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5日晚，中文版《托斯卡》在福建大剧院首演后，郑小瑛携手一众演员谢幕
9月13日晚，指挥家郑小瑛执棒，在厦门嘉庚剧院上演了普契尼歌剧《托斯卡》的中文版。单场3个小时的歌剧，对95岁的郑小瑛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在此之前，她已于9月5日、6日在福州福建大剧院进行了该剧首演。
当下，鲜有指挥家能够在95岁高龄，于10天内完成三场歌剧演出的指挥任务。之所以挑战不可能，是因为歌剧《托斯卡》对于郑小瑛来说意义非凡。1962年10月2日，郑小瑛在苏联国立莫斯科剧院指挥了歌剧《托斯卡》，成为了首次登上外国歌剧指挥台的中国人。此次在福州和厦门的中文版《托斯卡》，是郑小瑛自1962年执棒《托斯卡》后，再度指挥这部作品，时间足足跨越了62载。三场演出结束后，郑小瑛很满意，她说：“这一次，我把我对这部作品的理解都呈现了出来。”
执棒《托斯卡》心愿终实现
郑小瑛与歌剧《托斯卡》之间有着深厚的缘分。1962年10月2日，郑小瑛在苏联国立莫斯科剧院指挥了歌剧《托斯卡》，这是一场对外售票的演出，也因为这场演出，她成为第一位登上外国歌剧指挥台的中国人。
郑小瑛回忆，当年，在老师伊·波·巴因的推荐下，她得到了指挥《托斯卡》的机会。巴因还请剧院专门设计了印有“指挥郑小瑛”的海报。郑小瑛记得，那次演出后，巴因老师将演出海报交给她，告诉她要好好珍藏。“当时我三十来岁，傻乎乎的，没觉得它（海报）有多重要。后来我从北京搬到厦门定居，在打包行李的时候，找到了一沓泛黄的纸，打开一看，其中就有这张海报，这个时候才懂老师当年的用意。这张海报太珍贵了。”
1963年，从苏联完成学业后，郑小瑛回到祖国。把歌剧《托斯卡》带给中国观众成为了她的心愿。当年，中央歌剧院筹备歌剧《托斯卡》，郑小瑛觉得自己的心愿马上就可以实现了。但最终因剧本审批没有通过，《托斯卡》未能上演。直到多年后，郑小瑛看到一份来自中央歌剧院资料室的资料，那是刘诗嵘修改《托斯卡》中文歌词的手稿。看到手稿，郑小瑛百感交集，“老一辈歌剧家们为了把更多优秀的歌剧作品带给中国的观众，作了很多努力。”1989年，总政歌剧团（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歌剧团）终于将《托斯卡》中文版搬上了舞台，演出两场，其中一场由陈佐湟执棒。郑小瑛也去现场观看了演出。
此后，歌剧《托斯卡》逐渐成为国内上演率颇高的歌剧之一，但所有演出均为意大利语原文。让老百姓能够听到中文版《托斯卡》，成为了深藏于郑小瑛心中的一个愿望。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成立后，她并没有最先把《托斯卡》提上日程，“欣赏西方歌剧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歌剧中心成立后，我最初为大家选择的是大众最为熟悉的《茶花女》、轻歌剧《快乐寡妇》、喜歌剧《帕老爷的婚事》，这些都是观众们比较容易接受的歌剧作品。从去年制作的《弄臣》，今年上半年首演的《费加罗的婚姻》，我希望逐渐把更具欣赏门槛的歌剧带给观众。”
此次筹备中文版《托斯卡》，整个制作流程郑小瑛都亲自把关。从配歌（将意大利语唱词译成中文歌词）、音乐作业到排练、演出，都倾注了她巨大的精力和心血。尤其是配歌过程中，郑小瑛参考了7个不同译本，反复推敲，确保中文的表达足够精准。同时，她还参考了歌唱家们的意见，保证演唱更流畅，并且兼具声乐之美。在歌剧最后的合成过程中，郑小瑛曾在一天之中，带领福建海峡交响乐团和福建大剧院附属合唱团、厦门歌剧爱乐合唱团、福建大剧院附属青少年艺术团、厦门艺校青少年艺术团、福建大剧院附属舞剧团，与两组演员进行了两次完整的彩排。超过6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令所有演职人员深感敬佩。郑小瑛坦言：“之前我一直很紧张，怕自己的体力无法支撑下来。但通过排练，我能一天之内连续指挥两场，我就有信心在 5日、6日，连续两晚完成指挥。”
9月5日首演结束后，郑小瑛开心得像个孩子，甚至还撒娇地说想吃个冰淇淋庆祝一下。工作人员也立即帮她实现了这个小小的心愿。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的工作人员透露，“福州场是晚上8点开场，7点半观众入场。郑老师是在观众入场前就进入到乐池，在角落里等待开演。因为行动不便，中间休息时她也不离开乐池，全程在乐池里呆了三个多小时。”虽然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心疼95岁高龄的郑小瑛，但她依然干劲满满，甚至还计划起了歌剧中心的下一部歌剧。
知名歌剧演员参演
通常，歌剧演出都会同时准备两组演员，有的是A、B组，有的是国际组、中国组。此次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制作的中文版歌剧《托斯卡》，两组演员都是国内知名的歌剧演员，6位主角中，有4人都在近期参演过其他歌剧院制作的原文版《托斯卡》。
9月5日晚饰演托斯卡的是女高音歌唱家，上海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教授、博士生导师李秀英。卡瓦拉多西（画家）的饰演者是中央歌剧院首席男高音歌唱家李爽。去年10月22日，两人曾在中央歌剧院制作的原文版歌剧《托斯卡》中分别饰演相同的角色。当晚，饰演斯卡皮亚男爵（警察局长）的是男中音歌唱家、福建省歌舞剧院艺术总监孙砾。9月6日，饰演托斯卡的是中国音乐学院声乐歌剧系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颜含彦。卡瓦拉多西的饰演者是男高音歌唱家、浙江音乐学院声歌系教授韩蓬。去年，在国家大剧院与上海歌剧院、陕西大剧院联合制作的歌剧《托斯卡》中，韩蓬、孙砾也都在剧中饰演过相同的角色。斯卡皮亚男爵的饰演者是男中音歌唱家、浙江音乐学院特聘教授、上海音乐学院客座教授杨小勇。9月13日晚的演出由李秀英、韩蓬、孙砾三人领衔。
韩蓬表示，初唱中文版的时确实非常不易，其难度不亚于学一部全新的歌剧。他常常要在心里通过唱原文找到感觉，再转换成中文。但此次演出从前期排练到完成演出，他对这一版本有不一样的感受。对于歌剧艺术来说，观众更多的是感受声乐之美。但对于国内大部分观众来说，很多人是第一次观看歌剧《托斯卡》，观演重点大都放在剧情上。在中文的加持下，主演之间也更重视表演。
对于杨小勇来说，此次是一次圆梦的演出。斯卡皮亚男爵一直是男中音们梦寐以求的角色，这是杨小勇首次饰演斯卡皮亚男爵。舞台上，他的举手投足间全无表演痕迹，引领观众全身心走入角色的世界。另一位斯卡皮亚男爵的饰演者孙砾亦是如此。去年8月，孙砾曾在郑小瑛歌剧艺术中心与福建省歌舞剧院联合制作的中文版歌剧《弄臣》中饰演弄臣。此次，孙砾带来非常不同的表演，将斯卡皮亚男爵的残忍、贪婪演绎得惟妙惟肖。
中文版带来的深远影响
对于连续两晚饰演托斯卡的李秀英来说，“这次我是勇敢地来，投入地唱，真实地感受。”李秀英拿出手机，分享了今年年初郑小瑛发给她的微信内容，“我看到你饰演托斯卡的报道，想冒昧地问，你愿不愿意来我这个民办的歌剧中心，唱一次中文版的《托斯卡》……我们的条件远不如北京、上海，但高水平的艺术追求是一样的。”收到郑老师的微信，李秀英很忐忑，“郑老师能够看上我，是我莫大的荣幸。”但刚刚结束原文版的演出，再唱中文版，在语言上的确是莫大的挑战。思考片刻后，李秀英决定接受挑战。“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出发点，也带给我很多思考。我想这对我日后的教学、演唱，一定会有所帮助。”另一组演出时，李秀英就坐在台下看，她上海音乐学院的学生坐在旁边，中场休息和演出结束后，李秀英现场教学，不断把自己观察和体悟到的细节分享给学生。
这也是郑小瑛最希望看到的，甚至这也是她此次选角上的“小私心”。“此次主演中，有来自中国音乐学院、上海音乐学院和浙江音乐学院的老师，我非常希望通过他们亲自参与到中文版的歌剧演出中来，对中文歌剧有了新的认识，之后在教学中影响更多的声乐学生。”
中文版《托斯卡》首演的前两场，还在短视频平台上进行了同步直播，让更多没有机会亲临现场的观众也能感受到中文歌剧的魅力。有观众在直播下方留言，“我连续两晚都看了直播，依然意犹未尽。每一个角色都是那么鲜活、有个性，故事情节具有很强的戏剧性。”此次主演阵容的强大，也吸引了很多声乐学子线下线上观看演出。有学生表示：“我虽然对《托斯卡》的剧情很熟悉，但通过观看中文版，让我清楚地知道了台上每一个角色所涉及的每一句歌词。对我来说，如同上了一堂大师课。”
中文版的《托斯卡》也吸引了很多长期关注郑小瑛的观众前来观看演出。首演当晚，现场不仅有来自福建本省各个城市的观众，甚至还有来自江西、上海的观众专程赶来。此外，还有很多培训机构的老师带着学生到场观演。一位学生表示：“这是我第一次在现场观看歌剧，听到了现场版的‘今夜星光灿烂’‘奇妙的和谐’‘艺术、爱情是我的生命’，尤其是听到歌唱家的声音在交响乐团的配合下呈现出来，音色实在太美了。我真切感受到了歌剧的魅力。”
首演后，很多观看直播的观众纷纷“敲碗”，希望中文版《托斯卡》能在自己家乡的舞台上演。据悉，今年年底，中文版《托斯卡》有望前往广东演出。
－THE END－
-近期演出/活动预告-
（点击图片了解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