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常熟地方小掌故(下册)》丧葬、婚嫁
婚嫁
旧时代里,婚姻制度,繁琐异常。这正是封建礼教的具体反映,不能单纯的看作繁文缛节;相反,实在是重重枷锁。礼节中稍一差错,就要被斥为离经叛道、玷辱门墙的苟合行为。因为陈陈相因,积非成是,当时是无人敢加以非议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配合,造成不少冰炭不相容的怨偶,出现了许许多多可歌可泣的悲剧。
旧的婚姻制度,是反映出买卖式的以金钱为媒介的结合。男女双方竭尽尔诈吾虞,处处呈现出虚伪的行为,有的还通过儿女亲家的关系,来达到他们求名图利的目的。他们哪里会顾到儿女们的毕生幸福呢!
所谓“门当户对”,“缘结朱陈”,更是上层阶级歧视和欺压劳动人民的藉口,充分刻划出阶级观念和阶级分界的严峻。不属于同一阶级的男女,很少可能结为夫妇。
至于铺张浪费,炫耀财富,富室豪门,为的是借摆阔来抬高自己的身价;但也有本来是小康之家,丰衣足食的,只为儿女婚嫁,竭泽而渔,弄得百孔千疮,债台高筑,更是指不胜屈。
下面所写的本县过去流行的一些婚嫁礼节和婚姻方式,可能别处也有相同的。我们认为,这正足以反映旧社会不合理的制度和吃人的礼教,所在皆同。为此,摘要记载。
主要内容略……
婚嫁喜庆中的轶事
强翁联姻
西门外强姓系开猪行的,有女极美,称为“西鼎”。翁敬之欲娶之。强姓固翁系本县“势宦富室”,商人不配轧乡绅,因此就捐了一个道台,以示门当户对。
文明结婚的首创者
首创文明结婚,是在前清末年。第一个是沈同午和归求,第二个是徐君坦与屈蕴辉,都在夏天。礼堂一在水吾固,一在虚廓园,证婚人是俞金门。称为文明者,意即专制时代的婚姻是野蛮的。当时参观的人们,男女老幼,济济满堂,认为新颖。但亦有一般顽固派讥讽说:“六月里结婚不要棉被”。棉被的谐声是面皮,这也反映新旧制度中两种思想的斗争。
汪柳门说情,考场延期
曾孟朴结婚,适值考期,顾此必失彼。其丈人汪柳门系在籍侍郎,向学台说情,考试终于延期。煌煌制度,可以由一二人随意更动,可见科场的腐败。
伪中央委员大发雷霆
常熟县警察局,旧有侦缉队,专以敲诈勒索为事。队长朱舜卿,任职多年,积了不少资财。其女嫁与王姓。为了显示财富,朱在嫁女之前,广发帖子。外埠的同行不少,朱把所有的旅馆,全部包下来。适伪中央委员邵元冲到常熟,想开房间,不意旅馆到处挂“客满”牌子。后邵查悉系一小小侦缉队长嫁女,因此大发雷霆,把县长训斥,并把警察局长及侦缉队长都撤了职。
邢浩成居丧大喜
白茆有邢浩成者,是个地主,母死未久,与城内吴姓联姻。邢居丧大喜,不论生张热魏,狂发喜帖,全城菜馆如山景园、鸿运楼、长华馆等都办了筵席,贺客都可进去大吃喜酒。那一掷三千金,豪奢得未曾有。恣意挥霍,物议沸腾。当时曾有人编一短歌,记得其中有句:“……大吹大擂大宴会,邀亲邀眷邀宾朋,大红帖子飞满城,净素孝堂张华灯,阿母棺材漆初湿,新郎洞房梦何酣”,盖纪实也。
何鼎爷嫁女,全付金台面
董浜乡何镜明,富甲一乡。其女嫁与城内邵家巷门邵姓绅富。为结交豪门起见,妆奁中全付金台面,这是空前创举。
祝兰舫嫁女,一爿典当
封建社会里,婚丧喜庆,名目繁多。统治阶级穷奢极欲,尤以男婚女嫁的礼节最为繁复。女宅送妆奁,色色俱备,最著者要推无锡祝兰舫嫁女。女嫁灵公殿前杨家,妆奁中最突出的,是一爿当铺的招牌。这就表示送奁送田之外,还有送一爿典当的。
殷剑宾三十初度
旧有报馆记者名殷剑宾,年龄不满三十,已经留须。还是光光之面,偏生络络之须。二十七岁,广发帖子,说是“三十初度”,意图敛钱,受人耻笑。
丧葬
在封建社会里,封建地主阶级总是以旧礼教当作金科玉律,用来束缚人、桎梏人。但是在丧葬问题上,他们却违背了“礼与其奢焉宁俭,丧与其易焉宁戚”的所谓古礼。他们的一切丧葬仪式,铺张浪费,挥霍无度,比较婚嫁吉事,有过之无不及。从人死起到安葬止,也像演剧一般,一幕连一幕,繁文缛节,名目繁多。究竟为了对死者哀悼,还是为了表示生者阔绰,简直令人发笑。相反的,劳动人民,无力棺验,告货求化的很多,死后也只能葬在义冢。这正是阶级社会的具体反映。我们今天不嫌繁琐,把它记载出来,留以教育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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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葬中的点滴闻见
桑老金婴孩大出丧
阔墩里地土桑老金,凭藉着祖宗削剥余荫,平常一掷千金,挥霍无度。殇了一个婴儿,只有六十余天,居然大出丧,大排场,满汉筵席,色色惧备,毫无心肝,如同儿戏。
潘老庆灌醉装死
潘心传(小名老庆)人本木讷,喜饮酒。有一天,为专耍顽皮的酒团团长沈同午灌醉,假装死去,发报单,大开丧,亲友毕集。后来才晓得完全胡闹。
杨天梅六岁幼子出殡
灵公殿前杨天梅,有幼儿仪六岁,殇后,也大出丧,一切仪仗都有,还有僧道等等。
周老福母丧大做道场
百忍堂大地主用老福,母丧做道场,道士行香都骑马。地主阶级用财如粪土,这也是突出的一个例子。
翁相国讣文
翁同龢死后开吊,发出的讣文,内中叙的职衔和清帝所赐的各项物件,都详细登载,篇幅既多,而且特别放大,阔一尺半,长三四尺,是历来讣文中最长最阔的一本。
徐老兴母出丧
午桥弄徐君怀(小名老兴)也是一个大地主。母丧出殡,为表示特别起见,到上海雇一轿式马车,加入仪仗。当时城内石桥尚有石阶,马车过桥都铺木板。
汪凤书发讣文
上面所列翁同龢讣文,已经是特大的了,那里晓得更有甚者。显星桥汪风书,是常熟城内的大地主,又是大富贾。他死了之后,所发讣告,共印刷三本,一本是挽画,一本是挽诗,均请人写作。
陈佃户开丧
羊尖镇有陈姓者是个富农,田产甲一乡。清末子孙某中科举,然远近仍称之为陈佃户。陈某为先人开丧,遍发讣告,对前往吊唁的人赠以银币,据说以科举功名之高低和官职的大小,分别馈赠数十元起以至上千。苏州府前往,奉送二千元云云。
白茆邢家出丧,因雨展期
照倒所谓“入士为安”,安葬日期,从不会更动的。白茆邢家出丧排场大,天雨展期一天,这也是空前创举。
上面这些例子,在旧社会里是很多的。封建地主阶级把剥削所得,任意挥霍,借了婚丧喜庆,炫耀财富,正反映了没落阶级的颓废思想。此外,在婚丧喜庆之外,还有广发帖子,藉端敛钱,实行“打秋风”的,也是名目繁多。有的犯了罪,刑满释放,帖子上写着“除否迎泰”,“祀神候光”;也有的说是父母阴寿,帖子上写着“糕桃烛面,概不敢当”;也有的写明“香烛锭缎,概不敢当”,这都是很显露地要现钱的。其他刻着“鼎惠恳辞”,实在是“鼎惠不辞”,这又是进一步的要钱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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