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你读到的第一篇小说,来自契诃夫

文化   2025-01-29 09:05   云南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俄国作家契诃夫(Антон Павлович Чехов,1860.1.29 — 1904.7.15)的诞辰。本文为小说酒馆系列第156篇,原题为《关于爱情》。


一场平常的聚餐,一对令人不解的情侣,一个男人将自己经历的一段不伦之恋缓缓道来。

“从古到今,关于爱情,只证明了一个无可争辩的真理,就是‘这是极大的奥秘’,而其他的一切,不管是写下的或说过的爱情,都是无解的,只是提出了问题,还是那种不可解的问题。”

这篇推送很有可能是新年里你读到的第一篇小说,作者是契诃夫,也许是一个很好兆头。你喜欢这篇小说吗?欢迎留言与大家分享。

第二天,早餐有非常美味的馅饼、螯虾和羊肉饼;我们还在吃的时候,厨师尼卡诺尔走上来询问客人午餐想要吃什么。这个人中等身材,胖脸,小眼睛,刮过胡子,他的唇髭看起来不是刮的,而是拔的。


阿柳兴说漂亮的佩拉吉雅爱上了这个厨师。由于他是个酒鬼,脾气又冲,所以她不想嫁给他,但同意就这样凑合着。可他是个非常虔诚的人,宗教信仰不允许他这么同居下去;他要求她嫁给他,否则他就不想要她了,他在喝醉时骂她,甚至还打她。每当他喝醉的时候,她就跑到楼上躲起来痛哭,那时候阿柳兴和仆人便不会离开屋子,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她。


大家开始谈论关于爱情这件事。


“爱情是如何发生的,”阿柳兴说,“为什么佩拉吉雅不去爱其他哪个在心灵和外表上都更契合她的人,偏偏要爱上尼卡诺尔这个丑八怪(在这里我们全都叫他丑八怪),在恋爱中个人幸福的问题到底有多重要,这完全不得而知,这一切不管怎样说都行。从古到今,关于爱情,只证明了一个无可争辩的真理,就是‘这是极大的奥秘’,而其他的一切,不管是写下的或说过的爱情,都是无解的,只是提出了问题,还是那种不可解的问题。因此就算有一个似乎符合某种情况的解释,也不符合其他十种,就我看来,最好的方式——对每一种情况都分别加以解释,不要一概而论。就像医生说的,每种病情都应该分别处理。”


“完全正确。”布尔金同意。


“我们俄国的正派人士,特别偏好这种悬而未决的问题。通常人们会赋予爱情诗意,用玫瑰、夜莺来美化爱情,而我们俄国人却用这些致命的问题来美化爱情,而且还从中选一些最无趣的问题。当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我在莫斯科有一个生活伴侣,是个可爱的女士,每次我拥抱她的时候,她总在想我一个月会给她多少钱,还有现在一磅牛肉卖多少钱。我们男人也是,恋爱的时候总会不断给自己提出问题:这对还是不对呢?聪明还是愚蠢呢?这爱会有什么结果呢?诸如此类的问题。这样好或不好,我不知道,但这会碍事,让人不满意,惹人生气——这我倒清楚。”


看起来,他像是有事要说。生活孤单的人,心里总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城市里的单身汉会特意去澡堂、去餐厅,只为了说说话,偶尔跟澡堂伙计或跟餐厅侍者讲些非常有趣的故事;在乡下呢,他们通常会在客人面前吐露心事。现在从窗户望出去,看得见灰色的天空,以及被雨水淋湿了的树林,这样的天气无处可去,除了聊聊天、听听故事之外,就没别的事可做了。


“我在索菲诺住下来务农已经很久了,”阿柳兴开始说,“从我大学毕业那时候起。我受的教育,让我不习惯粗活而喜欢泡在书房里,但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家族领地已经负了一笔很大的债务,由于我父亲的负债有很大一部分花费在了我的教育上,所以我决定在没还清这些债务之前不离开这里,要留下来工作。我做了决定后就这么工作起来,我承认,多少有点厌恶。这里的土地产出不多,为了减少农业损失,就需要利用农奴或雇农来劳动,这几乎没什么两样,不然就是照农民的方式去经营农业,也就是说,自己和家人都要下田地工作。这里没有折中的办法。不过我那时候没有深入研究这些细节。

我没给土地留下一点点喘息的空间,我从几个邻村把所有的壮丁和村妇都找过来,我这里的工作就热烈地展开了;我自己也去耕地、播种、割草,同时却又觉得烦闷,会嫌恶地皱眉头,像在乡下饿到去吃菜园里的小黄瓜的猫;我浑身发痛,连走路的时候都可以睡觉。起初我以为,我可以轻松地协调这种劳动生活和自身的文化习气;我那时以为,只要让自己依循生活中既有的表面规则就好。我搬到这里楼上的主卧住,然后就过起这样的生活,在用过早餐和午餐之后,让人给我送来咖啡和利口酒,晚上躺下睡觉前,阅读《欧洲通报》。但是有一回,来了一位我们的老兄,是神父伊凡,他一下子便喝光了我的利口酒;《欧洲通报》也被拿走给牧师的女儿们了。夏天的时候,特别是在割草季节,我常常没来得及回到我的床铺,便倒在棚屋的雪橇里或是守林人的哨所里睡——这样哪还顾得上阅读呢?渐渐地,我便往楼下走动,开始在仆人的厨房里吃午餐,昔日阔绰的生活到现在只剩下一位服侍过我父亲的女仆,要开除她我可不忍心。


“在这里住的头几年,我就被选为荣誉调解法官。偶尔到城里参加代表大会和地方法院的审讯,这反倒让我能解解闷。要是你在这里住上两三个月不去别处,尤其在冬天,那你最后就会开始怀念黑色常礼服了。而在地方法院里会看到常礼服、官制服和燕尾服,身着这些衣服的都是律师和受过同样教育的法律人士,跟谁都可以聊几句。在雪橇里睡觉、在仆人厨房里吃东西习惯了之后,这时候能坐上扶手椅,穿干净的内衣、轻便的皮鞋,胸前挂着怀表链子——这真是太棒了!


“在城市里,大家亲切地接待我,我也乐意结交朋友。在所有认识的人之中,最重要的,说实在话,对我来说也最愉快的,就是结识卢冈诺维奇,他是地方法院的副庭长。


“你们俩都认识他,他是最可爱的一个人。我们的结识刚好是在著名的纵火案件之后,法院审理持续了两天,我们都疲惫不堪。卢冈诺维奇望着我说:


“‘一起到我家吃午饭吧,您看怎么样?’


“这令人意外,因为我跟卢冈诺维奇并不熟,只有公事上的往来,我一次也没去过他家。我匆匆回了旅馆房间,换好衣服就过去吃饭。在那里我有幸认识了卢冈诺维奇的太太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那时候她还相当年轻,不过二十二岁,半年前刚生下第一个孩子。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很难确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非同寻常的特点让我如此喜欢,但吃午餐的那时候,我却是十分清楚的;我见到了一位年轻、美丽、善良、知性又迷人的女性,是我从前不曾遇过的;我马上感觉到,在她身上有一股亲切、早已熟悉的特质,正是那张脸、那双和蔼又聪明的眼睛,早在我童年时就已经看过,就在那本放在我母亲斗柜上的纪念册里。


“在纵火案件里四个犹太人被判有罪,被认定是同伙,这在我看来是毫无根据的。吃饭的时候我非常担心,我感到沉重,已经不记得我说了什么,只记得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一直摇头,跟先生说:“‘德米特里,怎么会这样呢?’


“卢冈诺维奇是个好人,是那种会坚持己见的老实人,认为人一旦落入法庭,那么就表示有罪,谁要是对判决的正确性有所怀疑,一律得通过法律程序提出书面申请,绝不可以在吃饭的时候和私人谈话中表达出来。


“‘我和您没有放火,’他温和地说,‘所以我们没有被审判,没有被抓进监牢。’


“夫妻两人一直努力要让我多吃点多喝点;从一些小事上,比如,他们俩会一起煮咖啡,或者他们话还没说完便彼此会意,我可以断定他们生活得和睦顺遂,而且很好客。吃过饭,他们俩四手联弹钢琴,之后天黑了,我就回自己的住处。这是在初春时分的事。后来我整个夏天都只待在索菲诺,我甚至无暇想到城市,但那位身材匀称、发色浅褐的女人却天天萦绕在我的回忆里;我没有去想她,仿佛是她那轻盈的身影印在了我的心底。


“秋末,城市里有一出慈善义演的戏。一走进省长的包厢(幕间休息时间我受邀过去),我看到——在省长夫人旁边的就是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又是同样令人无法抗拒的、耀眼的美丽印象,可爱温柔的双眼,又是同样亲切的感觉。


“我们比邻而坐,后来走去休息室。


“‘您变瘦了,’她说,‘您生病了吗?’


“‘对。我的肩膀受了点寒气,一到下雨天我就会睡得很糟。’


“‘您看起来没精神。春天您来吃饭的那时候,您显得年轻活泼许多。您那时朝气蓬勃,话很多,非常有趣,坦白说,我甚至有点迷上了您。不知道为什么,我在夏天这段时间常常想起您,今天我打算来剧院的时候,就觉得我会看到您。’


“她说着,笑了起来。


“‘但是您今天看起来没精神,’她又说了一次,‘这会让您显得老。’

“隔天我到卢冈诺维奇家吃早餐,他们吃完饭后便去自己的别墅,要安排在那里过冬的事,我也跟他们一块儿去。之后我又跟着他们回到城里,半夜我还待在他们那里喝茶,在宁静的家庭环境中,当壁炉点燃时,年轻的妈妈会时不时走过去看一看她的小女儿睡着了没。在这之后,每当我进城到这附近时,我一定会去卢冈诺维奇家。他们习惯了我去,我也习惯了去他们家。我常常不经通报就进去,像是他们自己家人一样。


“‘是谁?’从远处房间传来拖长的说话声,这声音对我来说是多么美好。


“‘是帕维尔·康斯坦季内奇。’女仆还是保姆应答。


“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出来走到我面前,一脸的担忧,每次都会问:


“‘为什么您这么久没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吗?’


“她的眼神,她那伸向我的优雅又高贵的手,她的居家服装、发型、说话声和脚步声,每次都在我心中引起同样的感觉——我感受到某种新鲜的、生命中非同寻常而且重要的意义。我们常常聊得很久,也会各想各的,沉默许久,不然就是她为我弹奏钢琴。要是他们不在家,我会留下来等,跟保姆讲讲话,跟小孩子玩耍,不然就是躺在书房的土耳其沙发上读报纸。当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回来后,我会去前厅迎接她,帮她拿所有采购回来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拿着这些东西都带着一种爱意,带着那种像小男孩似的得意欢欣。


“有句谚语说:‘女人没事做,猪崽买来忙。’卢冈诺维奇一家没什么事需要操心,他们就跟我交朋友。如果我很久没去城里,那就表示我生病了,或是我发生了什么事,他们俩便会非常担心。他们担心的是,像我这么一个文化人,懂得几种语言,不去从事科学或文学工作,却住在乡下,像只踩着轮子转的松鼠似的,做很多事,但收入总是很少。他们觉得我在受苦,如果我说话、笑、吃饭,那只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痛苦,甚至在欢乐时,在我心情好的时候,我都会感觉到他们用好奇的眼光望着我。当我真的心情沉重时,他们会特别感同身受。比如说,有哪个债主逼得我很紧,或者钱不够付定期款子的时候,夫妻俩会在窗户旁低声细语,然后先生到我面前一脸认真地说:


“‘帕维尔·康斯坦季内奇,如果您现在需要用钱,我跟我太太请您别客气,跟我们拿吧。’


“他紧张得耳根都红了。事情经常这样,有一回,他仍是那副模样在窗户旁和妻子低声讨论完,然后走到我面前,耳根发红地说:


“‘我跟我太太恳请您接受我们这点礼物。’


“于是他就送我一些领扣、烟盒或灯,而我从乡村寄给他们打猎捕获的野禽、奶油和鲜花作为回报。顺便一提,他们两位都是有钱人。当初我常向人借钱,只要哪里有我就去借,不特别挑剔,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去跟卢冈诺维奇家借。可是何必谈这些呢!


“我不开心。在家里,在田地上,在棚屋里,我都想着她,我努力去了解这个年轻、美丽又聪明的女人的秘密,她怎么会嫁给一个无趣的人,几乎是个老先生(他先生超过四十岁了),还跟他有了孩子;我还努力去了解这个无趣的人、好人、老实人的秘密,他老用那种死板的思维模式发表议论,在舞会或晚会上,他老跟在重要人士身边,却无精打采,显得多余,表情谦卑冷漠,仿佛他是被人带来这里卖的,但他还是相信,自己有权变得幸福,有权跟她生孩子。我努力想要去了解,为什么她遇见的偏偏是他而不是我,又为什么我们的生活非得发生这种可怕的错误。


“每次到城里,我都会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她是在等我;她自己也承认,从一大早她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猜我要过来。我们久久地谈话,久久地沉默,但是我们没对彼此坦白我们的爱意,而是羞怯又嫉妒地隐藏这份爱。凡是会泄露我们秘密的事情,都令我们害怕。我爱得温柔又深刻,但是我反复思索,并问自己,如果我们无法抗拒爱情的话,我们的爱会有什么结果呢?我难以想象,我这份静静的、忧伤的爱情突然间莽撞地阻断了她丈夫、小孩和这屋里一切的幸福生活,而我在这里是多么受到爱护,又多么受到信任。这样做是否正确呢?她会想跟我走,但是要去哪里?我又能带她去哪里?如果我过着美好有趣的生活,比如说,要是我为祖国自由奋斗过,或者我是个知名的学者、演员、艺术家,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不然也只是将她从这一个普通、平凡的环境中带到另一个同样普通或更加平凡的环境中去。而我们的幸福又能持续多久?如果我生病、死了,或如果只是我们彼此不再相爱,那时她要怎么办呢?



“而她,看起来也在思考类似的问题。她想到丈夫、孩子,还有她那视女婿如儿子的母亲。如果她顺从自己的感情,那么就得撒谎,不然就说实话,而以她的处境,无论哪一种方式都同样可怕又难堪。还有个问题让她苦恼:她的爱情能不能带给我幸福?她的爱情是否会把我那沉重、充满各种不幸的生活弄得更复杂?她觉得,她对我来说已经不够年轻,也不够勤劳能干到足以开创新生活。她还经常跟丈夫谈到,说我应该娶一个聪明又相配的女孩当我的好主妇和好帮手——不过她又立刻补一句,说全城恐怕找不到这样的女孩。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有了两个孩子。每当我来到卢冈诺维奇家时,女仆和蔼地微笑,小孩大声喊着:‘帕维尔·康斯坦季内奇叔叔来了!’然后跳上前抱住我的脖子;大家都快乐。他们不明白我心里是怎么想的,还以为我也很快乐。大家把我看成一个高尚的人。大人小孩都觉得,有一个高尚的人进出他们的屋子,这让他们看待我的时候更添了一股奇特魅力,仿佛在我出现的时候,他们的生活变得更清新、更美好了。我和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会一起去剧院看戏,每次都散步过去;我们坐在一起,肩碰肩,我默默地从她手中接过望远镜,那一刻我感觉到,她与我如此亲近,她是我的,我们无法失去彼此,但是,又会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误会,我们每次出剧院道别之后便像陌生人似的各走各的。城里已经有人对我们议论纷纷,天晓得在说什么,但他们所说的,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最近几年,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常常回娘家,不然就是去找姐姐;她心情恶劣,意识到自己对生活感到不满,觉得糟糕,这时候不管是丈夫或小孩她都不想见。她已经神经衰弱到去看医生了。


“我们沉默,始终沉默,有旁人在场的时候,她会试着反常地激怒我;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不同意,如果我争论,那她就一直反对我。当我失手掉了什么东西时,她就会冷冷地说:


“‘恭喜您啊。’



“如果跟她去剧院,我忘记带望远镜的话,事后她就会说:


“‘我就知道您会忘记。’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们的生活里没有不会结束的事情,只是迟早罢了。离别的时刻来临,因为卢冈诺维奇被指派为西部某个省的法院庭长。家具、马匹和别墅都必须卖掉。我们一起前往他们的别墅,又在回程中频频张望,最后看花园和充满绿意的屋顶几眼,大家心情变得忧郁,我明白,这时候要道别的不只是别墅。事情已经定了,八月底我们先送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去克里米亚,医生吩咐她过去,卢冈诺维奇稍后会带孩子去西部的那个省。


“我们一大群人为安娜·阿列克谢耶芙娜送行。当她跟丈夫、小孩道别后,月台要敲响第三声铃之前,我跑进车厢找她,拿着一个她差点忘记的篮子,帮她搬到行李架上;而且我也需要跟她道别。在车厢里,我们交会的目光给了我们两人心灵上的力量,我拥抱她,她的脸紧贴着我的胸膛,开始泪流满面;我亲吻她的脸、肩膀、被泪打湿的手臂——噢,我和她是多么不幸啊!——我对她表白自己的爱,在内心的剧痛下我了解到,妨碍我们去相爱的一切是多么没必要,多么微不足道,又多么虚假。我了解到,当人恋爱时,必须从最高、最重要的角度——大过世俗意义的幸福或不幸、罪过或美德,去思索这份爱,不然就根本不要去想。


“我最后一次亲吻她,握她的手,然后我们就分别了——永远。火车已经开动。我坐在隔壁的车厢——那时它是空的——我坐在那里哭到下一站。之后我就走路回到索菲诺的家……”



阿柳兴还在说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太阳出现。布尔金与伊凡·伊凡诺维奇走到阳台上;从这里可以看到花园,还有阳光闪烁在如镜子一般的水面上的美景。他们欣赏着,同时也怜惜这位有一双善良、聪慧的眼睛的人,他对他们坦诚诉说往事,他确实在这个广大的领地上,像只松鼠一样踩轮子打转,不去做科学工作或其他能够让他生活愉快点的事情;他们想到,当他在车厢里跟她道别,亲吻她的脸颊和肩膀时,那位年轻女士的神情该多么悲痛啊。他们两人都在城里见过她,布尔金甚至还认识她,觉得她很美。

更多彩内容,可点击链接购买

👇


文字选自《关于爱情》,[俄]安东·契诃夫,丘光 译,湖南文艺出版社,2024-02-01
图片选自电视剧《南方与北方》《锦绣佳人》剧照
编辑将然


▲ 契诃夫 | 我们该向谁去诉说悲伤?


我需要过孤独的生活 | 契诃夫书信选

丰子恺 | 新年怀旧

文学让新的焦虑显现


想寻找更多和你一样的人
欢迎加入楚尘读者群(加读书君微信 ccreaders,备注“读书群”)
也欢迎投递简历,加入我们

招聘 | 加入楚尘的线上实习吧!

我们是编辑,当然也写诗 | 楚尘实习生作品展

楚尘文化
阅读,让一切有所不同
 最新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