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文学》12758期‖黑龙江作家张雅东：鹤城的风催你来

著名书法家张怀江老师题写刊名

鹤城的风催你来

【 散文 】

不瞒你说，小时候第一次从大人口里听见“齐齐哈尔”这个名字，凭着仅有的词汇积累，我第一反应以为是“大家一起哈哈笑”的意思，于是，想象着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他们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当然，慢慢知道了这是达斡尔语“边疆”或是“天然的牧场”。就是在类似的一个又一个美丽的误会中，我越来越发现她的美妙，感知她的蓬勃朝气。这些美好和谐地叠加着，酝酿着我梦想，成为我深情的眷恋。

此刻，站在百年名苑龙沙公园里的塞北第一藏书楼——万卷阁前，初春坚实的土地上，入目的亭台轩榭，天光帆影，错落相接成塞北佳境。我深深地呼吸，感受她的饱满，她的开放。如草，年年新绿，重生；如风，声声长吟，厚重。此时，新功的杜鹃花娇艳，丁香、榆叶梅正盛，桃树、杏树、海棠树次第花开，八面临风。风里传送着她的学名——齐齐哈尔，呢喃着她的乳名——卜奎，悄吟着她的别名——鹤城。

亲爱的朋友，不管你是远渡重洋，还是四海之内，亦或是比邻而居；无论你是转机，还是乘坐动车，自驾，亦或是骑行；不论你是三五亲友结伴儿而行，还是你单身一人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你是不是也想了解她的前世今生？只要你的双脚一落到这北纬47°黝黑似膏的土地上，扑面而来的是鹤城的风，自由的风，还有暖心的笑容。你来吗？你来吧!

鹤城的风，是个奇妙的调音师。他的手推也好，拧也好，调弄着鹤城分明的四季琴弦。四季四形，四形四音，四音四调。东西南北风，将鸟声、水声、树声、车声、甚至是细不可察的微声等等众声，收拢来，混合出有温度的伴奏，由低到高，由高到低，再由更低到低，山峦一样的起伏错落，周而复始，循环往复，呼应着人们衣食住行，春种秋收。偶尔，调音师打个小盹儿，那几日就变得有停无连，或者是热得你挥汗如雨，或者是冰天雪地，冷得刺骨，你得裹紧棉衣。当然，因为他或许做了美梦，所以也会有持续几天的微风习习。工作之余，她有时也很调皮。悄悄地吹起你的留海儿，弹拨你的发梢儿，看你捂得太严实，趁你一个不注意，就掀掉你的帽子，让你随风追撵，她好得空看看你的容颜。于是，她就看到了慈祥的脸，淳朴的脸，俊美的脸，刚毅的脸，沧桑的脸，红扑扑的脸……

调皮归调皮，淘气归淘气，调音师调的是音，音联成了曲，那音调的起承转合，流淌出塞北的苍莽壮阔，富饶美丽。春之风料峭有劲，胜在气势。呼呼呼呼，连刮几日，宽阔的嫩江冰面，几尺深的一隅，忽然乍开，利飕的风一个猛子扎进去，冰面上顿时沸腾了，清脆的爆裂声——咔嚓咔嚓，此起彼伏，冰排跑起来，前涌后推，排山倒海，气势如虹。你来吧，我们一起看冰凌，愿意跟着它们奔跑也行，一路还可以看见沿岸堤坝的光影如画。即使错过了冬捕也不要紧，开江的鱼，炖上一锅，咕嘟咕嘟的声里，散逸的热气中，都是鲜味儿，斟上一杯“爷爷的爷爷就喝的”北国佳酿北大仓，鱼香酒香弥漫，生活都是香的呢。我们就在这浓郁的氛围里慢慢地聊，热烈地侃。

鹤城的风，是个绝佳的描摹师。所过之处，丹青作画，色彩斑斓，大地飞歌。我以为，鹤城的风四季都可人，唯有秋之风最为爽快，所到之处，秋阳灿烂，天高云淡，气象万千。如果你此时从南方来，鹤城的南风一定会在江桥抗战纪念馆等你。嫩江水流到这里，澄澈碧蓝，美如彩带；风吹着金色的稻田，翻涌似海，稻田画肆意铺展，蜿蜒；沿江两岸，黄叶、绿叶、粉叶、红叶，一丛丛，一簇簇，一树树，一片片，美如尽染。徜徉其间，你可以自由地呼吸，欢快地畅玩。但当你驻足当年抗战纪念地，面对老江桥仅存的木桩遗址，你会发现，秋风会隐隐约约送来1931年11月4日的枪声。在哈尔戈江桥上，马占山主席打响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第一枪。当你知道他凭着刚毅倔强，临危受命，勇赴国难时，你就会望见那片被战火烧红的土地上，奋勇厮杀的矫健身影，你定肃容，震撼于他们“为民族争存”甘洒热血的满腔孤勇，顽强抵御外辱的英雄气概，虽败犹荣。由此一路向北，可以抵达鹤城的和平广场，巍然耸立的胜利纪念碑，屹立不倒的抗战纪念墙，都昭示着鹤城爱国爱家传统的赓续。还有一面当代英雄手印墙，上面赫然印着航天英雄翟志刚、刘伯明，天地英雄栾恩杰、张柏楠的手模印。如果你想到翟志刚的家乡龙江古巷去走走，就要喝一碗香喷喷黄灿灿的小米粥；如果你到依安伯明学校的操场上跑几圈后，在老师傅的指导下亲手做做陶瓷手工，体会蜕变的奇妙中，一定再吃一顿热气腾腾的铁锅㸆大鹅，那种食美的快感入心入骨；是的，你也可以在游山玩水之余，追寻他们成长的足迹，感受这方热土滋养出的家国情怀，赞叹他们建功新时代、逐梦太空路、复兴我先行的伟大精神。和平广场旁边还有一座中国齐齐哈尔SOS儿童村，成立之初，我一个同事未婚的姐姐就志愿去做妈妈，抚养、教育那些孤儿，让他们同沐在鹤城的春风里。

北上途中，你如果想感受异域风情，我就陪你去逛逛罗西亚大街，百年的中东铁路、车站、民居，俄式建筑与色彩绚丽的套娃相映成趣，沧桑关照现实；我还可以带你去昂昂溪遗址博物馆，探秘史前先民逐水而居而乐而舞，以勤以智孕育着这方文明。站在嫩江、松花江两江汇流处沼泽地带的沙岗上，吹着7000年前吹来的风，先民顺水浮木而渔，逆风踏草而猎的骁勇身影，在7千多年风的打磨下，雕塑出今天鹤城的豪迈、坚韧、开朗的气质，焕变出无数行走于天地间的勃勃英姿。到此，你才会懂得“齐齐哈尔”名称的真实含义。依此向前，你就到了市博物馆、督军署，你才知道“风刮卜奎”真的不是神话传说。

朋友，你来吧。如果你从西面来，鹤城的西风会在金界壕长城上等你，穿过密林蒿草，穿过瓮城角楼，穿过壕堑烽燧，仰望近千年的壮观；顺着现代山地马拉松赛道，开启华安军工文化行，一路向东，富区的重机厂、一厂、二厂、和平厂到车辆厂，一路鸟语花香中，沉浸式体验鹤城老工业基地的奉献牺牲与艰难的涅槃重生。

你来吧，来扎龙自然保护风景区吧，这颗镶嵌在祖国北疆的明珠，熠熠生辉，璀璨夺目。你看：“世界大湿地，中国鹤家乡”，一望无际的芦苇，迎风飞舞，是对你热烈的欢迎；鹤鸣九皋，声闻于天，是对你真诚的祝福；群鹤舞空，那是对家国美好的期望与憧憬！你听：那首歌，《一个真实的故事》；一家三代人，守护丹顶鹤的心声。朋友啊，当你行进在音乐的彩道上，暖风推送着关于鹤的诗词歌赋时；当你伫立在徐秀娟故居窗前，缅怀她的风华正茂时，你是不是也看见她化鹤归来，一会儿盘旋在绿意蔓延的芦苇荡里，一会儿又排云直上引领诗情？一切的风景最美的还是人文，鹤城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她既有深厚的人文沉淀，又有现代文明的充盈，她还拥有一群永葆初心的拓路人。

你来吧，这里有流人故居，站人风俗，多民族风情；这里有大乘寺、清真寺、五教道德院，还有规模不等、形式不一的教堂。所有来的人，都能容得下你的心灵栖息。就是大冬天来，才更见情意。你可以到碾子山、明月岛滑滑雪，劳动湖上溜溜冰；你可以看场精彩的冰球比赛或者马戏表演；你也可以在江面上跑马、坐冰滑车。压轴大戏当然是看冰雕雪雕啦，夜晚，灯光闪烁，流光溢彩，赏心悦目。鹤城，一直是扎根边疆沃土，放眼世界，敞开怀抱，接纳、开放、包容。你如果带着孩子来，就更好了，龙沙动植物园、鹤城公园、中小学教育实践基地……保管让你记住接待你的人笑容比花还美，心灵比丹顶鹤的翅膀还洁白。

鹤城的风吹过四季，四季都有好风景。随时来吧，鹤城的风穿越千年的时空，自由地吹着，裹着滋滋的烤肉香在催促你，呼唤你：来呗，来吧，来呀——

首文2024冬季刊选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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