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流年》∣ 解良书评

文摘   2024-11-03 09:01   辽宁  
《小镇流年》鞍与笔微信公众平台推宣-033

父亲坐在黑暗中
——读程远散文随笔集《小镇流年》

解良-文 阿占-画


解良

满族作家,编剧,民俗学者,中国作家协会会员。著有历史小说《代善》,散文集《赫图阿拉家园》《守陵人的村庄》《御路歌谣》,小说集《兴京街》等。曾获《芒种》创刊四十周年文学奖、第十三届辽宁“五个一”工程奖。现居北京。

开篇即用一份履历表告诉读者,自己的父亲是井下一名矿石搬运工。
多年以前,我从程远回忆童年往事的一篇散文里读到一个细节:他和弟弟一个在家门口放哨,一个在家中翻找,抽屉,桌腿,炕席,被隔,直至扎着凳子查看相框后那个夹角,找一块红矾,然后毁掉,找遍能想到的每个地方,没找到,两个人悬着心去追母亲,掰母亲的手,以为红矾藏在她手里,生怕母亲想不开。这个细节我一直忘不掉,想起来还揪心。父亲没有出现在这个细节里,却力透纸背,程远是在控诉父亲吗?
关于父亲,同时代普通家庭出身的男孩大抵有相似的经历,一家之主十有八九都是坏脾气,喜欢喝二两,长着“打是亲,骂是爱”的嘴巴和巴掌,任劳任怨的母亲在家里则是一个受气包的角色,总被父亲“欺压”,孩子心疼母亲,既“恨”父亲又怕父亲,敢怒不敢言。在程远写这些文章的时候,父母都不在了。生前,他们并没有像现在的年轻父母那样一言不和就离婚,也没有寻短见,而是和大多数吃苦耐劳的父母一样,携孩子一起从苦难的岁月里熬了出来,孩子们长大后都是孝子,二老则成为五个儿子敬重的堂上椿萱。只是,程远没有忘记曾经的困难。
在程远的笔下,岁月里的苦难检验着一个父亲的能力,一个母亲的隐忍和耐力,摔打着儿子们的心灵。一个起早贪黑在井下搬运矿石的工人每月拿52·87元工资,肩膀上扛着七口之家,没有女儿,五个要吃要穿的儿子,和一个常年拖着病怏怏的身体支撑家的妻子。运送矿石的小火车车闸意外失灵,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这匹脱缰的野马中途脱轨,直至坠入深渊,坐在车斗里的父亲选择了跳车,在心尖上闪倏的那个念头是家,宁可死了也要回家。家就是父亲的全部。在这个家中,四子程远享受过仅有四年学历的父亲在家养伤期间为他阅读的《烈火金刚》,享受着父亲钻天觅缝在犄角旮旯开垦“菜园”种植的低矮蔬菜和食粮,享受着既要去装卸队干体力活又要操持家务的母亲传授给他的智慧与坚强,还有对“四子”的偏爱。即便岁月充满艰辛,有这样的父亲,有这样的母亲,日子不香吗?
读《小镇流年》,让我想起杰罗姆·魏德曼的短篇小说《父亲坐在黑暗中》。儿子多次夜半归来,被总是静坐在屋内黑暗中吸着烟斗的父亲吓一跳。
“为什么你总是独自坐在这儿沉思,出了什么事?”
“儿子,没什么事。我喜欢这样。”
多次被父亲“敷衍”,儿子决定一探究竟,摸到房间中的短绳,拉亮了灯。父亲一下子跳起来,好像被人猛击一下。
“怎么啦,爸爸?”
“噢,我不习惯灯光。”
“为什么?”儿子关掉灯问。
父亲说:“当我在欧洲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们没有电灯。开着灯,我不能思考。”
回过头去再看程远文中的那块红矾,那块违反了契诃夫剧本定律(墙上挂一杆枪、后边枪一定要响)的红矾,如沙滩上的水痕被浪花湮没,谁又能说它不是一个意味深长的隐喻呢?
程远写散文,写书法,文字如画。读《小镇流年》的当儿,眼前浮出尤瑟纳尔《王佛脱险记》中王佛那幅画。程远在写,在摹画——夺走小伙伴生命的前山,传说有狼的后山,与上学路交织一起的铁道和拉矿石也载人的小火车,打柴、捡蘑菇常去的采矿坑口南岔和北岔,第一次给爷爷奶奶叔叔姑姑寄信的承载无数梦想的邮局,莫逆之交的老师和“八人帮”同学,他将树基沟这个轰轰隆隆的矿山小镇当成父亲来写来画,将一直坐在黑暗中思考的“父亲”和他一年又一年的运程被写出来,刻画出来,仿佛小说中王佛勾勒出大海和浪花,他乘一叶扁舟挣脱了难忘的过去,把岁月的馈赠《小镇流年》交给了读者。

《小镇流年》


著者_程远

出版_山西出版传媒集团北岳文艺出版社

时间_2024年10月

定价_58元


程远,1966年出生,辽宁清原人。曾做过矿山工人、公司职员、报刊编辑,2020年创办沈阳鞍与笔文旅工作室。20世纪80年代开始写作,之后中断十年。作品散见于《作家》《天津文学》《山西文学》《鸭绿江》《草原》《西湖》《野草》等。现旅居辽东山城桓仁。


一座似水流年变迁的小镇
一幅黑白木刻画般的故乡
在这里,读懂中国小镇,读懂那个逝去的年代

该书为作者首部公开出版的非虚构散文随笔集,约18万字。著名诗人阿坚、作家甲乙作序,著名作家、艺术家阿占绘制封面、内页插画并代跋,著名作家沈念、蒋蓝、张弛联合推荐,2024年10月出版发行。鞍与笔工作室有少量签名本出售:100元1本+作者书法1幅(或散文随笔集《活着,走着想着》1本),非边远地区包邮。欲购的朋友,可在文末打赏100元,并私信留下详细地址和电话,也可后台留言或加微信13386862225。祝您阅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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