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原人,生于60年代,先在国企干政工,2000年开始在《辽沈晚报》、中央电视台、省国土资源厅等做记者、编辑、策划。现在省某协会负责文化宣传。80年代开始在全国各类报刊发表小说、散文、随笔作品,几家报纸专栏发表随笔,部分作品获奖、入选刊和年选。省作协会员。现居沈阳。
抚顺作家程远新近出了一本散文随笔集《小镇流年》,内容非虚构,所记之人、物我再熟悉不过了。不仅书中内容熟悉,对作家本人也再熟悉不过了。熟知作家,又熟知作品,评论起来似乎得心应手,但也正因为太熟悉而担心流俗。我跟程远熟悉到什么程度?说起来,人生中,真没有多少人能构成这样的关系:一个矿山小镇的老乡,一片居民区前后楼的邻居,一个科室的同事,一个宿舍的舍友。而舍友,又经历了三个地点:文学青年时期在矿山职工宿舍同屋;到省城打工时先在辽大同舍,后到航空城某居民楼同室。不夸张地说,我跟程远同寝同食朝夕相处,就差同床共枕了,并早于程远与他三哥是文学青年时期的好文友。这关系,不仅脾气秉性,爱好习惯,连平日的吃喝拉撒睡的习惯和具体细节都已经熟透了。连同刻入他骨髓的树基沟、他树基沟的家、他的父母、他的亲兄弟、他笔下的人和物,我都到过、见过。还有他所经历的一些生活,诸如种地、捡地、采蘑菇、采野菜、挖地道、学武术,以至摔跤,打架、斗殴、使坏、捡废铜烂铁、弹玻璃球儿、打啪叽,所有的劳动、游戏和争斗都是活跃在大地之上的,是紧贴着地皮儿的。那时也只有把精力贴着地皮儿才有收获和乐趣,难有其它东西。《小镇流年》所选的篇章在出书前多在报刊上发表过,大多我也陆续读过,现在集结成册重读,居然比第一次读还细致。这里自然有捧卷阅读的快意,更有为朋友祝贺的欢喜,而读时的感觉却不一样了,太多的感同身受,有思考,得情趣,又不时哑然失笑。
一个作家,写什么,怎么写,那是内容与技巧的事,这当然非常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写作者能给读者带来什么。要么是激动人心的情节抓眼,能够牵着读者的心思;要么让人长见识,提供人所未知的东西,典型人、物或环境,哪怕是一种工艺流程,都可以给人以新知;要么通过故事、人物或者记叙使人有所领悟,知晓一些道理。既然写出了文章,就得写出东西,哪怕引人愉悦,令人赏心也是好的。当然,如果能开辟一种新的“道路”,提供出让人耳目一新的写作手法,供人借鉴——譬如卡夫卡?总之,你总得给人一种或几种东西,哪怕有一样也好。如果一样都不能给,味同嚼蜡,那你写的文字成什么了又有何意义。从内容上看,《小镇流年》大致可分三个部分,一是小镇地理,二是小镇物件,三是小镇人物。而三者,又是相互紧密关联的,关联的媒介是人。记叙小镇的某个标志性建筑,以地点写人;记叙小镇的物件以物写人;写人部分当然就直接写人了。写人是文学的精髓,文学即人学嘛。而有的地点和人物在不同的篇章中反复出现,以至在某一时刻让我产生读小说的感觉。《小镇流年》里的每一篇文章,字里行间无不凝结着作家程远对故土深深的眷恋,对故乡人诚挚的情感,对逝去亲朋的无限怀念,那种对父母、师长、朋友感情直抒胸臆的表达,可借用《绿叶对根的情意》的歌词来诠释:
读着《小镇流年》,脑海里出现了一棵大树,那树枝繁叶茂,盘根错节,一代又一代矿山小镇人,就像那树上的一片片叶子,有的悄无声息枯黄落于树下,化为泥土,有的则飘向远方,而无论多远,也情牵根系。远离故乡的程远,宛如那飘远的树叶,他的《小镇流年》就是“绿叶对根的情意”,是对矿山小镇的倾诉。读《小镇流年》,从一些篇章中看到太多时代的影子,比如《车站》《小馆》《粮站》《礼堂》《邮局》等,虽然写的是小人物,小事情,甚至是一时的目睹,却以小见大,从中看到了时代的烙印。车站的标语、漫画,粮站的打油诗,之所以给作家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就是因为时代感太强了。比如粮站的打油诗“平时存好备战粮,消灭帝修狗豺狼”,诗中“帝修”是指苏修和美帝,也称“苏美两霸”,简直就是那个时代的标配。那正是“一个县出一个郭沫若”的年代,许多肚子里有点墨水的人都会弄一段顺口溜。一些工农兵的诗入选课文,语文老师讲解说,“扯快云彩揩揩汗,凑上太阳吸袋烟”,是革命的现实主义与革命的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典范。我至今深信不疑。忽然觉得,就这本书而言,虽然写的是个人记忆,小人物命运,却呈现出了一个时代的侧面,浓缩了或凝聚着东北矿山职工家小在新社会红旗下的种种坚强存在和努力生活。所有这些,之于个体当然是触目惊心难以忘怀的,甚至有置身于某种宏大叙事之中的冲动,之于整个社会大背景又显得微不足道如同尘埃了。其中有我太多的体验,所有人物我都能感同身受。最令我动容的是,在春节的脚步急匆匆到来的时候,妈妈不在家,作者跟弟弟在家拆洗缝补被子,缝不上急得直哭,多亏好心的邻居婶婶过来帮忙。那是怎样的场景啊,那小兄弟俩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啊!而那时热心的邻家婶婶,演绎了多少令人暖心的当下难以再见的人情世故啊!更为感同身受的是,作者写1975年海城地震时,他在俱乐部看电影,我也在相隔百里的矿工俱乐部看电影,真是巧极了,不过两边的情况不大一样。我当时以为是别人晃我的椅子,前后瞅瞅并无异样。由于当时15岁的我只接受过防原子弹的教育,脑袋里并无地震概念,就以为打仗了,苏联人放原子弹了。由于椅子不停地晃,我特意摸了摸水泥地面,地面并无异样,看看别人,整个俱乐部没有一个人有异样的反应,我一直疑惑到电影结束。
《小镇流年》无疑是对一个矿山小镇的记忆,小镇仅有的主要标志性建筑都有作家的过往,并都在作家笔下生花,生活在小镇底层小人物的音容笑貌,都被作家活灵活现地呈现出来。那一篇篇文章,那一个个人和物,那记叙人和物的一个个句号,何尝不是作者从少年到今天一步步走过来的脚印,既填写着作家成长的履历表,也演绎着一座矿山小镇的兴衰史。通过作家的笔端我们已经看到,那个曾经人欢马叫的矿山小镇,随着矿山资源的枯竭,现在已经人去镇空,那些给作家带来无限回忆的建筑和物件,现在连边角余料也荡然无存了。小镇上那些老一辈无私奉献的共和国建设者,大多已经隐入尘埃,而当年那些急于成长又憧憬外面世界的少年、青年,多已头白眼花,被另一代人喊作爷爷、奶奶了。《小镇流年》各篇章都是非虚构作品,这就决定了本书以叙述为主。通常,叙述者不一定是作者,当事者也不一定是叙述者,比如采访类的纪实和回忆录。就是说,许多时候,叙述者即是作者,但不是当事者,而有的叙述者是当事者,却又不是作者。《小镇流年》的作者程远,既是叙述者,也是当事者,程远是作品中人,是所写事件的亲历者和参与者,作者就是作品中的“我”,我身临其中,我是主角,我就是我,我以我心写出树基沟不一样的烟火——那是故乡矿山小镇的立体画卷,整体是流动的,局部是生动的,画面中人物是鲜活的。程远的叙述显而易见的特点是:重记述而不失描写,多白描而拒绝抒情。所选作品无论长短,也不论写人状物,几乎通篇不见抒情,而情却满满当当蕴藏在娓娓道来的叙述之中,读来简洁而厚重,冷峻又情深。我仿佛看到了这样一种态度:我参与其中没有多少欢笑,我记叙下来也没有必要庆幸,恰如毛阿敏唱《绿叶对根的情意》如泣如诉,程远写《小镇流年》如醉如痴。
《小镇流年》
著者_程远
出版_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
时间_2024年10月
定价_58元
程远,1966年出生,辽宁清原人。曾做过矿山工人、公司职员、报刊编辑,2020年创办沈阳鞍与笔文旅工作室。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之后中断十年。作品散见于《作家》《天津文学》《山西文学》《鸭绿江》《草原》《西湖》《野草》等。现旅居辽东山城桓仁。
该书为作者首部公开出版的非虚构散文随笔集,约18万字。著名诗人阿坚、作家甲乙作序,著名作家、艺术家阿占绘制封面、内页插画并代跋,著名作家沈念、蒋蓝、张弛联合推荐,2024年10月出版发行。鞍与笔工作室有少量签名本出售:100元1本+作者书法1幅(或散文随笔集《活着,走着想着》1本),非边远地区包邮。欲购的朋友,可在文末打赏100元,并私信留下详细地址和电话,也可后台留言或加微信13386862225。祝您阅读愉快! 长按图片,识别二维码获取鞍与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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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走着想着
主创成员:程远 李中粮 张国勇 姜鹏 路萌 RAN合作热线:15542231198 | 15309898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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