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战马夤夜偷袭马伏冲拔钉子奇兵收复神仙寨｜〖黄冈革命斗争纪实〗吴洪激传记文学《大崎烽烟录》之四十

文摘 2024-09-01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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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战马夤夜偷袭马伏冲

拔钉子奇兵收复神仙寨

刘洪顺英勇殉难,更加激发了黄冈人民的国恨家仇。文祥、漆少川、漆大爷等人化悲痛为力量,发动黄冈的党员和群众积极支援东进的鄂东独立团,支援鄂皖边的斗争。他们向刘西尧、张体学输送了一百二十余名干部补充独立团队伍,向汉奸维持会长下条子筹款,到日寇据点附近设卡收税,发动妇救会妇女做军鞋、棉衣……刘西尧、张体学、易元鳌、赵辛初机智灵活地与程汝怀部土顽周旋。一九四○年十一月,惊恐万状的程汝怀被迫撤出刘公河, “ 百日围剿” 宣告失败。此时,国民党蒋介石制定了由汤恩伯、韩德勤、李品仙和顾祝同等部“围剿”大江南北新四军的阴谋计划,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正、副参谋长何应钦、白崇禧的名义电告朱德、彭德怀、叶挺、项英,将黄河以南的八路军、新四军于一个月内全部开赴黄河以北。同时,蒋介石密令数十万国民党军队向在淮北、皖东、苏北、苏南、皖南、豫鄂等新四军部队发动进攻。鉴于国内外形势,十一月九日,朱德、彭德怀、叶挺、项英发出“佳” 电,严正驳斥国民党当局的诬蔑,拒绝要八路军、新四军限期撤到黄河以北的命令。但为了顾全大局,朱德等同意将皖南的新四军叶挺、项英部撤到长江以北。

一九四一年一月四日,皖南新四军九千多人在叶挺、项英率领下开始由泾县云岭出发,经茂林等地,取道旌德、镇江北移。六日,新四军到达茂林地区时;遭到顾祝同、上官云相预先部署的国民党军七个师约八万余人的包围袭击,血战七昼夜,终因敌众我寡,弹尽粮绝,除黄火显、傅秋涛率部二千余人突出重围外,其余大部壮烈牺牲。军长叶挺被扣、副军长项英和参谋长周子昆突围后被叛徒杀害,政治部主任袁国平牺牲。十七日,蒋介石即以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及其发言人的名义,公然宣布新四军为“叛军”,将叶挺革职交军事法庭审判,下令取消新四军番号。这就是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

中国,出现了又一次反共高潮。

针对国民党反动派取消新四军的反共行动,二月十八日,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发出重建新四军的命令,任命陈毅为代军长,刘少奇为政治委员;将活动在大江南北的八路军、新四军各个支队、纵队统一整编为七个师和一个独立旅,总兵力九万余人,继续坚持和发展华中敌后抗日战争。鄂豫挺进纵队整编为第五师,李先念任师长。四月十五日,五师十四旅在陂安南二房塆成立,罗厚福任旅长,张体学任政治委员,吴林焕任副旅长。十四旅下辖三个团,五、六大队合编的挺进纵队一团改编为四十团;黄冈县大队和一部分便衣队合编为四十一团,团长漆少川,政治委员罗通。原在黄冈活动的独立九团改编为四十二团。

为团结御敌,扩大抗日力量,鄂豫边区和新四军五师发出了“求贤”文告。文告如是:

求贤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若夫陈涉揭竿于圻,卒亡暴秦;徐寿辉起兵罗田,意以复之;黎元洪起义武昌,光复中华。惟楚多贤,古今如是。武汉沦陷以还,敌蹄遍于市井,酷患虐于乡僻欤! 鄂东俊杰,或负志蹈高,效夷齐之隐于首阳;或抱瑜守璞,作屈原之独步高尚! 我鄂东人民久陷于水深火热之中,不可起拔者良有以也。盖闻伊尹之在夏,吕望之在商,百里奚之在卫,韩信之在楚,均不能得志于当时。但易地则树万古之勋业,固非由于命运之臧否,实环境有以使然。本党本军远承我中华民族五千年来之优秀文化传统,在此存亡奴主之关头,与我全国人民共肩抗敌救国之大任,尊贤重士,敬老慈幼,握发吐哺,解衣受食,惟恐失贤于咫尺! 因之,在政权上主张三三制政体(即共产党员仅占三分之一,友军及无党无派人士各占三分之一),在军队中积极主张吸收专门家及知识分子参加工作,而对于一党专政,包而不办,排除异己之错误主张则坚决反对! 处此存亡危急之关头,非团结一致努力共擎,实不足以完成抗战建国之艰巨任务也! 是以我楚中豪杰,如杨经曲、蔡松荣、徐云庵等数方人,或为国民党的党员,或为经商巨子,或为遁迹乡里之高士,虽非共产党人,然均能本其良知,致其良成,而与本军携手并肩奋斗多年,在军旅中任旅长、团长者有之,在政府中任主席、县长者有之,此种范例,不胜枚举。然而,本党本军自愧诚言未孚,以致三楚高士隐没于林泉之间者仍大有人在。值此中苏英美反侵略战线已经形成,日寇日暮穷途,正我国家民族光复有日之时,实亦志士报国之良机! 谨希各抗日党派及无党无派之贤人隐士,其各蹶然奋起,或参加地方政权,或投负正规部队,或作建设事业,不问过去政见如何,但有一举之长,并能信,守“团结抗战” 四字,则无不竭诚欢迎而推心置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贤人君子,盍乎归来!

鄂豫边区中共代表陈少敏

行政主席许子威

新四军第五师师长李先念

代政委任质斌

文告言恳意切,激动人心。一时隐居林下,游落江湖的贤人志士纷纷濯足出山,投奔共产党和新四军。黄冈,又为五师输送了一大批英雄儿女。同时,另成立了新的黄冈县指挥部。

新四军五师的诞生和十四旅的成立,是鄂豫边区抗战史上的重大转折。消息传到黄冈,传到大崎山和王家坊这两块打不垮砸不烂的抗日根据地,广大地方干部和老百姓一片欢腾,陡然增添了战胜日寇的信心和力量。程汝怀却似惊弓之鸟,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全力对付这一支新兴的抗日力量,妄图把它扑灭在抗日的烽火之中。而五师十四旅却纵横捭阖,大显神威,愈战愈强。

一九四一年八月的一天,漆少川率领十四旅四十一团八连,打开宋墙日军据点,正在一个村子里召开连排干部会议,研究下一步的战斗部署,警卫员来报告说,漆大爷带了一个顽军模样的人要贝漆少川。漆少川迎了出来,见那人二十来岁,留个分头,穿的是国民党兵的灰布军装,一

身灰尘。他见漆少川出来,望了一眼漆大爷,便低头站过一边。

老漆指着漆少川介绍道:“这是漆团长———漆少川。”

那人连忙弯腰点头:“团长!”

漆少川一笑:“免礼免礼。你就叫我老漆或漆少川吧! 我们找个屋谈谈。”说罢,将漆大爷和那人带到一家老百姓的屋里。

那人自称姓熊,说是程汝怀部下的一个文书,在马伏冲程汝怀办的行政干部训练班受训。他说,他看到干训班的教育处长李炎萱开口闭口如何剿共,如何戡乱,从来不提“抗日” 二字,而且整天搓麻将、玩女人,根本不像个抗日救国的样子,感到迷惘,觉得这样跟他们混下去,不仅误了自己的前程,还要挨骂名,思之再三,决定投奔新四军。因不知四十一团的行踪,他只好找到漆大爷,请他引荐。这个姓熊的还怕漆少川不信,一捋袖芋,露出青紫的手腕,说:“你看,我就只说了一句新四军不也把宋墙的日寇据点打了的话,李炎萱诬我通共,逼我招供,被吊打了一夜!”他说罢流泪。

漆大爷将他的袖子捋下,对漆少川说:“少川,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你把这小兄弟收下吧!”

漆少川听了这姓熊的陈述,看看他那诚实的眼睛,不像个刁猾之辈,便道:“好,我收下。不过,当新四军是要吃得苦、舍得命的!”

姓熊的双脚一并,行了个立正礼,说:“跟着团长,怎么都行!”

漆大爷笑了起来,说:“小熊兄弟,你跟少川好好干,以后有你高兴的时候。”说罢,告辞而去。

漆少川正在筹划如何端掉程汝怀马伏冲的黑窝,突然投来这么一位“活情报”,很高兴。他找来八连连长余志民,把这一战斗任务交给了他。漆少川、余志民听了小熊对马伏冲的地形地貌和土顽马匹、兵力分布情况的详细介绍,作了具体的战斗部署。

马伏冲是山冲,其状如同一匹伏地的战马。其东面李婆墩是国民党的县政府所在地;南面但店有国民党的区公所武装;北面贺坳是国民党十七纵队的驻地。马伏冲恰在这三角地带的中间,而且三地距此都不远,离贺坳更近,不上两里路。

漆少川决定,这回要同程汝怀针锋相对,打一次政治仗,充分利用我们的传统武器———传单,宣传国民党不抗战,专门压迫老百姓;宣传新四军打日本,而程汝怀却在背后打新四军;呼吁国民党土顽军队中的爱国之士和广大老百姓评一评到底谁爱国,谁不爱国……争取把传单贴到程汝怀行政干部训练班的讲台上去,如果情况允许还要作个讲演。传单贴了,讲演完了,就走。

这天夤夜,天公作美,下起雨来。雨不大,却是极好的天气。余连长早已领着部队控制了大小院落和马厩。这里大部分人都睡了,只有教育处长李炎萱的房门虚掩着。房内亮着灯,麻将牌的搓动声和男女调笑声混杂一片。漆少川穿一身纺绸短褂,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站在了李炎萱的身后。李炎萱竟然不知。

漆少川认得李炎萱。抗战初期,李炎萱捡了几条破枪,邀了几个地痞流氓,拉起了一支五七人的抗日便衣队的武装,自封司令。以抗日为名,趁火打劫。一次,他在三庙河街上抢劫我一家用作地下联络站的杂货店,企图强奸充当店老板的女联络员,被当地真正的便衣游击队抓住,

送到漆少川的手里。这家伙知道漆少川的厉害,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漆少川从团结出发,将他教训一顿后放了。后来,他被程汝怀收编,官升至程汝怀的鄂东行政干部训练班的教育处长。拿他自己的话说,当了个“洗脑匠”。

漆少川倒也忍得住,看李炎萱搓麻将。当李炎萱重新将牌码起,撮起殷子欲掷时,漆少川轻轻说道:“处长,专员请你接电话。”

李炎萱头也不回: “ 这么晚了, 还有么屌事!”继续掷他的骰子。

漆少川一声大喝:“李炎萱!”

李炎萱一愣,扭头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他起身去取挂在墙上的枪,谁知那只是一只无枪的枪套。他再回头一看, 才知枪已落在漆少川手里。

几个女人吓得呆呆地一声也不敢吭。

漆少川轻轻一笑,掂了掂手中的枪,还给他,道:“我们过去可是有言在先的呀!”

李炎萱赶紧嘻嘻地点头:“那次老兄高抬贵手,本人没齿不忘,不知———”

漆少川摆了摆手,道:“今天,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想借你的讲台,同你们的学员讲

几句话!”

“好,好。”李炎萱一个劲地点头:“但不知老兄什么时候讲?”

“现在!”

“这———”

李炎萱本来想说:这么晚了,大家都已睡了,是不是改在明日白天? 可是话未出口,呼地一阵风,整整齐齐闪进五个武装战士。

漆少川知道外面已经得手,控制李炎萱的任务已经完成,便笑了笑,道:“请吧!”

李炎萱做梦也没想到,没有一点声响,他的二十多个受训的学员都已坐在讲堂里了,四周是新四军黑洞洞的枪口。

漆少川走上讲台,双手一拱,说道:“诸位兄弟,本人漆少川———” 话一开口,众人惊得张口结舌。

漆少川一笑:“请大家不要紧张,我漆少川和大家一样,没有三头六臂。我只晓得眼下抗日就是爱国,不抗日就是卖国! 你们的这位教育处长,教育你们却倒了过来。共产党新四军打日本,你们的程汝怀却在背后打共产党,打新四军。这叫什么? 我们都是中国人,为什么丢下鬼子不打,自相残杀? 希望诸位要认真想一想! 诸位如果硬要跟着程汝怀与共产党新四军作对,我漆少川心里是亮的,鄂东人民心里也是亮的,到时候,莫怪我们不讲人情……”

漆少川的话说得不少人羞愧地低下头去,李炎萱暗暗咬牙切齿。他暗暗抽出腰间的匕首,朝漆少川掷了过去……

“呯!”一声枪响,满屋子人一惊。李炎萱像条死狗倒在地上。

原来警戒在一旁的小熊眼尖,看到李炎萱抽出了匕首,便先发制人,一枪把这家伙结果了。其实小熊不必担心,李炎萱拋出的匕首早被漆少川发现、避过,扎在一根柱子上。

这一枪打乱了战斗部署。

漆少川不慌不忙朝大家双拳一抱,道:“诸位,我们后会有期!”说罢,退出讲堂。余连长早从马厩里牵出来两匹战马,二人飞身跃上,率领战士们旋风般地出了马伏冲。

翌日,马伏冲村子的墙上、树上以及干训班的讲台上都留下了一张张红红绿绿的新四军贴的标语。消息很快传到了程汝怀的总指挥部黄土岭。

黄土岭有一座青砖瓦屋,单家独舍。屋后长着一株合抱的香樟树,院内栽着一丛修竹,青砖铺了一条甬道,路上落满樟树叶。这是程汝怀的住所。

此时,屋内门窗紧闭,有一个人紧锁双眉,脸色焦黄,活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室内焦躁地兜圈子。这个人就是镇守鄂东的游击总指挥程汝怀。

“百日围剿”失败,新时军五师十四旅蜂起,李品仙电中连连指责,已使他心焦如焚。马伏冲干训班被搅的消息又传来,真像钢刀插心了! 他本来不迷信,如今却不得不使他考虑一个现实问题:是不是真像老百姓说的“气数” 尽了? 他无力地迈到躺椅边,仰身倒下去,双手抱着秃了半个顶的脑壳,闭着眼睛,像一尊泥塑木雕。

“不,不能就这样完了! 我程汝怀是老头子一手栽培起来的老‘保定’,是鄂东的首领,曾得到老头子的嘉奖……”

猛然间,他好像一下子变得精明强悍起来,站起身,走近墙壁,拉开蓝色布幔,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只放大镜,审视那幅“鄂东游击部署详图”,目光停在黄冈境内的神仙寨上。“神仙寨”这三个字如同几滴镇静水,骤然使他浑身轻松,眉宇舒展,以致在他酒糟鼻子下面的嘴角显出两条得意的细纹。

神仙寨是西去黄安、黄陂,东去蕲春、广济的军事要塞,前方和后方的方高坪、堵城、陶店、团风,都驻有日军。这里原是新四军五师十四旅的驻地,程汝怀拿了下来,现在还控制在他手里,有保八团王啸风的一支部队驻扎。在程汝怀看来,如果再增加一个纵队的兵力,你新五师、你十四旅就算是铁打的金钢,也难突破这一线防地!

程汝怀十分自信。这“神仙寨”在他眼里闪射着万道金光,而每一道光就是一支法力无边的利箭,射向新四军,射向十四旅,射得他们人仰马翻,他则成了镇守鄂东的英雄。美梦使他飘飘然。他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他要调兵遣将,扼守神仙寨,把新四军十四旅压在日军据点和他的武力夹缝中间,像钝刀割肉一般慢慢宰割。

“嘀,嘀———”

门外吉普车的笛声鸣响,他正好打完电话,知道是谁回了。大门推开,一个粉面桃腮、穿绿旗袍着高跟鞋的女人进来了。程汝怀心里一悦,上前相迎,想给她一个亲吻。女人猛力推开,微耸双眉,说道:“给我倒杯茶来!”

程汝怀一愣,猜想她一定又是抹牌输了钱,道:“是! 是!”

女人端起茶杯,仰着粉脖,咕嘟一口喝下。

程汝怀问:“你今天手气不好?”

诸位注意,这个女人就是前面提到过的曾任黄冈县长汪燊的女秘书。后来,汪燊将这个女秘书送给了程汝怀。她名义上是秘书,实则是程汝怀的姘妇。她叫汪霞芬。国民党当官的哪一个没有三房四妾,程汝怀为什么不干脆娶之为姨太太? 那姓汪的女人也愿意这样名不正言不顺吗?

各有各的打算。程汝怀觉得自己有一把年纪,再娶上这位年轻太太,怕给下属仿效之口实,有失声威,不好正人;女的呢? 也不想在一根绳子上吊死,好落得个独来独往,逍遥自在。此是闲话,交待过了便罢。

汪霞芬见程汝怀问她,竟倒在他怀里,抽抽噎噎地哭将起来。

程汝怀连忙取下手指上的金戒指塞到她的手里, 说: “ 输了就输了嘛, 不就是几个钱?拿去!”

汪霞芬随手一推,没好气地道:“你以为我是输了钱?”

“是……”

“是替你担心!”

程汝怀一笑, 推开她: “ 你为我担什么心呀?”

“我问你,你的总指挥宝座还保不保得住?”

“什么意思?” 她一定是在什么地方听到了什么传闻。他心底里一直不安的也是这个问题。

“你还蒙在鼓里。我听陈太太说……”

“她说什么?”

“她要当总指挥的夫人了!”

原来,汪霞芬到陈树芬家里去送一封公函,陈太太正在兴头上,遨她打了一会儿麻将,作陪的是陈树芬的一位年轻副官。这副官不知是讨好陈太太,还是故意刺激汪霞芬,不断透露上头的秘密消息:李品仙对程汝怀不满;程汝怀被人告下了;陈太太就要走红运,当上“总指挥夫人”

了……

程汝怀一听,装得很镇静,说:“君子不听戏言,你别介意。只要鄂东新四军成不了气候,我这把椅子谁也动不了!”

汪霞芬一撇嘴,说:“你光赌狠有屁用,听说你那干训班的人心都散了, 谁还替你去打新四军!”

这句话捅到了程汝怀的痛处,他心里直扑腾,暗暗骂道:“这个漆少川,竟使出了一个离间计! 他带兵多年,深谙军心背向乃胜败关键的道理。想当年楚汉相争,张良的一支短箫曾吹散霸王的八千军勇,刎死乌江。如今他的一番唇舌,几张标语,比张良的那支短箫还要厉害! 目下当务之急是行重于言。他要亲自到那里去走一遭,作个布置,以此为驻地,分兵几路,进击新四军,尽快稳定整个鄂东大局。他摸了一下秃脑壳,朝汪霞芬笑了笑, 说道: “ 小汪, 别急, 但愿老天———”

一语未了,门外有声:

“仲公!”

程汝怀一听声音便知道是什么人来了,随即把手一摆,汪霞芬避入内室。

参谋长陶继贤不请自进,凑近程汝怀的耳边说:“仲公,情况不好,新四军张体学、漆少川率部袭击神仙寨了!”

程汝怀一听大惊,急问:“现在情况怎样?”

陶继贤说:“正打得激烈。”

陶继贤说得不错,新四军十四旅张体学部看到程汝怀占据神仙寨后,自己被逼到日顽的夹缝之中,不说打日寇,出进都很困难;而程部却凭借这块要塞,大肆勒索抢劫,奸淫妇女,杀害过往行人,老百姓恨之入骨,决定打下它,收复这块失地,操掌抗日的主动权。于是,张体学调集四十二团及黄冈县指挥部、便衣队共二千余人,亲自率领进攻神仙寨。当地群众听说这一情况自动组织起来,男的抬担架,女的送茶饭。张体学率领一部分队伍正面佯攻,漆少川等人则率领主力从左右两翼切进,很快打开寨门,与顽军进行了一场短兵相接的恶战。顽军守敌眼看抵挡不住,电话又被割断,才派人飞报黄土岭,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