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泰
如果选一个地方代表2024年打工人的“精神原乡”,那一定是阿勒泰。
今年5月,由作家李娟同名散文集改编的电视剧《我的阿勒泰》上线,虽然仅有8集,但豆瓣评分从开分时的8.5分一路涨至8.9分。同月,《新周刊》推出杂志专题《只有阿勒泰知道》,让这个遥远的秘境在线上、线下都火了一把。
阿勒泰将军山国际滑雪度假区、可可托海国际滑雪度假区更成为年轻人的网红打卡地,斩获2024年冬博会“年度热门冬季旅游目的地Top10”奖项,成为国内滑雪场的天花板。数据显示,光在今年上半年,阿勒泰地区就接待游客1846.64万人次,同比增长30.25%,实现旅游收入163.41亿元。
在蒙古语中,“阿勒泰”意为“黄金”“金子”。这个地处新疆北部,与俄罗斯、哈萨克斯坦、蒙古三国接壤的宝藏旅游地,因“阿尔泰山七十二条沟,沟沟有黄金”之说而得名,而且无论走到哪里,仿佛都会遇见阳光下的金色雪山和毛发闪烁着光芒的小羊羔。
阿勒泰,也是轻盈生活态度的一种意象。在剧中,开小卖部的张凤侠和女儿李文秀之间有一场经典对话。女儿问妈妈:“我虽然笨手笨脚,但我还是个有用的人,对吧?”妈妈不同意她,说道:“啥叫有用?生你下来是为了让你服务别人的?你看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草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要是没有人用,就这么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
在我们的生命长河中,一定有过和李文秀相似的心境,憧憬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质疑自身的渺小,最后发现通往理想生活的小径,就在从未着意的脚下。这就像李娟在书中所写:“走在街上,无数种生活的可能性纷至沓来,走在街上,简直想要展开双臂走。”
那是被困在大城市格子间的所有人的远方,一种可以企望的远方。阿勒泰也像李娟渴望成为的那个“姑娘”——任性、光明、从容、快乐,从不对“活着”这件事感到失望。(文/《新周刊》玛丽奥)
AI打工人
从2023年OpenAI发布GPT-4开始,人工智能取代人类的叙事就没有停止过。麦肯锡全球研究院的最新报告《工作的新未来》预测,50%的现有职业将在2030—2060年间被AI取代。
面对迫在眉睫的deadline和KPI,打工人已经顾不上几十年后的未来,或主动或被动地,他们开始将日常工作外包给人工智能。不到两年,AI工具就以惊人的革命性速度渗入办公室格子间,深刻地改变了普通打工人的工作流。我们几乎已经难以回想,在没有“AI牛马”可以“使唤”的年代,我们怎么写千篇一律的周报、月报,怎么一遍遍修改PPT方案,怎么硬着头皮生啃上百页的报告和外语资料。
但就像我们从凯恩斯从未实现的“每周工作时长15小时”预言中学到的,提高劳动效率并不一定导向生产力解放。
在另一些领域,AI打工人不再局限于打辅助,而是真正站到了台前。从AI客服到AI虚拟主播,再到AI面试官,这些“天选打工人”物美价廉、全年无休。他们永不疲惫,永不抱怨,无论面对多少负面情绪,都能心如止水地完成工作。
真正的恐怖故事或许是:在AI打工人的背后,隐匿着无数廉价的数字劳工,他们以“肉身”喂养AI,直到有一天被AI所取代。菲尔·琼斯在《后工作时代》中写道:“今天,机器在下棋、写流行歌曲和自动驾驶汽车方面超越了人类。自动化商店允许顾客自行购物结账后离开,无须人工结账。……在光鲜的表面之下,这种和谐建立在越来越严重的压迫、监视和原子化的基础上。”
所以,我们谈论AI打工人,究竟是AI在为人类打工,还是人类在为AI打工?又或者,两者皆非?(文/《新周刊》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