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世间,芸芸众生,有几个人能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更多的是无奈的妥协与委曲求全罢了。一如我,骨子里喜欢静,内心想往着做个小文化人,比如教师、办公室文员或者小公务员啥的。但造化弄人,偏偏我读书不用功,连个高校的大门都没摸着。没有文凭,只能进厂打螺丝,别无选择(自找的)。打工虽然辛苦,但内心渴求安隐生活的我,如果不是出现意外变故,也许会在工厂里任劳任怨的熬一辈子,只到花甲之年退休。
我们七零后这代人其实活得挺悲催的,虽然赶上了分田到户和改革开放,没有象我们祖、父辈那两代人一样,常常饿肚子,但肩上的压力,却远远超过他们那两辈人。我祖父祖母共生了十个孩子,存活七个全是儿子,他们靠种田为生,硬是供他们的七个孩子全部读了书,而且都一房一房成了家。两位老人家付出的艰辛,那自是不用说的。但如果放在现在,别说七个儿子,三个你试试?恐怕两个,攻书上学成家立业,都要扒掉父母一身皮。
二十多年前我结婚的时候,什么彩礼啥的,根本没有,父亲去小集镇上的小家俱店给我买了一套橱柜,我找当时在张集乡政府工作的表哥,托关系买了台打折的熊猫彩电,就结了婚。放现在,你试试?一个儿子你没有个一百万,根本没办法圆满成家。如今社会上单着身的大龄男孩女孩,他(她)们中不乏高学历的,他(她)们之所以成为"剩男剩女",没有能够在适婚年龄顺利成家,虽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经济问题。
孩子再争气再努力,如果没有家庭的经济助力,根本没办法结婚。这不怨父母,因为他们都已竭尽全力,也不怨孩子,因为他们也都非常努力。只怪如今的社会风气太邪以及顶层设计太坑,注定每个人都会活得很累。
我成为一名做古玩的一线小贩,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经历两次下岗分流,(第一次大集体企业员工下岗分流是政府政策所致;第二次的原因很复杂,三言两语讲不清楚。)失去了工作,没了经济来源。二是正好我非常爱好古钱币收藏,又不会其它技术活,也只能干这行了。虽然是被逼上梁山,才干起的古玩小贩,但我还是乐在其中的。把爱好做成职业,其实是很多人的梦想,哈哈。从企业打工仔,到古玩小贩的转变,看似简单,其实非常难,从初期的尴尬不好意思到后来的如鱼得水,心理历程的转变漫长而ⅹ熬。主要是脸皮太薄,怕碰到熟人。
其实后来想想,纯属多余,不偷不抢不欺不骗,努力挣钱的样子很美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很多人都活在别人的眼中,很介意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其实,这是非常幼稚非常迂腐的。活出自我,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才是正确的人生观。
做一线地皮小贩这么多年,我感觉马马虎虎还行,虽然没发啥大财,但也温饱有余,而且人缘也不错,人脉亦不可谓不广。但老父亲常说我不是个生意人的好材料,他老人家指的是我对别人太过于相信,做事也太大大咧咧马虎大意。对于父亲的批评,我虽然嘴上争辩不服输,心里其实还是挺认同的。
有好几件事,可以证明这一点。
第一件事,是好多年前了,一位熟悉的老哥在县城开了家古玩店,我没事常去光顾。有一次买了他四百枚北宋屌丝钱,他跟我一起数的,数后他数的跟我数的,加一起,就是总数。结果我回来装册子的时候,发现少了100枚,就这样,一时大意被老哥摆了一道。还有一次,买了他一枚好版的苏十,以及100多枚九三年梅花五角币,结果拿回家了,才发现苏十地章有两个黄豆大小的洞,被补上的,牙签一捅,就露馅了,而且100枚九三年梅花币,被掺进了二十多枚98年的。我知道怪自己麻痹大意了,退肯定退不了啦。那时年轻气盛,不愿吃这个哑巴亏,不动声色忍了个把月,从外地朋友那搞了枚"高档"京炉大花钱,准备"办"这位老哥一下。
再次去他古玩店的时候,我故意掏给他看,"虚心"地请教版别。我瞧他脸色涨的通红,拿币的手颤抖难控,就知道他"上套"了。他越想买,我越说不卖,最后他说"打仗"吧(行话,以物易物)。最后我同意了,从他的集币册了挑了两枚太平天国小平钱和一枚明代传世隆庆通宝评级币(那时没现在这么贵,那时也就值1千多点),以及十几枚小杂钱。我当时也是心生慈念手下留情了,把以前的损失连本带利翻倍捞回来也就行了,没有做的太过份。
第二件事,是一位相处很好的币商,来我家买了我三万多元梅花五角币,父亲让我一笔一笔记在本子上,买卖双方更执一份。钱数是我朋友算的,我坐在边上,也没看出什么问题。朋友付款提货走后,老父亲用老式的算盘加了两次,发现少算了三千多元钱。我赶紧电话联系朋友,他也爽快,几分钟后,给我补转了少付的货款。您别小看这三千多元钱,都是微利生意,做这几万元生意,利润也不足两千,如果不是老父亲心细帮我找回来,真是要血亏了。
第三件事,就是前几天,生意朋友来我处买了两万六千五百五的货,结果他转给我两万五千六百六,差了小一千,我居然没有发现有误!下午朋友走了,我查看余额,才发觉不对,好在是熟人,电话联系后,朋友也爽快给补了。我当然愿意相信朋友不是故意的,是疏忽了,当然主要责任在我,太马虎大意。类似的事还有很多,静下来想想,确实觉得自己有点荒唐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要谨记老父亲的教诲,做事一板一眼,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