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过莎士比亚的瓜子壳

文摘   文化   2024-05-06 22:37   江苏  
五一假期去了心心念念的莎士比亚特展,设在上海艺术品博物馆。

这个馆没去过,可耳闻已久。先前有场伊朗细密画艺术展,就在该馆,那年寒假在家,本想瞅瞅,不过正值口罩期,时间也不那么凑巧,盘算了几次,到底没能去成。倒是关注上了这个馆的公众号。

莎士比亚特展既然五一开放,自然要去转转。

地方也不远,1号线转3号线,出了延安西路地铁站,从高架桥下来就是天山公园。

穿过梧桐大道,只见湖水幽幽,安全告示牌写满了此地湖深之类的警戒语,转了几个弯,听到了旋转木马机械的音乐声,上海艺术品博物馆小巧的门就在眼前了。

核完二维码,工作人员拿出纸质票,额外又拿出了一只电子蜡烛。心中一喜,难道还能体会莎翁时代的昏暗剧场?

莎翁时代的剧场是没有的,有纸板模型,还附上了详细说明。看过《莎翁情史》的我对此实在没什么感触。旁边电子屏滚动着几张斯特拉福特镇纪念莎士比亚的照片也一掠而过。

其实,莎士比亚的人生资料太少,谜团太多。就连莎士比亚是不是斯特拉福镇的莎士比亚,也存在争议。唯一没有争议的便是那些流传后世剧本。因此大部分展品是莎士比亚剧本,各种资料,各种中译本,还有剧照、绘画、戏单、舞台布置等等。

莎翁个人物品也有,最值得一观也是这次展览对外宣传最多当然是莎士比亚遗嘱的末页啦。要知道,莎士比亚遗留签名也就6个,这页遗嘱就占了一个啊。

另外一件重量级展品是莎士比亚的戒指印章的铅质拓件。这个戒指据说在莎士比亚生前就已经丢失,因而莎士比亚遗嘱只有签名没有印章。不想,莎士比亚生前寻而未得,死后倒是被一个农场女工发现了,研究者推断出是他的戒指。原件是镇馆之宝,自然远在英国,展出的铅质拓件,据说是直接拓印的,也很有分量。

这些也罢了,有一些展品更能窥见人们对莎士比亚的狂热。

展品有来自莎士比亚书桌的橡木碎片和来自他花园的桑树枝,有莎士比亚时代的牡蛎壳、密齿梳,还有鸡骨头。

橡木碎片来源于书桌的一角,据说是莎士比亚的学弟砍下的。这位学弟和莎翁一样就读于爱德华六世文法学校。这张书桌,少年莎翁有没有坐过,想必也无从考证,毕竟那位学弟砍下书桌一角时,已是19世纪。

莎士比亚晚年所住的宅子,早在1759年被不堪骚扰的时任房主给拆了,园中的桑树也被砍伐。不过,精明的商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桑树没了,桑树的任何部分都可以做成纪念品售卖啊。飘洋过海来沪展出的便有那小小的一角。

新居拆归拆,挖掘可没停。这次展出的牡蛎壳、鸡骨头便是21世纪从新居原址挖出来的。

纵然是莎翁时代的鸡骨头,也没什么特别。平常到我都懒得掏出手机拍个照。不过,既然它与莎翁扯上了莫须有的关系,备享荣光也就不足为奇。

不由得想起乔叟笔下那个卖赎罪券的教士,“然后我拿出我那些水晶长罐,//里面装满了一些骨头和布片,//人们都认为这是圣骨和圣物。//我有一块镶有金属的肩胛骨,//这来自一个虔诚犹太人的羊。”

莎翁的光辉笼罩一切,包括鸡骨头,阿门。

所有的展品都是遗物,就像张爱玲说的,“不过是生命的碎壳;纷纷的岁月已过去,瓜子仁一粒粒咽了下去,滋味各人自己知道,留给大家看的惟有那满地狼藉的黑白的瓜子壳。”

然而,斯人已逝,踪迹杳然,若没有狂热的挖掘,还有什么呢?
咱且不管莎翁若有知是否嗤笑吧,还是感谢主办方,感谢他们的穷尽努力。









小羊的下午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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