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唐小舟全集
易和加号（1）第1327章
这种事，不适宜在汽车上说，也不适宜，男女之间说。
他们所坐的汽车，是一辆面包车，司机开车，唐小舟和黎青媛坐在后面。唐小舟坐的是正面第一排双人座，黎青媛坐在门边的单人座。这个位置，虽然和司机之间有一点距离，毕竟还是尴尬。
唐小舟大概猜到，此事和他们有一定的关系，便没有出声制止。
倒是司机，显然也看过警方的通报，说，通报上说的是轮奸啊。
黎青媛说，特别服务，有专门的房间。而开房间，又要付一笔费用。郎公子不知是舍不得出这笔钱，还是舍不得离开他的朋友，不肯另外开房间。后来好像是闹僵了，小姐不肯，郎公子却坚持。郎公子喝了不少酒，又是一身绔纨气，当场就把小姐的衣服脱了。这位小姐可能想到收入，虽然不情愿，也只好从了。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件事是当着那么多男女的面做的。那都是一些十几岁的少年，脑子里的法制观念淡薄，又是非富即贵，平常嚣张贯了。马上有另一个人也要做，小姐不同意，几个人就将她按着。后来的事情就发生了。
唐小舟实在是非常尴尬，几次想说，说要点，可又实在觉得不好开口。黎青媛对自己的意思，他是很清楚的。何况，自从调到市里以后，黎青媛先是常驻深圳，后来又常驻北京，夫妻长时间不在一起，见到唐小舟，心里有些动静，也是可以理解的。唐小舟几乎可以认定，她是在借这件事挑逗自己。
好在司机似乎对此事颇感兴趣，他和黎青媛之间信息又不对称，很多内幕，黎青媛知道，他不知道，所以，偶尔插一句话，倒让这种尴尬少了很多。
司机说，既然是小姐，怎么报警了？
黎青媛说，小姐是按次数收费的。好像是郎公子不肯付后面的钱，所以小姐选择了报警。
唐小舟说，你都是听谁说的？这种案子，当地警方就办了，怎么可能调外地警力？
黎青媛说，那几位公子的后台太硬呗。还有鸣琴苑，如果没有硬后台，一天都开不下去。能调动外省警力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唐小舟说，你一上来就谈这件事，不是为了和我谈八卦吧？
黎青媛说，还是老——她大概想说老大，刚说出一个老字，收了口，接着说，市长英明。我也是担心，所以打听了一下，栗公子是那里的常客。
唐小舟说，你的意思，栗公子可能会受这件事影响？
黎青媛说，这个，我不好说。我只是担心。
唐小舟其实也担心。走栗公子这条线，他是不得已而为之，也可以算是病急乱投医，事后就后悔了。他之所以后悔，倒不是因为栗公子的个人生活，而是赵德良的态度。为了走栗局长的门子，唐小舟求过赵德良。但有关此事，一直没有下文，赵德良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过。最初，唐小舟以为赵德良太忙，把这件事忘了。事后仔细回想，觉得不可能，赵德良之所以不提此事，其实是在暗示他，此路别走。
这似乎说明，赵德良对栗局长并不看好，别说找他拉关系走门子，就是话都不愿意和他说。在当时，唐小舟并没有看明白这一点，事后才慢慢想到了一些味道。
正因为如此，事后栗公子曾几次主动联系唐小舟，还几次表示要到岳衡看看，是否有参与岳衡市建设的机会，唐小舟都没有表态。
唐小舟问，后来，你和栗公子还有联系吗？
黎青媛说，打过几次电话，没有见过面。估计他要见的人太多，而且都是有大权的人，根本看不上我这种小人物。
唐小舟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黎青媛说，万一栗公子有什么事，我们送的那尊雕像，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唐小舟说，那种小事，应该不会。你平常在北京的时间多，和这些京城公子来往，要上点心。
黎青媛说，市长这是关心我，爱护我啊。
恰好有一个电话进来，是徐国节打来的。
徐国节在电话中说，小舟，你在哪里？在市里还是在省里？
唐小舟说，我在北京，刚下高铁，堵在街上。部里好像觉得，我们报了太多项目，有些看法。我得赶来做工作。
徐国节说，你把一个大项目化整为零，有好处也有不好。不好是非常麻烦，一个小项目和一个大项目，手续都要到堂，差一项都不行，跑死人。不过，毕竟项目小，司长就可以批了，没有必要送到部长手里。我听说，机场项目，应该最近就会批下来。既然要建机场，再在周边配套一两个项目，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比如建一个金融中心与机场配套，很合理啊。再建一个低空经济加速器，也可以理解嘛。
唐小舟说，国节同志提示得对。
徐国节说，这样两个项目单独申报，审批手续，应该不会太难。等这两个项目下来，和机场组成一个经济体，再申报低空经济区项目，自然就容易了。
这正是唐小舟的思路。此次进京，他的重点有两个，一是将机场项目的相关批文尽快拿到手。这个项目，已经被列入省里的重点项目，北京也是非常支持的，审批相对没有太大难度，一是时间，二是手续的齐全。其次，他准备将已经上报的几个小项目，撤回来，只保留金融中心和低空经济加速器两个项目。
面对徐国节，他自然不好说自己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说，首长这个点子太好了，我保证照办。又说，首长还有什么指示？
徐国节说，上午的常委会上做了决定，督导组升级了，改为工作组，下辖三个小组。省纪委一个小组，省公安厅一个小组，还有政府相关部门组成一个小组。政府部门这个小组，戴天禄当了组长。如果需要，未来可能还会增加几个小组。
唐小舟虽然觉得，徐国节没有必要和自己说这件事，但还是要接徐国节的话题，说，戴秘是省政府秘书长，他如果当了这个组长，秘书长还能兼着吗？
徐国节说，那肯定不能兼了，临时指定叶柏林主持府办的工作。
叶柏林是府办副秘书长，指定他临时主持府办工作，并不让人觉得意外。意外的是戴天禄，他的年龄大一些，快踩线了。如果没有特别的机会，恐怕没有升职的可能。这时候，派他下去，和当初派徐国节到岳衡，有相同的考虑，希望一个经验丰富的同志稳住局面。另一方面，会不会希望他留在泸源？
但这一切，与唐小舟没有半点关系。徐国节之所以提起此事，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唐小舟说，是不是有考虑后文杰明时代的因素？
徐国节说，是。但也不一定是你所想的。
唐小舟问，首长那里还有最新精神吧？
徐国节说，中午吃饭的时候，颜春书记给了我一个任务，让我整理一下，厅级干部中，有哪些符合三个条件的。
唐小舟问，哪三个条件？
徐国节说，第一，党性原则永远放在第一位。第二，认知上比较高。第三，点子多，执行力强。也就是办事能力强。
唐小舟明白了，这才是徐国节的用意，他准备把唐小舟列进这个名单中，这是在征求唐小舟的意见。
从徐国节的话意中，唐小舟已经明白，文杰明估计是会被拿下了，应该很难再翻盘。至于最终结果的好坏，要看他有没有经济问题。若是有经济问题，他这一生，恐怕是彻底完了。第二重语义，颜春在考虑泸原的班子，也就是在厅级干部中，选择可以顶替文杰明的人。
那一瞬间，唐小舟的心中大为惊喜。自己当市长才一年多时间，如果能抓住这个机会，当上市委书记，未来的路，就要顺畅得多。徐国节之所以给他打这个电话，也正是想大力推荐唐小舟。
理智却告诉唐小舟，此事一定不能轻易表态，越是看上去千载难逢好机会，越是要小心再小心，理性更理性。他对徐国节说，颜春书记这是准备派突击队去堵枪眼啊。
徐国节问，你有没有信心当这个突击队员？
一句对答，唐小舟为自己争取了一点时间。
他想到了一个关键性问题，自己当市长才一年多时间，现在就做梦当市委书记，恐怕不太现实。这几年，他进步的速度可以说非常快，全省范围内，不知多少人盯着，用当今网络一个流行词形容，就是羡慕嫉妒恨，等着看他的笑话。这时候如果再一次得到重用，对自己不光不是好事，反而可能是坏事。
不管最终是否被重用，就算将这件事提上省委常委会，都是唐小舟的一大危机。
这件事如果提上省委常委会，常委中的确定票，至少有四票，分别是丁应平、杨泰丰、徐国节、郑砚华。唐小舟认为有可能支持自己的，有三票，仇临渊、祁东海和常委副省长徐陆铮。心里完全没有底的也有三票，詹相和、卢钦华和军区政委舒太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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