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学家黄仁宇以“大历史观”的视角,撰写了《万历十五年》这本深入研究明史的专著。朱翊钧在位的前十年,由于年幼,由其母亲李太后代为听政,太后将所有军政大事交由张居正主持,实施了一系列改革措施,包括一条鞭法,促进了社会经济的显著发展,这一时期被称为“万历中兴”。
然而,张居正去世后,万历十四年(1586年)十一月,朱翊钧开始沉溺于酒色(或有说法称其染上了鸦片烟瘾)。因立太子之事与内阁争执长达十余年后,他选择三十年不出宫门,不问朝政,不郊、不庙、不朝、不见、不批、不讲。
1589年,朱翊钧不再露面,导致内阁出现了“人滞于官”、“曹署多空”的现象;以至于朱翊钧在位中期以后入中枢的廷臣竟不知皇帝的长相。万历四十年(1612年),南京各道御史上疏指出:“台省空虚,诸务废堕,上深居二十馀年,未尝一接见大臣,天下将有陆沉之忧。”首辅叶向高却说皇帝一日可接见福王两次。
万历四十五年(1617年)十一月,“部、寺大僚十缺六、七,风宪重地空署数年,六科止存四人,十三道止存五人”。囚犯们在狱中长达二十年之久未受审问,他们在狱中用砖头砸自己,辗转在血泊中呼冤。临江知府钱若赓被朱翊钧投入诏狱达三十七年之久,终不得释,其子钱敬忠上疏:“臣父三十七年之中……气血尽衰……脓血淋漓,四肢臃肿,疮毒满身,更患脚瘤,步立俱废。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谓之未死,实与死一间耳”。宰相李廷机因病,连续上了一百二十次辞呈,都得不到消息,最后他不辞而别。
万历四十年(1612年),吏部尚书孙丕扬,“拜疏自去”。四十一年(1613年),吏部尚书赵焕也“拜疏自去”。
万历中后期长达30年不上朝,却有著名的六准和六不准。
万历不上朝的主要原因是皇权与文官制度发生了剧烈冲突,皇权受到压抑,万历以消极方式对抗。
然而,万历仍有两点值得肯定:
其一,万历皇帝并未因大臣与之作对甚至谩骂皇帝贵妃而杀掉一人,显示出其宽仁的一面;
其二,不上朝并不意味着不办公,万历年间的国家大事小情都是万历处理的,无论是大的如万历三大征,特别是明、日的壬辰战争一直在万历指导下进行,还是小的如利玛窦进京传教,建立教堂,月供乃至墓地都是在万历过问下得以顺利进行的。西方传教士对万历充满敬意好感,东西方文明得以交流,万历在其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
但是,万历颇有学习其祖父嘉靖皇帝朱厚熜的感觉,但是成长的畸形和个人能力的不足、理念追求的降低,使得万历并没有学到那位“练得身形似鹤形”祖父治国理政的精髓。
“明亡,实亡于万历”这一说法其实是成立的,因为明朝衰弱是个积重难返的过程,但是也分情况,不可能是每一代留下的弊端和问题是那么平均的,很明显万历帝留下的弊端和问题是最大的。
因为一般来说,一位皇帝对于后世造成重要影响,要么需要在位时间很长,要么是不做寻常事,比如大刀阔斧的改革什么的。
很明显万历帝这两样都占了,首先他在位48年,将近半个世纪之久,是明朝在位第一长的皇帝;其次他差不多有30年不上朝,这在明朝乃至各朝各代都是罕见的,虽然不上朝不代表不管事,但万历帝只管大事不管小事,造成的恶劣影响是十分严重的。
以经济财政来说,虽然有张居正改革的底子在,万历初期甚至可以说是中兴,但是也经不起后续折腾,万历三大征耗费本就不少,后来萨尔浒之战失败,使得努尔哈赤崛起,并且是一发不可收拾,从此直到明亡辽东战事都是个无底洞。
以吏治来说,万历帝只管大事不管小事,不只是导致很多关键岗位缺人,更是导致当时官场风气为之一变,是朝纲法纪遭到废弛,是吏治腐败。
以统治集团内部斗争来说,万历帝旷工30年,导致多党并起激斗,他并没有如同祖父嘉靖帝那般在其中寻找平衡感,不使其一家独大,而是使其成为东林党一家独大的情况,使得后面皇帝苦不堪言。
以军事战争方面来说,萨尔浒之战,竟然派杨镐这个抗倭援朝战场上的败军之将为主帅,焉能不败? 可以说就是万历帝的错误,一手导致了努尔哈赤崛起,并且成为明朝的心腹大患。
以培养接班人来说,万历帝喜欢皇三子朱常洵,不喜欢皇长子朱常洛,想要改立太子,结果大臣不同意,万历帝干脆以不上朝偷懒方式抗争。
明光宗泰昌皇帝朱常洛
虽然最后明确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但是万历帝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甚至是我死后哪管洪水滔天的意思,对于朱常洛的培养根本不上心,不培养他的班底不说,还近乎是不闻不问的态度。对于后期朱常洛的发展造成了极大的困难。
当然,一个王朝的衰亡是方方面面的,这里只是做个讨论,并非归结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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