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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 章——落日
第2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2 章——困局
第3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3 章——彻夜
第4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4 章——回家
第5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5 章——后浪
第6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6 章——伤逝
第7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7 章——彗星
第8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8 章——歼星花
第9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9 章——告别
第10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0 章——担忧
第1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1 章——灵界
第12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2 章——任命
第13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3 章——碎议
第14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4 章——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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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25 章——意图
第26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26 章——现实
朱晓和忙得四脚朝天。
研究所的免费宿舍是不能住了。在四处借宿的日子里，朱晓和什么地方都睡过，地板、过道、门廊，甚至在地铁里靠着行李箱待了一宿。那一天，他看着地铁车站里借着室内还余存的一丝暖意，横七竖八地睡着的流浪汉，自忖到他们的地步还差几步。
他手上有够交几个月房租的存款，然而关键是没有合适的房子，要么太过脏乱，他无法忍受，要么就是以他的财力无力承担。他不由得感叹由奢入俭难。
直到三周之后，朱晓和托风翠云帮了忙，才找来一间还算不错的宿舍。虽然宿舍面积只有六平方米，但设计精巧，整个房间里就一个家具，翻下来是床，而拉起来就是一张书桌外带柜子，卫生间是在走廊里和别人共用的。前任租客有了孩子，只得花更多的钱换个更大的地方。
“孩子？”朱晓和听到这个词，抓抓头，竟觉得有些陌生。
今天终于搬进来了。朱晓和拿出钥匙打开锈迹斑驳的铁制房门，把行李箱拖过门槛，看着它占了房间四分之一的空间，松了口气。
有人敲门。
朱晓和去开了门，风翠云右手拉着另一个箱子进来：“都在这里了。另外，这是地下室储物间的钥匙。”
“啊，谢谢。这次真帮我大忙了，伤筋动骨一百天，真是，我这手到现在还没全好。”
“现在大家都一样惨了，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当然，阿晓，你的津贴还是比我能赚到的高些，能承受这里的租金价格，我真是羡慕！”
朱晓和不禁莞尔一笑：“谁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你去的时候我还能每天洗澡呢，等到你回来的时候，咳咳。这些冻伤……啥时会好？”
风翠云的左手袖管卷得很高，手臂鼓起一连串的水泡，有的已经发黑。
“大概一个月吧。去一次地表，没被冻得要截肢就很不错啦。”
朱晓和叹了口气：“唉！辛苦你了……工作我到头来也没能给你续上。”
“活着就好，而且我也赚到了些钱，至少能维持一两个月的生计，之后要是有机会再去地表，就熟门熟路了。阿晓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
风翠云意味深长地笑，与此同时，两滴泪水溢出眼眶，划过脸颊。
“不容易，真的不容易。”朱晓和轻轻拍了拍她，有些愧疚，“我随便一句话， 就让你冒那么大的险。”
风翠云却没有哽咽，只是平静地继续说道：“没必要道歉。我明白，阿晓在那个位置，说那些话也是职责所在。我说，其实那个直播，阿羽提的那个问题，地表的人都超级喜欢。他们每天抬头都能看到恶魔之眼高悬于顶，每天都忍受着严寒的侵袭，最希望来一场痛痛快快的决死战。
“我能看到他们心里的不甘和眼里的火，这两周，我陪着他们一起笑，一起哭， 一起狂欢，也一起哀悼一个又一个同伴逝去。
“只是，他们就算用尽全部力气，都不知道要和谁去拼命，就像长年缺乏阳光的植被，再怎么挣扎，也只能慢慢枯萎凋零。什么都做不了。
“他们是蝼蚁，我自己又未尝不是呢？在灭顶之灾面前，蝼蚁的哭闹又有什么用处？
“想到这一点，我忽然变得非常冷静。好像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消失了。也许我老是情绪大起大落，没完没了，终于用完上天给我的配额了吧。”
朱晓和静静地看着风翠云抹去了眼泪，换上一个微笑。
“自从那之后，我突然就理解了另一些人的想法。”
“哪些人？”
“那些黑夜教派的信徒。他们……拜恶魔之眼为神灵。说他们还能活在这世上， 是‘它’的仁慈。”
朱晓和扬起眉毛。他想起了之前他去饭馆赴约，在门口见到的那群人，坐在地上祈祷。“地表有很多这样的人吗？”
“相当多，可能有一大半吧……其实黑夜教派本来就是从地表还残存的人中间发展起来的，毕竟身处地表，生存条件最为艰难，也最有可能陷入绝望。最近因为大量地表人流入地底，这个教派才渐渐扩散，开始在地底避难所发展信徒。”
“原来是这样，我之前还看到过他们。是因为避难所在扩建？”
“一部分原因是这样，这半年里全球的一些扩建工程完工，可以住人。另外的原因是因为避难所的住民也在减少。”
“减少？”
风翠云于是解释道：
“一些人失去了工作，没有洁净的食物或水，或是迫于生计从事地底危险的工程项目，不知道哪一天就倒毙在地，变成垃圾被扔去地表。现在地表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只要你愿意上去看看，马上就能理解我在说什么。
“还有一些人，无法忍受地底的生活，也有亲友的经济支持，就进入了灵界。而另一方面，出生率大幅下降。总的来说，避难所的居民是在减少的，劳动力也开始短缺。因此，避难所自然会考虑吸纳更多的地表人进来，至少地底的生活条件对一直忍受严寒与食物短缺的地表人而言，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朱晓和皱了皱眉头，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人，他当然能看到这个趋势的尽头。
“所以……从长远来看，所有的人都会来到地底，最后去灵界？”
风翠云点头，对他的结论丝毫不感到惊讶，显然她自己已经想到了：“其实，灵界人过的也不赖吧？”
听到最后这句话，朱晓和睁大眼睛，定在原地，有些警惕地看着她。
“翠云……你，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哦，阿晓，也许你应该先去地表看看，体验一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阿羽的那些崇高的口号，我也有点儿听不太明白啦。也许阿羽说得对，打不过外星人，就躲去地表装作没事人一样很丢脸，但毕竟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以后说不定会 有意外的转机。历史上也有很多艰难度日的时代，那时的人们也总有些美好的回忆。”
“翠云，这不是丢不丢脸的问题，也许我们要站得更高一点，看得更远……”
“阿晓，咱们都是凡人，有些事情远超凡人的能力，想祈求有奇迹发生，我们只能仰望……” 朱晓和看着这个狭窄的房间，想起自己所剩无几的存款，沉默了。
“好啦，不谈这个了。阿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朱晓和回答道：“有好些可去的地方。嗯，我会先去周奇海那边试试，就是给大家做灵界系统的那个公司。不过他们已经算是全球公司了，招人的动作有点儿慢，这一段时间只好边找找其他的，边打临工度日了。放心。”
风翠云拍拍手：“那就好，对了，路上的司机叫秦万，他是穿梭于各处避难所的司机，超级靠谱，也很喜欢阿羽的演讲，回头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这世界上，坏心眼的人虽然多，但还有很多很多的人，觉得你们做得挺好的，要是过得不顺利， 一定要想到他们。”
朱晓和听完，心里涌起一阵暖意，送走了风翠云，忽然觉得风翠云和出差之前的那个人有些不一样了。他心里犹豫了几秒钟，终于没有提及关于风希云的那些不好的传言。
是啊，她既然选择连夜把那些日记页裁下保存，那就当它们从未存在过好了。事情既然尘埃落定，细节就已经不重要了。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朱晓和孤身一人站着，望着有些霉烂的天花板。
“以后，所有的人都会进入灵界吗？”他想着。
相比林拂羽的激情演讲，这句话平平淡淡，却让人遍体生寒。
难道，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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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刘恩惠
审核：陈歆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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