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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 章——落日
第2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2 章——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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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4 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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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6 章——伤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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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9 章——告别
第10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0 章——担忧
第1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1 章——灵界
第12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2 章——任命
第13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3 章——碎议
第14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4 章——立方
第15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5 章——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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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请戳：《破晓之钟》第 35 章——入职
天都要塌了。
晓和的头，挨着宾馆的铁格子玻璃窗，一下一下地撞。
往昔的记忆翻涌而来，巨量的信息压得他喘不过气，各种片断快速闪过，一幕又一幕。一人打五份工的惶急，睡在马路上的绝望，跪着求医院的凄苦，历经坎坷拿到第一份工资的欣喜，忽然想要读博的冲动，离别的感伤，等待灵界手术的焦虑， 看见妹妹重新站起来的喜极而泣……
泪眼蒙胧之际，思维又回到这一切的源头。他仿佛回到二十多年前，看见多车连环相撞的惨状，听见一辆辆警车和救护车呼啸而来，几乎压裂脊椎骨的锥心痛苦，头上的血流了下来，模糊了双眼，看见父母在血泊中无声无息，看见妹妹被压在车下，痛苦而无助地呼喊……
晓和的眼睛有些模糊，他看见那时绝望无助的自己，扶着拐棍打着绷带，看着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却还在咧着嘴笑的妹妹，带着深入灵魂的战栗，向妹妹许下惊天动地的诺言。
所有的苦难和考验终将过去，接下来必定是一路坦途，赚钱结婚生子过平凡的日子，然后存够了钱就去灵界退休，偶尔和妹妹一起去旅行……自己一定会把这个 活蹦乱跳的精灵介绍给所有人，告诉他们，自己心里有这样一个人，超越所有的世 俗情感，成为自己的信仰，是这十几年重重黑暗中，唯一的曙光。
一切都是计划好的，不是吗？可为什么……为什么…… 有人敲门，很久很久，他才听到。
拂羽来了。
“你没事吧？天啊，额头都撞出血来了。”她递过一张纸巾。
晓和接过来，捂住额头，坐在床沿上，反应迟钝，全然不似平时的敏捷模样。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儿阻止她才对……我是代行者，有这个权限！”
他喃喃自语。
“晓和，别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本来就是她个人的选择。”
“焰做事天马行空，我应该早点儿预防的……”
“事情都发生了，再反思也无用了。要不出去走走？我觉得你和别人多聊聊会过得好些，一个人闷着容易出事。”
他听从了师姐的劝告，恢复了一些神采，觉得这是一个办法。已是凌晨四点了，两人离开宾馆，原路回到会场。走过这一段路，吹了吹室外的冷风，晓和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暂时摆脱了无边无际的悲伤，思考能力也恢复了大半。
大厅里面聚集了二十来个人，气氛十分紧张，似乎没有人能睡得着，个个都在 那里不停地联系及不安地交谈。毕竟是天眼第一次直接进攻地表，这其中究竟预示着什么？地球和人类的命运将走向何方？
晓和环顾四周粗粗扫了一眼，周奇海并不在里面。大厅有一块很大的屏幕，正播放着事件的最新进展。
无人机拍下令人战栗的俯视视频：在冰天雪地的背景下，1529 号避难所浓烟滚滚，整个顶盖被天眼射来的激光融化，内里一片狼藉，但限于分辨率，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另一个镜头里，第一批救援队已经集结待命，穿着防寒服，马上要准备进去救人。
这个避难所因为毗邻核电站，常年有热能供应，并没有建在几千米深的地下，只是挖了一个长宽各十几千米、几十米深的长方形坑，用混凝土浇筑顶盖，铺上防寒材料。但正因为露在地表，毫无地表的岩层保护，被天眼直接进攻后，损失惨重。
“风翠云？她怎么在里面？”晓和看着播报新闻的几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
“你听到噩耗后不省人事的那几个小时，奇海庄园已经派出了一架超声速私人飞机直冲现场。翠云被奇海拉去当临时记者赶赴前线。这是周五晚上的一个私人宴会，奇海庄园里除了服务人员，没有其他常驻居民。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方圆几 百千米，应该只有她一个记者。”
晓和点头：“怪不得我们离开宴会会场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她。”
带上记者，还要直播，奇海这是嫌事儿不够大？难道他不应该在第一时间捂盖子……不不，自从那个冒失鬼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说出这个惊天消息之后，奇海必然捂不住，不如将计就计……
晓和看着拂羽虽然说话的样子一本正经，但眼神里有一些奇妙的闪烁，心下顿时明白了几分。市长这次来宴会，果然有……别的目的。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拂羽的身份，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拂羽现在在帮着市长做事，职位明摆在那里，这一点周奇海不可能看不出来。如果是这样，那奇海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地答应她的要求，还要主动拉我们入伙？
晓和想得有点儿头痛。
奥德雷市长来了，右手还握着手机，显然是刚打完电话。他挥了挥手，向很多人打了个招呼。晓和见到这个神情还算镇定的老者，不由得有些心安。
有人看到市长，立即站起来关切地问：“情况怎样了？”
市长脸色有些沉重：“唉，核电站受到重创，混凝土保护壳有一个被激光烧穿的大洞，堆芯熔毁，带辐射的扩散性气体大量泄漏。救援队正在搜寻幸存者，但估计凶多吉少。诸位……也请做好准备。”
有一个在场的人听完，当场哭了出来，被人扶到了角落里休息。晓和投去同病相怜的目光。事发之后，他清醒过来之后，也联系过 1529 号避难所里的代行者们，但大多联系不上，大概率是“凉”了。
另一个人也站起来问：“那……立方怎么样了？”晓和全神贯注地听着。
市长摆摆手：“这个我不太清楚，这里如果有奇海科技的员工，他们应该会知道得更多……我听救援队说，会马上派机器人进去查看，应该再过十多分钟就有消息了。林部长，你知道得比我多些？”
拂羽被点了名，向前两步露了脸。晓和这才注意到她已经收了长裙，换了一身工作服。她迟疑着说道：
“嗯，这个避难所看重大功率能源接入的便利，灵界寓所就被安置在核电站的隔壁。如果情况诚如您刚才所言，那么结果……不会太好。”
人群里传来几声叹息。有人仍不死心，又问道：“但我记得奇海科技的人宣传过，灵界立方能耐受几百度高温，还可以在宇宙空间中继续使用？所以，也许还有机会……”
“那我无可奉告。我们灵界民生部只能收集到公开的信息，但像这样详细的技术指标，需要去询问专业人士。”
这种狗屁宣传能信吗？晓和想。他环视了一圈，竟没找到一个胸前别着紫色徽章的员工，他们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但此时，他只能指望周奇海这个大嘴巴能靠 谱点儿。如果苏焰还能活着，自己叫他一百声周爷爷都可以。
人群安静了下来。直播开始了，履带式机器人顶上绑着一台摄像机，拖着控制线和电源缓缓地开了进去。
看拂羽撤了回来，晓和凑近一步问：“天眼从不进攻地表的，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我一直在想，苏焰她究竟做了什么，才会遭此横祸？”
“我也想知道。你别乱想，现在这件事情，也许和你妹妹完全没有关系，这里面有四千多块灵界立方呢。背靠核电站并且配置是露天的，也只有极少数的避难所才这样。任何一个，都可以是天眼选择直接进攻的理由。只有一个样本点，你根本 猜不出外星人的逻辑。”
她边说着话，边往后倒走了几步。晓和会意，脚步轻挪，离开前方的人群。
等距离足够远，她才小声地说道：“还有，在半小时前，救援队在避难所里发现了奇海的一个秘密灵界实验室。”
晓和大吃一惊：“你……从哪里听来的？”
“市长和我私下说的，这事儿还没有公开。听他说，这里面似乎做了很多违规的实验。”
就在这时，人群发出一阵惊呼。晓和连忙抬起头，看到在机器人的视野里，已经出现了灵界立方机房的大门——不，那已经不算是门了，倒像是一张被火烤卷的纸，几乎就要塌下来。画面上充满了噪点，看来辐射已经变得越来越强。
机器人艰难地伸出一只机械臂，显然控制系统已经不太好使了，遥控它的人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它摇摇晃晃地推住门，一阵吱呀声响过，进去了。
里面的空间很大，它一路碾过散落一地的碎渣，在雨点儿一般的噪点里面，人们辨认出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每块立方都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形状，粘连在一起，形成一大片的紫色，如打翻了染料盘，铺开在地面上，散布在墙上，凝固成了一大块结晶状的“湖”。铝合金架子都已彻底融化，像是流淌在湖里的水银。
苏焰的立方，已经化进这片湖里面，和其他四千多块立方混合在一起，再不分彼此。
拂羽下意识地想要扶住这个今晚备受打击的年轻博士生，但晓和抓住了她的手， “我没事。”
“太惨了……”她说，抹了抹眼角。
“没事，我已经想过了这样的可能。唉，她不会有痛苦的。”
晓和的脸上，仿佛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变得无喜也无悲，“在温度升到铝合金的熔点之前，连接立方和灵界的接口电缆会先起火燃烧，因此她所有的感觉都会被切断，看不到，听不到，也没有任何的触觉，然后机房电源停止工作，时钟信号自然停止……在一片虚无中，她的意识会在最后一个时钟脉冲到来之后，永远停顿在那里——所以对于她来说，或许永远不用体会死亡之前的恐惧，在好山好水里面，过着自己快乐的生活。”
说完这一切，晓和的脸色依然平静，但紧咬着的牙齿似乎背叛了他。
“照你的说法，这算是一种恩赐吗？”她反问道。
“也许比天天在地表看着天，迎接绝望要好些。”晓和苦笑，看着拂羽的脸，“也比我们这种在地底受苦的人强……”
拂羽似笑非笑，不置可否，“唉，你多休息几天吧，啥也不用想。我开了长途车过来参加这个宴会，到时候你坐我的车回去吧。”
晓和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看，是风翠云的消息，一张发送过来的照片。
一间低矮的屋子里，各种实验报告堆得满地都是。桌子上放着几块脏乱不堪的灵界立方，有一些接着大量的电线，通入一台巨大的机器里面，还有一块被从中间剖为两半，断面显露出极其细腻的紫金色纹路。断面上还有几根电针插着，连着一台仪器。
晓和看着这断面，条件反射地想到自己的大脑被剖开的样子，不禁升起一阵恶寒。
照片的下方，有三条消息：
“周奇海有大麻烦了。”
“我想去采访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推荐了我，让我一下子成名了，但我……还是不能放弃新闻的公正嘛。”
晓和看着这些消息，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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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刘恩惠
审核：陈歆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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