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化区庞家堡镇蛤蟆口村南的凤凰山上,古松参天,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林下绿草如茵,风景十分优美,东南侧的林缘处有一寺庙—朝阳寺。
朝阳寺始建于隋末唐初,历经八九百年的运作风雨冲刷,已显破败,于明时进行了重建,并于大明嘉靖六年(1527年)竣工,建筑优美,风格独特,香火旺盛。俗语讲“积土成丘,风雨兴也,积水成渊,鱼龙生也”。随着寺院的兴旺,独特的文化纷围积淀,发生了很多的故事,成就了诸多的传奇。与其相关的文化习俗更是千姿百态,绚丽多彩。注如:每年四月初八的庙会,都要大戏四天,成为各方人物云集、娱乐、郊游、餐饮、购物、会客的场所。春日早上的“迎喜神”等传统文化活动,已延续了千百年。
先说这“迎喜神"即是新春初一卯时,由各村的长者、乡绅司仪等率领鼓乐班,于朝阳寺通过“司礼”(一定的仪式)将"喜神”迎回村内,以保佑村民消灾避祸、六畜兴旺、五谷丰登!并将“喜神”安置在村庙内,与龙王等诸神共同当值,使村的周围风调雨顺、人民福寿康泰、幸福欢乐。
常常是附近十几个村庄的“喜神队”齐聚,场面宏大壮观,更成为了各鼓乐队击打吹奏典乐竞技的场所。蛤蟆口村鼓乐班有一极其醒目的标志性装备一大铜镲。据说这铜镲全扇面直径达近二尺,色泽紅黄而又泛着紫光。悉是由元朝时传下的宝物。真可谓古香古色、人见人爱。由于她超大厚重,一般都由大个子镲手掌控,方能得心应手,拍打起来,更是余音袅袅,悦耳动听,响遏行云,经久不息。她独特的声响盖过了其他同台竞技的鼓乐班,犹如鹤立鸡群,更似矬中之将帅、泛泛中的明星,其他鼓乐班似无声息、黯然失色。
年年寺内迎“喜神”,年年同台竞技,年年畅快淋漓,也难免有人心怀不满,年年有人怨声不服。正是这样,方难免遭他人的忌妒、觊觎,甚至居心叵测,竟至于发生了灵蛤蟆人倍感屈辱、无比痛惜且刻骨铭心的一幕。
大清光绪十年(1884年)春节初日卯时,朝阳寺周围。霞光初照,寒意仍浓,人们都穿着大皮袄,戴毡帽的、狗皮帽的,也有少数人戴着狐皮帽子,迎“喜神”的队伍如期举行,十几个村庄的鼓乐班齐聚朝阳寺。开平龙门(龙关)做为县府自然不会缺席,他们浩浩荡荡,人马众多,阵容强大,远胜以往,一、二、三、四街加县府五个街区共有大几十人(五支鼓乐队)且多是年轻力壮者。蛤蟆口鼓乐队占有相关方位的有利地形,可谓天时地利,悠扬高昂的鼓乐唢呐首先响起,大镲的声响更是绝妙抒情,盖过了邻队的声乐,县城龙关的大胡子领队,以不屑的神情,摇头晃脑,指手划脚,出言不逊,辱骂蛤蟆口鼓乐队。蛤蟆口人不知道人家是故意寻衅,以便乘火打劫。乡绅何法、温关(属司礼人员为村内当家人)等当仁不让,以理据争。双方发生口角,引起殴斗,两波人拳脚相加,混战一片,龙关人多势众,而且是有备而来,畜谋已久,蛤蟆口鼓乐队势单力薄,明显处于下风,多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皮开肉绽,腿拐臂折,鲜血直流,大镲手穆占科被四五个彪形大汉按着,头上脸上身上挨着无数的毡疙瘩(毡鞋)大铜镲被抢,不能自己而无力夺回。当他们有气无力地、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的当儿,远远地看到龙关的抢劫者们,如潮水般退下山坡,似旋风般扬长而去。
蛤蟆口相关“司礼”班成员家庭,早上备好了糕点香茶糖水,等待当家人的归来,欢欢喜喜过大年。谁知回来的多是伤残人士,有的被搀着进家,有的被背着入门,有的被抬着直接放到炕上。
大镲被抢,愤怒与徬徨、伤痛与忧患笼罩了蛤蟆口村,那年的春节,全村男女老幼数百口,是在哀伤与叹惜中度过的…
此后的多年里,每到正月十五闹秧歌时,内心不甘的蛤蟆口人,都要到龙关去明查暗访,以寻觅大镲的下落,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年多次的实施查访,最终确悉龙关相关街村使用的大铜镲就是被抢去的哪对弥足珍贵的宝物。当年,蛤蟆口人经多方努力仍未索回大铜镲。
大铜镲陪伴了蛤蟆口人数百年,蛤蟆口人与她有着深深的感情,她好象早已与蛤蟆口人的精神和血液连在了一起,她似是蛤蟆口人身上掉下的“肉”,她似是蛤蟆口人的子女,被生生地夺了去。一个村庄,一支民众,一个民族,岂能忘却这骨肉分离之痛呢?
一百四十多年来,一代又一代的蛤蟆口人,付出了多少努力,欲收回大铜镲,这一夙愿却始终未能实现。也有人梦想着不幸的“游子”大铜镲能奇迹般地回到蛤蟆口村来。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湮沒在一百多年的历史长河中了。敢问一句,让蛤蟆口人心心念念的大铜鑔,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