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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梅耀雄的田园诗，一股农家烟火的气味迎面扑来，缠绕在心中久久未能飘散。你看他的七绝《家乡炊烟 》：“水环雾绕一梦牵，晨昏村落起炊烟，长空袅袅随风去，引我童真上九天。”作者说，“水环雾绕一梦牵”。一想起水环雾绕的村落，令人梦绕魂牵、挥之不去的是什么？是早晨夜晚飘起的袅袅炊烟。他的童年生活就是在这乡村烟火气味中度过，那快乐如同在天上一样。他这里说的童真，是指儿童天真的本性。这种本性不仅童年有，就是中老年也有，故岁月虽久，难以忘怀。这也是这首诗的份量和价值。这种记忆类的田园诗作，还有《农家小院》、《鹧鸪天·乡村趣事》等。
何谓农村烟火？农村烟火，是乡村独有的一种生活气息，是一种景象，更是一种情感的体验。乡土烟火味是农村最真实的写照，它展示了农村地区的独特魅力和文化底蕴。写田园诗就要写出农村的烟火味来。
再看他的“西江月”词《今日农家》：“绿树红墙碧瓦，小桥流水人家。窗明几净品香茶。更有瓜棚豆架。几处炊烟升起，两三笑语喧哗。轻歌曼舞夕阳斜，疑在天堂住下。”词的上片写绿树红墙碧瓦、窗明几净的农家，盏里品的是香茶，院里搭起的是瓜棚和豆架。这是典型的烟火人家环境。词的下片写几处升起的炊烟和欢歌笑语，完全是一副充满乡村气息的水墨画。真有青山环绕处，烟火万家来的味道。且诗的语言质朴自然，清新晓畅，没有刻意雕琢，实录的就是日常生活。他的这类写实的诗作还有《农家夏日》、《美丽项桥村》、《周末访农家》等。
田园诗不仅是记忆、实录，更重要的是抒情。读他的五律《春游》，深感到他在抒情上有独到之处。诗的开头：“又是三春景，寻芳故友邀。”交待事由，是朋友相邀去农村田园欣赏三春美景。隨之述说看到了“花香青鸟啭，水碧彩云飘。”的灿烂景色。接着颈联就倾注了激情：“最喜风含韵，还期鸭弄潮。”风含什么韵？诗韵。鸭弄什么潮？词潮。是风和鸭挑起了作者的诗兴词趣。尾联则把抒情推向顶端：“吟怀常自醉，处处乐逍遥。”这里的一个“醉”字就把所有的情感渲染到极致。此类抒情的诗作，还有《鹧鸪天·新安新貌》、《西江月 塅塘今昔》等。
这些诗篇通过细腻的笔触和深情的语言，展现了新农村的田园风光和人间烟火，让人仿佛置身于那宁静和谐的田园之中，感受到了生活的热度和对自然的敬畏之情。刘勰《文心雕龙·原道》云：“日月叠璧，以垂丽天之象；山川焕绮，以铺理地之形”。这段话的意思是，日月山川造就了大地田园，照耀出天地万物的景象；显现出地形地貌和人间烟火的神奇。真正是青山环绕处，烟火万家来。
梅耀雄的田园诗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讲究语法修辞。语法和修辞是文学作品中广泛运用的一种表达技巧，它能够增强作品的感染力和艺术性，使读者产生强烈的审美享受。
一是用数字入诗。如：“一街锦绣繁荣景，十里烟霞盛世光。”（见《美丽项桥村》），“四野光明多望远，三春绚丽少垂头。”（见《新洲踏青》），“一湾碧水甜心底，几亩新荷绿眼前。”（见《农家小院》）等。一街对十里，四野对三春，一弯对几亩，粗看来是几个枯燥的数字，但如有机组合，便活了起来。可以增强语言节奏和气势；有助于描景状物，表情达意。
二是用色彩入诗。如“碧水蓝天寻雅韵，琼楼玉宇沐斜阳。”（见《美丽庙弯村》），“绿树浓荫夏日长，风吹柳絮漫天扬。”（见《农家夏日》），“绿树红墙碧瓦，小桥流水人家。”（见《今日农家》）等，这里的碧、蓝、绿、红，都是应用绘画艺术中的色彩。作者带入诗中，便在读者头脑中由抽象的语言文字转换为具象的图画。色彩入诗，是一种艺术修辞手法，通过色彩的构思、布局和呈现，能够提升和强化视觉效果，使意象生动鲜明、色彩斑斓、变幻无穷，从而展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
三是用现代化的科技程序和平台入诗。如“微信抖音，对镜拍群芳。”（见《江城子·春景》）微信，是一个为智能终端提供即时通讯服务的应用程序，已被人们手机广泛使用。而抖音则是短视频社交平台。这种新鲜辞汇，当代辞典尚未收录。作者巧妙地借助微信和抖音的功能，以拍摄传播的方式，把梅苑赤紫白橙黄的春天纷繁景色和乡土烟火气味推到读者面前。应该说是一种独创。
总之，梅耀雄田园诗的精妙之处，就在于烟火气息。一首好的田园诗，就要有烟火味道，要像是从农村烟火气中飘流出来。
（原载《东坡赤壁诗词》2024年第5期）
注：梅耀雄，蔡山诗社社长。
作者简介：吴洪激，湖北黄梅人，当代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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