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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 章——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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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会议室。
“罗教授，你觉得天峰这个人怎么样？”寇厉明问。
罗教授沉吟了几秒，思索对方的动机，斟酌地回答道：“上校，嗯……他是一个非常扎实可靠的学者。”
“这我知道，然而在非常时期，扎实可靠只是担当重任的必要条件。”寇厉明说话一向单刀直入。
“能力永远需要慢慢培养，上校，你不能指望满足你所有条件的人会自动出现在面前，并且心甘情愿地受你差遣。”
“那罗教授你觉得，性格上的弱点，是否能慢慢改变呢？”
在罗英先低头皱眉的时候，奥德雷进来了 。
“厉明，这是何必呢？”他打了个圆场，“你心中的人选，已经调不过来了。”
“格兰特在路途中遭到严重冻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厉明脸色一凛，眼神锐利得像是要杀人。
“他在哪里？”
“本地下城条件最好的医院，我亲自护送他进去的。”
上校双拳紧握，与大家匆匆道了别，就离开了，留下市长与罗教授两个人。
“究竟出了什么事？”英先问，“我听说格兰特少校要来研究所上任，但他没坐军车，而是坐的民用长途车？为什么？”
“军车上有几个重要零部件因为使用过度而损坏，以地下城的工业水准无法重新制造。格兰特自告奋勇，带了队去地表，目的是尽可能多地搬运零件和机床回来。想不到出了这样的事故。”
市长简要地描述了事件的经过。
罗教授听得出，地下城运转半年，居民消费勉强能够自给自足，但工业生产仍然是一个巨大的问题。没有原材料的开采与提炼，没有成套的工业体系，终有一天，所有搬入地下的机械设备，都将停止运行。
要是等到那一天来临，再想起来去地表挖矿救火，恐怕连简单的工程机械乃至御寒衣物都会紧缺，到时候顶着零下五十度的气温徒手搬运，那该是多么惨烈！
“可惜啊可惜，格兰特少校能提前想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市长感叹了一句。
罗教授听出奥德雷话里有话，回去得给孟天峰提个醒。
他早就看出来，寇上校对孟天峰并不满意，尤其是在性格方面。
作为一个科学家，天峰脾气温和，待人四平八稳，大家都对他赞赏不已。
要是在和平年代，他绝对是一个人缘极好的领导；但在这个非常时期，做出的每个选择都要慎重考虑，果断甚至残忍地舍弃不重要的东西，将所有的资源和精力都集中于生存最大化的可能上。他这谁都不得罪的性格，反而成了弱点。
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领导得要有杀伐果断的魄力。
格兰特本要接替孟天峰的职务，结果在就任的路上严重受伤。这次只能说天峰运气不错，但下次呢？天地很广阔，不能只盯着实验室里的那些仪器，有时候，还要为整个地下城着想。
“对了，我这次让老弟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你帮忙。”
市长说完，打开了投影仪。
墓碑计划。
“看起来，这个倒是应该让老朽来干啊。”罗英先看着屏幕上的字，不禁自嘲了两句，“年轻人不适合干这个。
” 市长一头银发，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才有这个会。这个不好对外宣传，但又不得不做。”
大家都希望事情能向好的方向发展，但另一方面，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果我们失败了，人类要怎么办？”
“这取决于我们的失败以什么方式呈现出来……老弟，这方面你是专家，我洗耳恭听。”
罗英先沉吟了几秒。
“这取决于恶魔之眼的目的……如果‘它’是要在短期内将人类赶尽杀绝，那么我们自当坚决立即执行墓碑计划，赶在大毁灭之前，备份出尽可能多的人类遗产， 一份深埋地底，一份送往宇宙。如果‘它’只是想像现在这样耗着，那么看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有至少百年的时间慢慢执行这个计划。”
奥德雷点头：“这个计划很重要。在任何一种情况下，它都能为人类保留一份火种与希望。也许在几百年后，人类在地底能有新的发现，从而逃出这个极寒地狱，而我们封存的这些遗产，能保证我们的后代可以阅读现在的科技文献，可以沿着一 个大致的方向走下去，不至于从头开始。”
“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情。奥德雷，对这个项目，你大概能拿到多少财政拨款？”
白发苍苍的市长干笑两声。
“我不打算让市议会对此进行表决。” 罗英先皱了皱眉头：“你想让研究院自己去筹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个项目除了提供一些就业岗位，对居民们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我要是拟一个正式提案，市议会一个子儿都不会给的，他们只对改善与提升居民的生存条件和品质，诸如此类的这种短期目标有兴趣。所以这件事情，我作为市长不能提……
但我可以批准你做。” 罗教授苦笑一声，点了点头，抱怨了一句：“哼，理想真是不值钱。”
“唉，老弟说话不要那么极端，大部分时候它确实不值钱，不过有时它值几个亿，有时嘛，它是无价之宝。你们身上，可都是承载着人类的未来啊！”
“这话真是好听啊！然后你们就空手套白狼，想要一毛不拔地拿到这个无价之宝？”罗教授在桌子上敲了两下，“市长，我们都是要吃饭的。而且你们也看到了，对于提高避难所市民的生活质量，研究所最近成果显著，孟天峰的团队创造了多少 价值？造福了多少避难所居民？现在老项目的预算还没批下来，却还要让我们做一个没有预算的新项目，买卖不是这样做的。”
“老弟，新预算肯定是有的，只是尚需时日……你也知道，我这里手头拮据得很，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嗯，我最近和 3957 号地下城的主要负责人聊了一下，他们对我们的这个技术也有浓厚兴趣。哦，忘记提了，那个地下城离我们也不远，把技术送过去和他们交换一些资源，也不是不可以……”
奥德雷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罗老弟，你这是在要挟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罗教授双手交叉，哈哈大笑：“此一时，彼一时。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老市长思考片刻，随后说道：“这样吧，出钱我们实在没有，但可以出人。我让手下人来帮你。”
“嗯，谁？”
“你以前的部下，林拂羽。这样合作起来也方便，不是吗？”
这时门开了，拂羽走了进来。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拂羽毫不惊讶，罗教授明白这事儿市长早就安排好了，现在竟然成了他给出的优惠条件，顺便堵上了自己的嘴，不禁哑然失笑。
嘿，你这算盘，打得真是太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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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刘恩惠
审核：陈歆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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