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唐小舟全集
易和加号（1）第1277章
唐小舟原本希望由邹涵来介绍，可温瑞隆直接点名，说，小舟，你介绍一下项目情况吧。
唐小舟说，机场项目，最早是邹涵同志提出来并且亲自抓的，前期做了大量工作，我接手才不到一年时间，是不是由邹涵同志介绍？
温瑞隆说，前期工作，我详细听过汇报，基本是清楚的。相反，你接手这件工作，虽然也汇报了，但汇报得少。
唐小舟说，邹涵同志也好几次批评我，向省里汇报太少。我正努力改正。
邹涵说，看吧。现在挨批评了吧。
温瑞隆说，我记得，你们原来考虑叫麓衡机场，现在怎么变成了婆鲤洲机场？
唐小舟介绍说，最初，市里考虑，让机场建在西北部的方家坪。现在的婆鲤洲，是第二选址。市里之所以准备了第二选址，也不是考虑把机场建在这里，而是为了竞争，希望把马桐引到岳衡来考察，并且找到一种方式，让他多留一天，因此准备了婆鲤洲。没想到，马桐一眼看中了这个地方。
温瑞隆问，你们认为，马桐为什么会选这里，而不选方家坪？
唐小舟说，我们见面的时间有限，根本来不及问。我们负责和风速公司联系的黎青媛同志私下问过马桐的秘书。秘书说，可能因为马桐更喜欢有水的地方。我自己也分析了一下，觉得有这么几点。第一，方家坪周边有几座山。虽然都不高，毕竟，在方家坪建机场，需要炸掉三座小山，而婆鲤洲只要平掉一座小山。第二，方家坪的拆迁面积，比婆鲤洲多出一倍。第三，婆鲤洲可以部分填湖，成本会更低一些。
邹涵插话说，离岳衡湖近，可能也是一个原因。
温瑞隆问，为什么水也是一个原因？
邹涵说，我们详细研究过马桐，知道他对水和鱼特别重视。他很讲究流水不腐，因为他是做物流的，很重视物的流动性，而这种流动性，一定要顺其自然，要活水。所以，我们就拿岳衡湖做了一篇与水有关的文章，包括小舟市长请他吃的一餐午饭，全鱼宴，都是岳衡湖的鱼，每一种鱼都有讲究，都有文化。
温瑞隆说，哦，小舟对鱼还有研究？
唐小舟说，我哪有研究？我小时候生长的地方是丘陵，背后就是一座山。前面虽然有一口塘，小时候觉得塘很大，现在看来，很小，也就是三四亩的面积。为了做这篇水和鱼的文章，我啃过一些书，也从网上查了不少资料。
温瑞隆说，你们摆在人大代表所住酒店大堂里的模型，我看过。你们的整体布局，是五行图吧？我看了一下这里的地势，应该就是按这里的地理设计。现在怎么变成了机场？
邹涵说，为了这件事，我们动了不少脑筋，尤其小舟市长。小舟，你向省长介绍一下吧。
唐小舟说，首长的眼光真是太厉害了。我们的那点小把戏，首长一眼就看出来了。
温瑞隆说，小把戏？什么小把戏？说说看。
唐小舟说，马桐来岳衡考察，我们准备给他的菜，他都吃了，我个人感觉，他吃得很开胃，更开心。比如说，他下车后，我们安排了乐队。我陪着他从站台走到站前广场那段路，全都铺了红地毯。然后，很多人围观。那些围观的人，并不全是乘客，岳衡根本没有那么多乘客，更多的人，是我们安排的。乐队吹奏的乐曲，也是我们挑选的，唱的是以前的一首老歌《我们走在大路上》。现在的歌不行，唱得人想睡觉。以前的很多老歌都很振奋人心。所以，我们特别选了这首歌。乐队奏乐的时候，我们安排的那些人，就跟着唱，给人的感觉，是自发唱出来的。马桐果然受到感染，也唱起来，而且唱得非常投入，整个身体都在摆动。一下子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温瑞隆说，连这样的细节，你们都想到了？那你们确实用了心，工作做得细。
邹涵插话说，我们几乎将所有细节，全都考虑到了。
唐小舟说，正因为如此，我们以为，他应该是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一定会选这个地方。可让我们意外的是，好几个月过去，他那边一点音信都没有。所以，我们就想用尽一切办法推动这件事，包括想办法刺激他。早在邹涵同志向颜春书记汇报，提出八新方向的时候，我就在考虑八新方向怎么落地。或者更早一些，我这个代市长一上任，第一件工作，就是政府工作报告。那时候，我隐约有一个设想，岳衡市的未来，要走技术领先之路，但这个技术领先之路怎么走，我想了很多，却不系统。邹涵同志的八新方向一提出，我马上就想到，应该找一个突破点，或者说，找一个支点。
温瑞隆说，你大概是想到了牛顿的那句话，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吧？
这句话不是牛顿说的，但唐小舟不能纠正他。而是顺着说，我虽然学的是文科，高中物理，也还凑合，确实有点这个想法。后来，马桐来到了岳衡，我就反复考虑，见到马桐后，应该说些什么。我设计了很多场景，也设计了很多对话。基本都是围绕机场和物流，却又不能直接谈机场。说起来，还真要感谢马桐给我们的那几个月时间，我在做准备的时候，查阅了大量资料，其中有一份关于低空飞行的资料。于是，我想尽办法，查阅了几乎所有我能查到的与低空飞行的资料，脑子里就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能在岳衡建一个低空飞行科技园什么的，既和物流机场配套，也解决了市委确定的八新方向的支点。
邹涵打断了唐小舟，说，我一直认定，省委让我和小舟搭班子，是最英明的决策。
温瑞隆马上说，你这话的意思，一，省委用你，是最英明的。二，让你和小舟搭班子，是最英明的，用其他人搭的班子，是不英明的。那也就是说，省委是糊涂蛋，乱点鸳鸯谱就对了，认真搭班子，反而全都搭错了。
邹涵自知失言，被温瑞隆钻了空子，立即说，我的意思是说，省委的一切决定都是英明的，只是决定岳衡市委的班子，属于这种英明的体现之一。
邹涵因为自己的失言，吓得什么似的，其实真正吓了一大跳的是唐小舟。唐小舟向温瑞隆介绍的时候，先用第一人称复数，这是对的。可后来，说着说着，得意忘形了，用了第一人称单数。这就错了，犯了大忌。邹涵情急应变，才说了那一番话，岂知因为缺乏周密思考，用词不当，被温瑞隆钻了空子。邹涵不得不补漏，反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错得更远。
唐小舟始终是非常维护邹涵的，可人不是神，不可能不犯错。此时一个无心之失的用词，惹出了大麻烦，将邹涵陷入极其尴尬的境地，无论如何，他都得替邹涵说话。毕竟，他们才是一体。
唐小舟说，这件事，市委确定的八新方向，是第一功。没有八新方向，其他什么都不是。
温瑞隆打了邹涵一巴掌，又抛出一颗甜枣，说，让你们俩搭班子，是我向省委提出来的。看来，我看你们，还算没看走眼。小舟，你继续说模型的事吧。
唐小舟说，因为半年多没有消息，我们心里没底，想了很多办法，也做了很多事，都有点不得要领的感觉。制作低空经济区模型，只是我们想到的办法之一。
温瑞隆说，制作那个模型，是为了对付马桐？
唐小舟说，也不全是。低空经济区，我们是下定了决心要搞的，也写进了政府工作报告。弄出那个模型，并且摆进了人大代表下榻的酒店大堂，其实是一次招商。另一方面，我们又确实动了些脑筋，想通过这个模型，向马桐传递一些信息。
温瑞隆问，哦，传递什么信息？
唐小舟说，第一，告诉马桐，我们的低空经济区项目已经启动。第二，我们虽然没有说明这个项目落户婆鲤洲，但马桐来过，他如果留意过婆鲤洲的地形，一定知道，婆鲤洲已经没有机场的位置。第三，今天，他的机场如果不落户岳衡，明天，他还得和我们的低空经济区合作。那时，成本高了。
说到这里，唐小舟故意停了停。邹涵于是接过话头，说，还有最为关键一点。没有低空经济区，物流机场就是雪中送炭。有了低空经济区，物流机场就是锦上添花。
温瑞隆说，我明白了，你们是在向马桐传一句话，我们有可能不需要风速机场了。
唐小舟说，为了在人代会期间见马桐一面，我们设想了五六套方案。没想到，很快有两个方面同时回音，说马桐同意了。搞得我和邹涵同志在一起分析来分析去，摸不清马桐到底是知道我们在背后做工作，还是有别的用意。没想到，后来见了面，马桐根本不提机场的事，而是谈低空经济区，并且说，他要参与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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