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24年9月1日起，中国对芬太尼前体化学品实施新管制

文摘 2024-09-01 22:47 新加坡

芬太尼助长了美国阿片类药物危机。图片来源：Yael Martinez

自2024年9月1日起，中国将对用于生产芬太尼（Fentanyl）的化学品实施新的管制措施。这表明在美国总统大选之前，中国希望与美国之间的重要外交渠道保持畅通。

近年来，芬太尼前体化学品的监管状态一直是中美外交上讨论的重点之一。芬太尼主要用于各种疼痛及外科、妇科等手术后和手术过程中的镇痛，但又是实验室毒品的重要成分。中国是生产芬太尼前体化学品的最大来源地之一，这些化学品可能会被出售给墨西哥的贩毒集团，后者生产这种强效麻醉剂并将其贩运到美国。

根据中国公安部官网的一份通知，中国将对三种此类化学品的生产和销售实施更严格的监管，包括要求出口商获得许可证。这三种化学品为4-AP、1-boc-4-AP、Norfentanyl，它们也被联合国麻醉药品委员会(United Nations Commission on Narcotic Drugs)列入黑名单。

这是自2023年11月中美两国领导人会晤并恢复美中双边禁毒合作以来，双方协商采取的第三次重大列管行动。其他两次列管行动分别是：6月18日宣布将受国际管制的主要异硝氮烯进行列管，以及7月15日宣布进一步对兽用麻醉剂和包括木氮类在内的精神类药物进行列管。

此次行动是在中美举行的禁毒工作组（Counternarcotics Working Group）高层会议之后采取的，双方在会议中讨论了包括加强执法合作、打击跨国犯罪组织非法融资，以及加快前体化学品列管等重要举措。

一些美国官员表示希望中国严格要求企业“了解客户”（Know Your Customers，KYC），核实是否与贩毒集团有业务往来。布鲁金斯学会(Brookings Institution)禁毒专家表示，中国正通过最新行动，向美国发出信号，表明中国希望对进一步合作敞开大门。

中国最近与美国执法部门合作，在今年6月18日逮捕了一名嫌疑人。华盛顿方面称，此人一直在帮助墨西哥锡那罗亚(Sinaloa)贩毒集团洗钱。

目前距离美国大选还有两个月时间，最近的外交形势正面临不确定性。一方面，美国副总统哈里斯(Kamala Harris)在中国的知名度相对较低，尽管许多人预计她会广泛沿用拜登的策略。另一方面，美国前总统特朗普(Donald Trump)承诺将恢复对贸易问题的高度关注，这是他第一届任期的标志性举措，他此前曾利用这一点向中国施压，要求解决芬太尼问题。

拜登政府在2023年根据第14059号行政令“对参与全球非法毒品贸易的外国人实施制裁”(Imposing Sanctions on Foreign Persons Involved in the Global Illicit Drug Trade)以及《外国毒贩认定法案》(Kingpin Act)，针对中国公司及其雇员进行了一系列的起诉和制裁措施，因为其涉嫌贩运制造芬太尼的前体化学品。

但是，如何确保芬太尼前体化学品不被用于非法目的，主要是由进口商而不是出口商来决定的。因此，分析人士认为，无论美国大选结果如何，中国都将利用芬太尼问题要求美国做出让步，无论以降低关税、放松对华技术出口管制的形式，还是以满足中国愿望清单上其他问题的形式。

由于这三种最新受到管制的化学品，除了用于制造芬太尼外几乎没有其他用途，预计中国实施的监管措施不会给中国化学工业带来巨大成本。

By Brian Spegele / Edited by Johnson Ma

(注：本文谨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构成任何决策建议)

附录1，中国官方公告原文如下：

图片来源：中国公安部官方网站

　　经国务院批准，4-(N-苯基氨基)哌啶、1-叔丁氧羰基-4-(N-苯基氨基)哌啶、N-苯基-N-(4-哌啶基)丙酰胺、大麻二酚、2-甲基-3-苯基缩水甘油酸及其酯类、3-氧-2-苯基丁酸及其酯类、2-甲基-3-[3,4-(亚甲二氧基)苯基]缩水甘油酸酯类7种物质列入《易制毒化学品管理条例》（以下简称《条例》）附表《易制毒化学品的分类和品种目录》，现将有关管理事项公告如下：

　　一、4-(N-苯基氨基)哌啶、1-叔丁氧羰基-4-(N-苯基氨基)哌啶、N-苯基-N-(4-哌啶基)丙酰胺的管理

　　4-(N-苯基氨基)哌啶，简称4-AP，化学文摘登记号即CAS号为23056-29-3，海关编码2933399073；1-叔丁氧羰基-4-(N-苯基氨基)哌啶，简称1-boc-4-AP，CAS号为125541-22-2，海关编码2933399073；N-苯基-N-(4-哌啶基)丙酰胺，英文名为Norfentanyl，俗称去苯乙基芬太尼，CAS号为1609-66-1，海关编码2933399073。上述3种物质按照《条例》附表第二类易制毒化学品管理，其生产、经营、购买、运输和进出口活动执行非药品类易制毒化学品的有关规定。

　　二、大麻二酚的管理

　　大麻二酚，英文名为Cannabidiol，简称CBD，CAS号为13956-29-1，海关编码2907299020。该物质按照《条例》附表第二类易制毒化学品管理，其生产、经营、购买、运输和进出口活动执行非药品类易制毒化学品的有关规定。以医疗为目的大麻二酚的临床前研究还应当符合《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管理条例》第十条规定。

　　三、2-甲基-3-苯基缩水甘油酸及其酯类物质、3-氧-2-苯基丁酸及其酯类物质、2-甲基-3-[3,4-(亚甲二氧基)苯基]缩水甘油酸酯类物质的管理

　　2-甲基-3-苯基缩水甘油酸，英文名为BMK glycidic acid，CAS号为25547-51-7，海关编码2918990042；2-甲基-3-苯基缩水甘油酸酯类物质，是指2-甲基-3-苯基缩水甘油酸与各种醇反应生成的酯类物质，英文名为BMK glycidic acid esters，海关编码2918990042。

　　3-氧-2-苯基丁酸，英文名为3-oxo-2-phenylbutanoic acid，CAS号为4433-88-9，海关编码2918300021；3-氧-2-苯基丁酸酯类物质，是指3-氧-2-苯基丁酸与各种醇反应生成的酯类物质，英文名为3-oxo-2-phenylbutanoic acid esters，海关编码2918300021。已列入《易制毒化学品的分类和品种目录》的3-氧-2-苯基丁酸甲酯（CAS号为16648-44-5）依原有目录予以管制。

　　2-甲基-3-[3,4-(亚甲二氧基)苯基]缩水甘油酸酯类物质，是指2-甲基-3-[3,4-(亚甲二氧基)苯基]缩水甘油酸（第二类易制毒化学品）与各种醇反应生成的酯类物质，英文名为PMK glycidic acid esters，海关编码2932999093。已列入《易制毒化学品的分类和品种目录》的2-甲基-3-[3,4-(亚甲二氧基)苯基]缩水甘油酸甲酯（CAS号为13605-48-6）依原有目录予以管制。

　　上述3种物质按照《条例》附表第二类易制毒化学品管理，其生产、经营、购买、运输和进出口活动执行非药品类易制毒化学品的有关规定。

　　本公告自2024年9月1日起施行。

公安部商务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

应急管理部海关总署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

2024年8月2日

附录2，芬太尼（fentanyl）是什么?

图片来源：ANDRI TAMBUNAN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称，合成阿片类药物的效力最高可达海洛因的50倍，吗啡的100倍。为了帮助金融机构和企业对此提高合规风险预警，我们简要整理了芬太尼的相关资料，仅供参考。

芬太尼（fentanyl）是什么?

芬太尼是一种受到严格监管的合法药物，主要用于缓解癌症患者、手术后疼痛，以及对其他阿片类药物产生耐受性的慢性疼痛患者。

根据美国健康系统药剂师协会(American Society of Health-System Pharmacists Inc.)的说法，医生开处方时，芬太尼可以作为贴在皮肤上的贴片，也可以作为含片，像止咳药水一样吸入，或放在脸颊和牙龈之间的薄膜。它也可以喷在鼻子上或舌头下面。

芬太尼可以与其他药物混合，成为实验室毒品的重要成分。

什么是“镇静剂”Xylazine?

Xylazine是一种兽医镇定剂，越来越多地出现在非法药物中，包括芬太尼。这种药物只被批准用于动物，服用过量会使情况复杂化，并给使用者造成严重的伤口，可能导致严重感染和截肢。

为了省钱，经销商可能会在芬太尼中掺入甲苯嗪。这种药物在一些用户中被称为“镇静剂”。

吸毒者通常不知道Xylazine被混合在芬太尼批次中，不知不觉地对这两种物质上瘾。xylazine可以延长芬太尼带来的快感，但这也通常意味着昏迷，有时一次昏迷几个小时。

2023年2月，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表示将限制xylazine的进口，并更仔细地审查运往美国的药物，以检查它们是否用于动物的合法用途。

美国缉毒局(Drug Enforcement Administration，简称DEA)今年3月表示，去年缉获的芬太尼粉末中约有23%，芬太尼药丸中约有7%含有甲苯嗪。

美国国会参议院和众议院在3月份提出的法案将xylazine列为附表III药物，其中包括氯胺酮（ketamine）。该法案将要求生产商和分销商向DEA报告订单量。

哪些药物通常含有芬太尼?

根据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称，芬太尼经常被发现混入海洛因、可卡因和甲基苯丙胺中。这种药物还被制成假药，通常与常用的处方药如Percocet(麻醉剂羟考酮)、Xanax(镇静剂阿普唑仑)，甚至Adderall(安非他明)难以区分。

墨西哥的毒品制造商还将非法芬太尼与小苏打、淀粉和糖等其他材料混合，制成一种粉末，可以烟熏或溶解成液体并注射，这一过程被称为“烹饪”，或者在非法市场上购买假药。

芬太尼的药效非常强大，在纯状态下，大约两包糖中的剂量可以为使用者提供一年的剂量。当药物供应商将芬太尼混合到药物中或压成非法药丸时，多吃几粒就足以引发致命的过量。目前尚不清楚为什么芬太尼会出现在如此多的药物中。

据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n drug Abuse)称，芬太尼出现在更多地方的证据来自缉获毒品的实验室测试、毒理学测试和死亡证明，这些测试需要几个月才能完成。执法官员认为，在某些情况下，药物制造商在同一实验室使用多种白色粉末偶然混合了这种药物，而在其他情况下，药物制造商正在尝试制造新的精神活性物质。

非法药物中掺芬太尼的频率有多高?

据美国法律官员称，芬太尼几乎渗透到了非法药物供应的每一个渠道。美国缉毒局分析的样本显示，2022年，美国查获的含有潜在致命剂量芬太尼的假药比例从2017年的10%上升到60%。

在纽约市，有关部门一直在警告人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在可卡因中服用芬太尼的风险，以及警方缴获的可卡因中芬太尼的含量增加。纽约市卫生部门最近的数据显示，在2020年因吸食可卡因死亡的980人中，81%与芬太尼有关。

使用甲基苯丙胺的人有时也会意外接触到芬太尼。但研究人员表示，许多使用者有意同时或依次使用冰毒和阿片类药物，以寻求平衡或抵消效果。这种药物组合正在成为美国药物过量的一个新兴驱动因素。

芬太尼对人体有什么影响?

据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称，芬太尼通过与身体的阿片受体结合而起作用，阿片受体位于大脑中控制疼痛和情绪的区域。

据美国缉毒局称，芬太尼的一些作用包括欣快感、放松、缓解疼痛、嗜睡和镇静等。随着反复使用，大脑会适应这种药物，没有它就很难感到快乐。停止使用芬太尼会导致戒断，或“毒品病”，包括极度焦虑、呕吐、肌肉疼痛、发冷、心跳加速和大量出汗。

习惯使用海洛因或处方止痛药的吸毒者说，非法芬太尼的效果比其他阿片类药物更明显，持续时间也更短，这让他们更难保住工作，因为他们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去找毒品。

芬太尼过量的一些迹象和症状是什么?

芬太尼会减慢身体的速度，减少呼吸，但当它将呼吸抑制到如此缓慢的浅呼吸时，就会致命，以至于一个人无法维持生命，心脏停止跳动。如果一个人失去意识，清醒但不能说话，或者呼吸急剧减慢，这可能是吸毒过量的早期迹象。

根据纽约州卫生部的说法，这个人的皮肤可能很快就会变成蓝紫色或灰白色。在某些情况下，服药过量的人会有微弱的心跳。根据神经精神药理学家的说法，过量服用还会导致缺氧，即大脑中的氧气减少。

尽管如此，根据国家减少伤害联盟(National Harm Reduction Coalition)的说法，嗑药的人可能会说话含糊不清或看起来茫然，但仍然能够对巨大的噪音或有人轻轻摇晃他们作出反应。

如何治疗服药过量?

纳洛酮（Naloxone）是阿片类药物的解毒剂，可以在两到三分钟内逆转过量服用的影响。据世界卫生组织称，纳洛酮对没有服用阿片类药物的人几乎没有作用。

这种过量逆转药物与阿片类受体结合，逆转或阻断阿片类药物的作用。它有两种形式:鼻腔喷雾剂和注射剂。诸如纳洛酮之类的鼻腔喷雾剂通常由急救人员和医疗机构储备。与吸毒者一起工作的小组通常手上有一种可注射的药物，可以注射到手臂或腿部的肌肉中，以扭转过量服用的情况。

如果患者不能自主呼吸，就进行心肺复苏，也称为CPR，并表示无论是否存在纳洛酮，都可以挽救一个人的生命。在医疗人员到达之前，与患者在一起，安抚他们并解释发生了什么，这很重要，因为如果纳洛酮在阿片类药物之前消失，他们可能会再次醒来，感到焦虑、困惑，或者再次过量服用。

最近，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鼓励制药公司申请批准非处方版的过量逆转药物，如纳洛酮，以帮助解决强大的阿片类药物芬太尼的非法版本日益严重的过量危机。

FDA于3月29日批准Emergent BioSolutions Inc.的Narcan品牌纳洛酮鼻喷剂非处方销售。该公司表示，其鼻腔喷雾剂版本的药物可能会在今年夏末上市。

非营利性制药公司Harm Reduction Therapeutics Inc.已经获得了FDA的优先审查，可以生产一种廉价的纳洛酮鼻喷雾剂，无需处方即可使用。该公司表示，FDA将其目标批准日期定为2023年4月28日。

如何减少危害?

减少危害是一种公共卫生战略，旨在尽可能减少人们在吸毒时受到的伤害，而不是完全阻止他们吸毒。

为吸毒者减少伤害的团体已在教导如何使用干净的针头来预防感染和疾病传播。一些组织提供芬太尼试纸，以便使用者可以测试芬太尼的药物，并分发纳洛酮，以防止过量死亡。

谁会受到过量用药率的影响?

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分析了25个州和华盛顿特区的一项研究显示，2020年，每10万人中吸毒过量死亡的黑人增加了44%，印第安人增加了39%，而白人增加了22%。

芬太尼导致的死亡影响到每个年龄组，尤其是25岁至34岁和35岁至44岁的人群。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初步数据，这两个群体加起来占2021年合成阿片类药物过量死亡人数的一半以上。

幼儿也直接受到芬太尼的影响。根据联邦死亡率数据，去年三岁以下儿童中有133例与阿片类药物相关的死亡。

在阿片类药物治疗项目较多的地区，药物过量率高于平均水平。根据这项研究，在收入不平等程度较高的地区，吸毒过量率也更高，这表明，不断升级的过量危机正在对少数群体造成越来越大的损失，在某些情况下，这些群体被医疗保健系统边缘化。

拜登政府打击芬太尼供应链的方法？

2023年4月11日，拜登政府发布声明表示正在通过以下方式打击非法芬太尼供应链:

协同国际联盟的全球努力，破坏非法合成毒品贸易。美国正在建立一个全球联盟，以加快打击非法合成毒品的努力，并采用双边和多边方法防止非法毒品制造，发现新出现的毒品威胁，打击贩运，解决非法融资问题，并应对公共安全和公共卫生影响。这一全球联盟将制定解决方案，推动国家行动，并在志同道合的国家之间创造协同效应和影响力，这些国家同意打击非法合成毒品必须成为全球政策的优先事项。
加强执法机构之间的协调和信息共享。拜登政府将与州和地方执法部门合作，加强对用于将芬太尼粉末转化为药丸的模具流向，加强联邦执法协调，增加在西南边境缉获大量走私现金；更好地审查用于生产非法芬太尼及其类似物的前体和设备的来源、装运和目的地等。
加快与全球私营部门的合作。非法毒品贩运者经常利用合法商业企业获取重要的资本资源，与跨国原材料供应商合作，利用技术资助和开展业务，并创新生产和分销战略以扩大市场。为了阻止这些犯罪分子获得资金和材料，拜登政府正在与私营部门合作，加强与国际和国内快递托运商的合作，以拦截更多非法物质和生产材料；指导公司如何防范可用于生产非法芬太尼的两用化学品和设备的销售和分销；加强与私营化学工业的全球合作。
保护金融系统不受贩毒分子的利用和滥用。主要由利润驱动的毒贩需要大量资金来运营其非法供应链。拜登政府将加大努力，打击为这些犯罪分子提供资金的非法金融活动，加强问责措施，包括对主要目标实施金融制裁，以阻止贩毒分子进入美国金融体系和非法资金流动，并加强与国际伙伴在与贩毒有关的非法融资和反洗钱方面的合作。
呼吁国会堵住非法合成毒品的法律漏洞。由于贩运者不断改变芬太尼的化学结构，以逃避《类似物法案》(Analogue Act)的监管和起诉，有时会带来悲惨的后果。美国国会虽然暂时堵住了这一漏洞，将所有芬太尼相关物品列入管制附表，但这项措施将于2024年12月31日到期。

注：本解释性文章可能定期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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