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秋冬继续准备《 30块钱才这么点肉 16家常熟羊庄拼图 》帖，拍摄过程中听闻不少趣事，本篇记录了和其中三家老板的交流内容。
一、有个羊庄
南沙路张家浜北6号（大润发停车场入口对面）有个羊庄，是从百度地图上搜索到的，因为门面不在南沙路边，店前面还凹进去一块场地。老板娘说以前路边有一排树，从大路上匆匆溜过很难发现，因此开店十八年（始于2006年），知道的人却不多。这家夫妻老婆店开在自己家的房子里，老板很客气，给另外两个熟客发香烟也顺手递一根给我，摇手谢绝了，于是就开始搭讪。
老板的年纪看上去比我大，实际上确实大几个月，因为他说要延期15个月退休。我问他在哪里上班，答：“标准件厂，毛四十年了。”我说：“那你是（标准件厂）在河东街时就进厂的，后来搬到二环路，最后搬到梅李。”他笑问：“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当然知道，三十多年前标准件厂在老体育馆西侧位置，我参加了新建10千伏高压配电间二次设备的安装调试。我笑答：“老常熟人了，也属狗，你家的狗已经吃了我的三片羊肉了。”我用脚踢了踢，他家的趴在我脚边、仰起头、眼巴巴的小白狗。他说：“不聊了，要上班了，这个点高架上堵得一塌糊涂。”
标准件厂原名常熟县螺丝厂，1971年更名。我小学一年级在虞阳小学就读，经常从大步道巷后门溜出来，到河东街和通江路附近游逛。那些年只要走到滑石桥，就能听到标准件厂打螺丝的机器声，从厂门口到水北门段蛋石路缝隙里，都是散落的废铁屑。标准件厂刚搬到二环路时，还没有老体育馆和人才市场，高配间前有一大片池塘，盛产龙虾。有个电工在糖水菠萝瓶里养了一只繁殖期的母龙虾，大概一周时间，我看着它肚子下面的那团虾籽，逐渐变成了一群游泳的小龙虾。（2024年11月4日）
二、宝藏羊肉馆
前些天晚饭后在古城区溜达，看见塔弄6-4号（近河东街口）有家宝藏羊肉馆，一开间门面、休息中，可能是以前经过没发现，也不知道是否还在营业。今早骑过去一看，店门开着，里面有两个顾客正在吃面，还有一个老板，没看见伙计。自行车停在店门外，走进去老规矩，30块钱白切羊肉面。
听老板的常熟口音比较浓重，问是哪里人，笑而不答。那俺就竖起耳朵仔细辨别吧，其实已经把常熟南部、西南区域排除了。两个老吃客先后起身，离开前都留下一句评价：“满清爽的。”边吃边和老板搭讪，我说：“你这位置选得蛮好，对面弄堂口、旁边锡笼记，多多少少会带点生意过来。”老板说：“对面开张后，每天至少掰掉锡笼记三千块钱营业额。”我说：“那对面生意不错啊！”他说：“还可以，尤其是节假日、周末，下雨天推扳点，不过接下去天气冷了，用着十来个员工，开销也蛮大的。”我问：“对面房租要多少？”他答：“十几万。”我说：“不贵啊！”
老板说：“我这边更是便宜得吓坏人。”我问：“一两万？”他答：“嗯。因此我就一个人随便做做。”我说：“因此夜市想开就开、想歇就歇。”他说：“嗯。这附近啥都方便，羊肉就在（琴川）菜场里买，面是送过来的，随叫随送。”我说：“因此你（白切羊肉）卖128元一斤，比别人家便宜2块钱。如果琴川菜场恢复从前的热闹，你的生意会更加好。”他说：“琴川（菜场）不行了，摊位（门面）拍租价钱只有南门的十分之一。”我说：“不一定的，只要有实力的人建议到位，琴川菜场整改、政策到位，就能分流一些南门、泰安（菜场）的生意过来，这边的人气自然就恢复了。”他说：“现在方塔街上的隔离栏拆了，停车位也划好了。县南街比较难弄，街道修得窄，路面不能停车，愿意来消费的人就少。”
总之，我们都希望老城区会慢慢热闹起来。
我说：“你是西门外头到北门外头人，最远搭着谢桥、大义。”老板说：“是的，不远的。”我是从哪里听出来的，一个字“siao（第二声）”，常熟话意思是“覅、不要”，例如城里人说“覅做啥哉”，出城西、北五里，就是“siao做xia哉”。口音形成于幼年环境，只有上一辈是土生土长的常熟城郊人，才会从小就这样发音。（2024年11月6日）
三、大和尚羊肉店
早晨先在南门坛上快速兜了一圈，就骑车赶到甸桥西路2号2幢113#（金诚护理院斜对面）大和尚羊肉店，前些天刷抖音看到这家店招牌被拆掉了，有点好奇。付款后，边看老板切肉、边搭讪：“你家招牌被拆掉是怎么回事？”老板听闻，把菜刀往砧板上一拍：“不是成管拆的，好多人过来问了。”我更好奇了：“那是谁拆的？”他苦笑着说：“附近那些吃素念佛人，他们说大和尚是仙人，不允许做羊肉店名，成管也来打招呼说‘没办法’。”
竟然会是这个原因，不过一点也不奇怪，我很早就发现，尚湖周边是常熟搞咪信气氛最浓的区域，不但每个宅基都有小庙，还传承发扬了划龙船、祖师拜香、老爷出巡等民俗项目。我问：“那最后怎么解决的呢？”他无可奈何道：“改了一个字。”我跑到店外一看，新店名成了“大何尚”，但店内的价目表上还是“大和尚羊庄”。我的文章中也会有个把错别字，比如本篇中的“成管、咪信、义晴”，故意为之、读者能理解就行。
我笑得肚子有点疼：“梅李大和尚关门了，甸桥大和尚变成了何市的何。对了，梅李大和尚现在哪里开店？我以前经常去，觉得他家味道蛮好的。”老板答：“现在碧溪开店。”我说：“碧溪店我去过，是他阿姐的。”他说：“是他姊妹，现在兄妹俩一起在做。”我又问：“他为啥要关梅李店？”他答：“门口不好停车，客人的汽车经常被贴单。”我说：“这不是理由啊！即使开车人不来吃，也有骑车、走路的客人啊！你以前在哪里开店？”他说：“在小康村，三年义晴生意一塌糊涂，房租却贵得要命，就搬到这里来了。”我说：“开羊肉店除了味道、品质，招牌和位置也很重要，生意做熟不太容易，像小飞飞就开在坑缸旁边，老顾客还是蜂拥而去。”他说：“是的，我也觉得梅李店关门蛮可惜。”（2024年11月9日）
有人说“会搭讪也是本事”，我补充“还要碰到能搭上的人”。在徐市山前羊庄，偌大的店堂里只有三个食客，我搭讪：“既是徐市又是山前。”老板回应：“嗯，既是徐市又是山前。”然后就一言不发刷手机，我只好埋头吃面。
春雷响 万物生
SPRING
常熟记忆 记忆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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