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房子怎么都不和妈商量一下？”妈妈的语气透着不满，手指在餐桌上轻轻敲击。我抬起头，看着这个离开我十五年的女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
我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妈，我都三十岁了，买房这种事情，我觉得自己能做主。”
“可是你连给妹妹预留一个房间都没想过，她结婚了要来北京发展，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妈妈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直接戳中了我的痛处。我和妹妹，素未谋面。在我十五岁那年，妈妈和爸爸离婚后，带着肚子里的妹妹远走他乡。这十五年，我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每年过年时的一条简单的祝福短信。
1
“妈，你知道我这套房子首付花了我多少钱吗？我省吃俭用，加上爸爸的一些积蓄，才勉强凑够。现在每个月的房贷就要还一万多，我哪有多余的钱再买大房子？”我努力控制着情绪。
妈妈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说：“你妹妹马上要和她老公一起来北京了，你作为姐姐，总该照顾一下吧？再说了，我这些年也没有麻烦过你什么。”
我忍不住笑了，是那种带着苦涩的笑：“是啊，妈，你确实没麻烦过我什么，因为这十五年，你根本就没在我的生活里出现过。”
2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五岁那年的夏天，我正准备期末考试，妈妈突然提出要离婚。那时的我还不能完全理解大人世界的复杂，只记得爸爸整夜整夜地喝酒，而妈妈收拾行李的背影。
“我会给你和妹妹创造更好的生活。”这是妈妈离开时的承诺。
然而现实是，我在爸爸的抚养下长大，考上大学，工作，买房。
而妈妈，带着妹妹过着她的新生活，偶尔在朋友圈晒出的照片里，我能看到妹妹幸福的笑脸。
3
“小云，你别这么说话。”妈妈的眼圈红了，“我知道这些年对不起你，可是...”
“可是什么？”我打断她的话，“可是现在妹妹要来北京了，所以想起还有我这个姐姐？
妈，你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高考那年，我发烧到39度，是爸爸背着我去考场的。
大学毕业找工作，我投了几百份简历，晚上躲在被窝里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泪水终于决堤，十五年的委屈在这一刻喷涌而出。 “你知道我最羡慕什么吗？
不是妹妹有个完整的家，不是她有妈妈的陪伴，而是她理所当然地觉得，作为姐姐的我，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可是妈，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姐妹情都没有啊。”
餐桌上的菜已经凉了。透过窗户，我看到楼下的梧桐树在风中轻轻摇晃，就像十五年前的那个夏天。
“我买的是个小两居，本来想着以后结婚，还能住得下。”我擦干眼泪，平静地说，“妹妹要来北京，我会帮她看房子，但不是在我家。这个决定，我希望你能理解。”
妈妈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地说：“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这句迟来的道歉，让我内心的某个角落微微颤动。我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或许有一天，我能真正接纳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但那需要时间，需要真诚，更需要彼此的理解。
走出餐厅时，夕阳的余晖洒在街道上。我突然想起那句话：时间从来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生活的人。这十五年，我在爸爸的陪伴下，一步步走到现在。那些伤痛和遗憾，终将成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养分。
回到新家，我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这里还需要添置很多家具，还需要很多时间去装扮。就像我和妈妈、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也需要时间去经营，去修复。
但至少，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要好好生活，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去选择，去原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