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的叶子开始泛黄，秋风卷着落叶在小区里打着旋。王淑芬站在老小区斑驳的墙边，看着怀里熟睡的外孙女小柚子，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妈，您别待在这儿了，回老家去吧。我婆婆说...说您在这里影响她带孩子...” 女儿小倩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刺得她心口发疼。
八年，整整八年。从小柚子出生那天起，她就放下了老家的一切，来到城里帮女儿带孩子。当时女儿女婿都在创业，根本顾不上照顾孩子。她二话不说就来了，连老伴的反对都顾不上。
“外婆，我不想你走...”小柚子在梦中嘟囔着，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王淑芬强忍住心痛，轻轻拍着外孙女的后背。
这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来：“就是你这样惯着她，才把孩子教得这么娇气！”张美琴，她的亲家母，正叉着腰站在不远处。
从来都是别人家的婆婆和妈妈争着带孩子，到了自己这儿，却要被赶走。 王淑芬苦笑着想。
就在这时，她的儿媳妇小林快步走了过来。作为一名心理咨询师，小林一向以冷静理性著称。
“妈，”小林看着张美琴，声音平和但坚定，“您知道现在一个保姑大概要多少钱吗？全职带孩子，月薪至少8000，再加上五险一金，一年下来将近12万。淑芬妈这八年，帮我们省了近百万。”
张美琴的脸色变了变：“这...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小林接着说，“您说淑芬妈把小柚子惯坏了？那您看看周围邻居家请的保姑带的孩子，哪个不是变着法子哄？淑芬妈这八年，风里来雨里去，从没叫过一声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半夜里小柚子发烧，王淑芬抱着她一遍遍地走着哄；下雨天里，她撑着伞送小柚子上学；炎炎夏日，她顶着大太阳陪小柚子去公园玩...
“再说了，”小林语气渐冷，“您要是觉得自己能带得更好，不妨试试？每天早上六点起床准备早餐，送孩子上学，辅导作业，再操持一日三餐。周末还要陪孩子上各种兴趣班...”
张美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从来没干过这些事，在她心里，带孩子不就是玩玩闹闹吗？
“我...我这不是心疼孙女吗...”张美琴的语气软了下来。
“心疼孙女？”小林冷笑一声，“那您倒是说说，小柚子最喜欢吃什么？对什么过敏？她的课外班都在周几？这些您知道吗？”
张美琴哑口无言，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小柚子这时醒了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外婆，你不走好不好？我想吃你做的红烧排骨...”
王淑芬眼眶又红了。小林赶紧上前扶住她：“妈，您别走。您要是走了，我和小倩姐都得辞职在家带孩子。再说了...”她露出温暖的笑容，“您不是常说，外婆带大的孩子，骨子里都流着外婆的温柔吗？”
秋风吹过，卷起一地金黄的银杏叶。王淑芬看着怀里的外孙女，又看看身边的儿媳，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有些恩情，是用金钱衡量不了的；有些付出，需要懂得珍惜的人来守护。
“走吧，”小林挽着王淑芬的手，“回家吃饭去。今天我下厨，您歇着。”
夕阳西下，母女俩携手走在归家的路上，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岁月静好的温暖。
正如网上流传的那句话：能带好一个娃的婆婆妈妈，都是半个神仙。更何况是无私付出八年的外婆呢？
至于张美琴，听说自那以后再也不敢对王淑芬指手画脚了。有些道理，不是站在制高点指点江山就能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