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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 章——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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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3 章——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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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0 章——担忧
第11章请戳：《破晓之钟》连载：第 11 章——灵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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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请戳：《破晓之钟》第 35 章——入职
第38章请戳：《破晓之钟》第 38 章——风起
一望无际的雪原，昏暗的天空，只有一对车灯，照亮前方的路。
“所以，在那个承诺之后，你一直陪着她？”拂羽开着长途车，问。
“好感人！”车里的扬声器里，传出顾令臣的声音。
晓和坐在后排，双眼望着车的天花板，沉浸在回忆里：“也没有一直吧。你知道的，从小时候那次事故之后，苏焰就不能走路了，要长期住院，也没有什么人陪着她。一开始我是因为英雄主义吧，总是自信满满的，夸下海口说要天天陪着她，要一辈子陪着她，还说要满世界找好医生治好她的病。哈哈，哈哈。”
“可是，可是在一年年过去之后，才会意识到人力的渺小，命运的不可抗拒。她也很理解，知道再好的人，也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自己的人生要去追求。所以她从来不哭，从来没有求着我做什么。其实我能做什么呢？也就偶尔陪陪她吧。”
拂羽低下头，“好惨……”
“是啊。”晓和继续说，“十岁女孩因车祸半身瘫痪，好惨的新闻，同情啊，关注啊，都来了，各种人过来探访啊，慰问啊，一开始很热闹，很温暖，但时间久了，关注度也下去了。剩下的，不过茫茫星云，潺潺流水，一个平凡人的死活，其实大家都无所谓的吧。
“不过，这些对焰来说都没关系，她很少在乎别人的想法，只顾寻着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哪一天找到了就可以整日整夜地沉浸其中。集中精神的时候，安静地一点点做东西，好像周围的事情都不存在。嗯，那种感觉是很好的。如果一个人在做事情的时候，就已经有满足感了，那还需要别人的关注吗？所以很多事情，也就在不知不觉之间，做了好多年……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我在窗口，看着别人欢笑舞蹈，忽然萌生了想要让她站起来的念头。哈哈，到那时为止，我都只是为了生计奔波而绞尽脑汁，从来没想过什么‘高大上’的玩意儿。看着焰天天敲着键盘，到处接点儿兼职赚钱，活越干越好，钱也越赚越多，早就自立了，也过得挺满意的，何必再折腾呢……
“可是最后，我居然因为这个毫不靠谱的念头，为了一个万分之一的希望，万里迢迢来到这里，遇到了你们。”
他说到这里，歪了歪嘴，眼睛眺望着远方模糊的山影，不知道是吃惊还是陶醉于那时的大胆决定：“罗教授别的不说，忽悠人的本事绝对世界一流。”
“那也需要被忽悠的人，有自己的内在需求。”
“也是。”
“你说要是苏焰她在这儿，看到这一地的冰冻世界，会是什么感觉？”拂羽忽然问。
“哦，她也许会喜欢这里。记得她说过，孤独为王，是最大的享受。”
“嗯，倒是和我……有一点儿像。”拂羽感叹道。
晓和忽然想起他第一次上地表，师姐说过的那些话，不禁莞尔，刚才的悲伤也散去了大半。“哈哈，她大大咧咧的，你却是一脸严肃不爱笑，乍看起来，两人没有半点儿相像的地方，想不到在这一点上出乎意料的一致。”
车在雪原上奔驰，而后穿入绵延不绝的山间公路。人类已抛下曾经辉煌的地表，仓皇而逃，路面早已不再维护，在严寒的侵蚀之下，布满了坑洼和裂缝。车灯驱散了黑暗，远远地能看到一辆跑车侧翻在路边，司机躺在不远处，穿着高反光的羽绒 大衣，手指上的黄金戒指闪耀着辉光。
它就像喜马拉雅的那几具登山者尸体那样，永不腐烂，成为历史的一部分了。
车里，晓和的思绪散漫到了无穷远处，十多年的回忆碎片蜂拥而来，大脑应接不暇，一时竟忘却了自己身处何方。
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忽然回过神来，发现拂羽的开车技术相当不错，在这失修已久的公路上，在昏暗的环境里，对直道和弯道的加减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就算自己坐在后排，也相当舒适，毫无眩晕之感。
晓和意识到，能将心思集中在车辆运行是否平稳的问题上，说明自己在倾诉完之后，已经平静了不少。
“晓和哥，你们……真不容易。”顾令臣插嘴，“焰姐姐在灵界里可是非常有名的人物，各种事迹数不胜数，比如说找到很多别人找不到的灵界所在，发现了好 多能提升灵界生活质量的技巧，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崇拜者无数。我看她一直笑，从来没有伤心的时候，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故事……”
“都是，过去的事了。
”晓和酸楚地一笑，“之后该要怎么办呢……”
“晓和你别消沉，世界还很大，就算暂时失去了人生目标，也还可以再找一个的。”
“哇，拂羽姐姐，你的抑郁症治好了？”
“我本来就没有。对了，令臣，我们马上进入山区了，卫星信号不会太好，晓和经历了那么多事，也要好好休息一下。要不，通信就到此为止吧。”拂羽说。
“拂羽姐姐，好的……能一直免费‘借用’信道两三个小时而不被人发现，已经是大赚一笔啦。我这边也暂时没有其他消息了。”
“要是有什么新发现，一定通知我！”
“一定一定。对了，嗯……晓和哥哥。”
“嗯？怎么了？”晓和一愣。 “我经常和焰姐姐神吹胡侃，什么样的事情都聊，但焰姐姐很少提起她的哥哥。这次能听到这么长这么长的故事，我都要感动死了。焰姐姐有这样的哥哥照顾她 一心一意想着她，真是太好了。我好羡慕！”
“嗯，嗯。”
“但，有一次，她很惋惜地说……”
晓和坐直了些。“没事，你说。”
“她说：‘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我哥是一个无所不能的超级大英雄。可惜现在……他只是一个每天规规矩矩上下班，还黏着妹妹无事可干的中年大叔。’”
晓和听到这句话，脑子嗡了一下。
“她……她还说了什么？”良久，晓和才动了动身体。他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却很容易听出已竭力掩饰的关切。
“就，就这些。对不起，或许……或许我不该提起这个。”
令臣挂断了。
拂羽拍了拍方向盘，脸色明显不悦：“晓和，令臣一个高中生，天天想着折腾出些花样哗众取宠，搏人眼球，说的话谁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是这样。” 晓和好像没听见拂羽的话，自言自语着。
尔后，他沉默了。
这个刚才还滔滔不绝的男子，突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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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刘恩惠
审核：陈歆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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