷德·戴蒙德的《枪炮、病菌与钢铁》还有尤瓦尔·赫拉利的《人类简史》很熟悉了,而我们今天讲的《人类之旅》,它的重要性和价值可以说一点不亚于这两本书。
这本书的作者奥戴德•盖勒,他是美国布朗大学的经济学教授,他是一个非常有雄心和野心的经济学家,因为很多的经济学家研究的是某个时间段或者短期的事件对人类社会发展的影响,而盖勒呢,他想要去探究的是最根本的经济因素对人类社会整体的、长期的影响。就像爱因斯坦想要找到一个能解释整个物理世界运转的“大一统理论”一样,盖勒也想要找到一个经济学里的“大一统理论”。盖勒教授开创了“统一增长理论”,这个理论解释了为什么人类可以区别于地球上的其他亿万生灵,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这个最根本的动力到底是什么,并且也能够解释人类社会发展到现在,经济发展不平等的根源在哪里。《人类之旅》这本书,正是盖勒教授过去三十年研究的精华。
我们接下来以问题的形式来聊一聊这本书。
盖勒问的第一个问题是,地球上的亿万生灵中,何以独有人类能够过上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人类的经济繁荣到底因何而来?
既然是人类之旅,我们就要从这趟旅程的起点开始讲起,把人类与其他物种区分开的这些文化和技术进步的一个主要驱动因素,是人类大脑的演化。我们的大脑是人类独有的,它让人类区分于其他的动物,从而进入了演化的快车道,也赢得了在人类的摇篮非洲生存的优势地位。
很快,由于环境变化和技术创新带来了人口增长,原来的栖息地——非洲——开始变得拥挤,于是人类开始走出人类的摇篮,这就是我们人类之旅的第一站:“走出非洲”。
全球各地解剖学意义上的现存全体现代人类主要来自大约6万~ 9万年前智人走出非洲的伟大迁徙过程。人类大体上沿着两条路径涌入亚洲:北线是从尼罗河三角洲和西奈半岛,通往被称作黎凡特(Levant)的东地中海区域;南线是通过红海入口处的曼德海峡,进入阿拉伯半岛。首批现代人于7万年前抵达东亚,于4.7万~ 6.5万年前抵达澳大利亚,于大约4.5万年前进入欧洲。他们在大约2.5万年前来到白令海地区,在更新世冰期的几个时期中跨越了白令陆桥,并在1.4万~ 2.3万年前深入美洲大陆。自此,人类遍布了除了南极洲之外的所有世界大陆。
最终,在大约1.2万年前,随着最后一次冰期之后的气候逐渐变暖,智人经历了一次剧烈转型,那就是在世界各地,人们逐渐从游移状态转向定居生活方式。农业文明使得人类在艺术、科学、写作和技术方面取得伟大的成就;驯化动植物;形成复杂的贸易和社会结构;人类迎来文明的曙光。
但在《人类简史》的作者尤瓦尔·赫拉利看来,农业革命却是一桩人类偶然跳进去的骗局。人类曾有长达250万年的时间靠狩猎采集维生,直到大约1万年前,生活方式才大幅改变,开始全心全意地照看几种特定的植物,这就是农业革命。自从人类进入农业社会,开始侍弄起小麦等几种农作物,繁重的劳作就开始让人类患上很多疾病。同时,谷物作为主食,也使人们的营养匮乏。因为土地变成人生存的根基、最宝贵的资源,人们频繁为之血腥厮杀,暴力、战争都变得更加常见。
其实不是骗局,是人类掉入了马尔萨斯陷阱。所谓马尔萨斯陷阱,就是人类生活资料的增长永远追不上人类的繁衍速度,这就导致人类始终要生活在死亡线的上下。
那么,人类最终是如何摆脱马尔萨斯陷阱机制的呢?传统的经济增长理论以索洛模型为主。这个经济增长理论,只能解释现代经济增长时期的增长现象,却无法解释马尔萨斯的停滞时期,这就把现代经济增长与传统的停滞期隔离开来。这就仿佛是物理学中有两个理论,一个理论只能处理一个领域,而无法统一起来一样,现代增长理论也面临着类似的困境。
但本书作者奥戴德·盖勒把这两个时期统一了起来,他认为,马尔萨斯停滞时期与现代经济增长时期并不是两个时期,而是应当作为统一的整体来考虑,过去的分裂处理导致对增长过程本身的理解受到局限甚至扭曲,忽略了历史因素对当今各国财富不平等格局的关键作用。
首先,他认为,工业革命并不是突然的外来冲击,将人类社会突然推入现代增长阶段。盖勒认为,在历史的最深处,有一些神秘的齿轮,在不断地发生着变革。
那么,我们第二个问题是,在马尔萨斯时代就在不停运转,最终又引发生活水准在过去两个世纪发生剧烈相变的神秘变革之轮,到底是什么呢?
这些神秘的齿轮中的第一个,就是人口规模。人口规模一直在不断增长,它引发了人类社会一系列的变革,其中最主要的就是技术进步的不断累积。罗马帝国时期全世界人口3亿、工业革命时期10亿、现代已经超过70亿。
更多的人口不仅更容易推动技术发展,还能防止小规模社群常见的技术退化现象;技术进步支撑更多的人口,更多的人口又加速技术进步,在人类的大部分生存时间里持续发挥作用,逐渐强化,最终来到创新率达到临界点的时刻。这是点燃人类摆脱停滞时代的火花之一。
神秘齿轮中的第二个,就是人口结构。
达尔文从马尔萨斯人口论中获益,他曾经在阅读过马尔萨斯的《人口论》时,意识到动植物的生存斗争中,有利的变化可能会保留,不利的变化则会被摧毁。
人口规模的扩大,最能够促进增长的文化特性就被保留了下来,这其中将包括如下一些规范、态度和习惯,如高度重视教育,保持面向未来的心态,赞赏所谓的“企业家精神”等。人口规模之下,这样的有利于增长的文化特性改变了人口结构,使人口结构也在发生革命性的变化,其中最大的变化就是注重人类资本投资的家庭或群体最终在人口演化中占据优势。这就为将来工业革命的产生奠定了人力资本条件。
在历史的巨型齿轮之下,人口规模和人口结构的变化,终于达到了量变到质变的刹那,于是,技术变革开始加速,工业革命时期终于来临。于是,技术变革大大加速:思想创意的海啸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如此有限的地域,席卷而来。
技术的变革引发了教育的普及和革命。在人类历史上的大多数时期,正式教育只面向社会中的少数特权群体,识字率一直都非常低。不过在工业化之前的几个世纪,随着欧洲开始在技术和贸易上取得长足进步,教育的重要性开始凸显。同样明显的是,欧洲图书产业的快速增长刺激了技术和文化的进一步变革,反过来又推动了人力资本形成。此期间,欧洲成为历史上文化和技术最先进的地方。
工业化进程中的技术进步与人力资本形成有关。工业化又引发的是一场大众教育的革命。童工不仅不复存在,而且儿童还要上学。用经济史学家戴尔德丽·麦克洛斯基的话来说:工业革命既不是蒸汽的时代,亦非棉花或者钢铁的时代,而是进步的时代。
但工业革命的这些发展并没有打破马尔萨斯的逻辑。因为只要人口规模还在继续增长,而且其增长的速度超过了技术进步的速度,那么由技术进步而带来的生活资料的增加就最终会被多余的人口给吃掉。人口发展的历史突然之间发生了一个转向,一切都太突然了,马尔萨斯去世后不到半个世纪,工业化国家就迎来了史无前例的人口大转型。
那么我们的最后一个问题是,是什么最终逆转了马尔萨斯的逻辑?是人口大转型彻底动摇了马尔萨斯机制的基石。
在工业革命的早期阶段,伴随着快速的技术进步与收入增长,最发达工业化国家的人口也迅速膨胀。可是到19世纪下半叶,该趋势被逆转:发达国家的人口增速与生育率急剧下跌。到20世纪后,世界其他地区则以更快的步伐重复了上述过程。1870—1920年,大多数西欧国家的生育率下跌了30%~50%,美国的下降势头更猛。生育率的急剧崩塌加上(往往领先一步出现的)死亡率的下降,被称为“人口大转型”。突然之间,收入增长不再转移到支持人口膨胀,“富余的面包”不再必须让更多的孩子分享。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看到,技术进步带来长期生活水准的提高,给停滞时代敲响了丧钟。生育率下降撬开了马尔萨斯陷阱的闭合口,并预示着持续增长的现代社会的来临。那么,为什么会出现这场人口大转型呢?其实,它的触发因素也很简单:那就是人力资本回报的提升,以及性别工资差距不断缩小。
这本《人类之旅》还有许多细节以及很多故事,这本书不仅有令人信服的逻辑,还有许多制度和文化上的讨论,的确是值得一读的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