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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厨房里走出来，李阿姨再次感觉到不得劲儿。
最近几个月，她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时，总感觉有双的眼睛在不远处窥探着自己。
这双眼睛，来自于对面楼上的阳台上。如果自己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4号楼的4楼层。
一开始，李阿姨并没有感觉到异样，直到半年前那天早晨，她在厨房洗菜时无意中抬头向后面的4号楼看了看，忽然就发现，对面阳台上始终有个人站在那里，对着自家的厨房伸头缩脑地探望着，好像在偷窥什么。
那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
因为4号楼距离李阿姨居住的5号楼，间距并不大，清晨的太阳光刚好照到对面那家阳台，于是阳台上的人一举一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一连好多天，李阿姨都感觉对面楼上那双眼睛的窥探。
为了证实自己的感觉，李阿姨有几次喊过来老伴，让他看看。
可退休了的老伴得了白内障，眼睛花得很，说看不清，还说李阿姨更年期，多心了。
弄的李阿姨朝着老伴骂了一通。
她甚至感到了那双眼睛投射过来的，是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
李阿姨也是刚搬到这个小区不久，住在5号楼二层。
之前她和老伴与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帮儿子儿媳照顾年幼的小孙子。
后来因为婆媳相处并不融洽，加上今年小孙子上了全托幼儿园，李阿姨才用自己和老伴的退休金，在这个老旧小区租赁了一个临时住处。
他们老两口想着等孙子上了小学，还得去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因为接送孙子上下学，给孙子做饭，都还得需要他们。
唉，中国的父母就是如此，年轻时当牛马，退休后当保姆，等啥都干不动了，就被儿孙盼着挂在墙上。
有了不明原因地被窥探，很长一段时间，李阿姨一进厨房就有点不自在。
有时候她也会有意无意的朝着对面的阳台看，仿佛在和对面的目光挑战一下。
可是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对面阳台上的人，只有在早晨时才会一直盯着她家的厨房看，有时候还做出一些不可理喻地动作，比如朝着她大笑或者招手，这令李阿姨不自在中又多了一丝恐惧。
她总能想到电视剧中可怕的坏人在一个窗口朝着目标房间里偷窥后，再去作案。
对，就是偷窥，可偷窥中还多了挑衅。
这令李阿姨更恐惧了。
一天下午，李阿姨在楼下小广场上晒太阳，就听到了两个比她年纪还大的老人在说话。
一个说：唉，真是遭罪啊，之前身体那么棒的一个人，说有病就病成了那样。自己出钱买的新房子儿子儿媳却不让住，老伴又走了，唉，可怜哪！
另一个说：是啊！年轻时他总说养儿防老，也没让女儿上学，女儿就一直在服装厂打工。现在好了，身体垮了，儿子不管了，全指望女儿照顾。唉！女儿也有孩子呀！就在这个旧小区给他租了个一居室。遭罪啦！
李阿姨就有了惺惺相惜地感觉，也凑过来问了一句：也是住咱这个小区里的？
一个就搭过话：是呀，就是4号楼二单元的四楼东户的那个。
李阿姨一听，这不就是老不怀好意的偷窥自己的那家住户吗？
于是就赶紧接着问了一句：是个老头吗？
另一个说：是呀！得了老年痴呆症，只会朝着人笑，有时候还指手画脚的骂人！她女儿就把他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没有时间照顾，就只有早晨才让他到阳台上透透气。这不前几天，对面5号楼上的一个年轻人不知道那是个病人，以为是朝她家耍流氓，就投诉了，结果老头的女儿早晨也不让他出来透气了，还把他锁到房间里拉上窗帘了，唉，听说呀，也快不行了……
李阿姨听了，心里一沉，忽然感觉的确好几天没有人再朝她家的厨房里“偷窥”了。
她张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心里一阵发酸，眼泪就落了下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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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四月南风，一个爱生活、爱读书、爱思考的70后打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