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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宽的席梦思大床上,印有红双喜图案的被褥温馨而喜庆;床头柜上的台灯泛着梦幻朦胧的光;床头上方挂着一幅浪漫的婚纱照,照片上的两个人笑面含春……老谢又缓慢地转过身,一眼却看到了墙上挂着的那个小巧玲珑的挂钟。就在这一霎那,老谢的喉咙里猛然间像卡了一根刺,鲠得难受。他脸上的笑容正一点点消失。因为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眼前晃动。两年前,何琳在一次查体中查出肺部不规则阴影。在医生的建议下,老谢带妻子去了省级人民医院复诊,结果为肺癌,晚期。其实在这之前,妻子早已有了蛛丝马迹的症状:经常干咳,胸闷气短,身体消瘦,反复感冒发烧。可妻子没有放在心上,还以为是自己减肥过度导致的。其时的老谢正为自己晋升单位正职的事奔波忙碌,也没把妻子的毛病当成大事儿。只有晓晴,他们唯一女儿,发现妈妈的脸色不好,就提醒老谢说,爸爸,我妈好像身体出了问题,您带她去大医院看看去吧!老谢听了女儿的话,看了看瘦弱的何琳,说,好,明天我带你妈去省里检查一下。第二天,县里分管工信局的副县长的父亲去世了,老谢忙着去参加葬礼,却把给妻子看病的事儿拖了起来。这样又拖了几周,直到那次单位统一发了查体单,何琳才和同事们一起,去了县人民医院进行体检。那一年,何琳刚满45岁,是属驴的年纪,老谢48岁,本命年。当年的老谢大专毕业后,被分配到县企业局工作,后来企业局几经合并变更,成为了现在的工信局。当年的大中专毕业生还很吃香。单位里有学历的年轻人本来就不多,老谢凭着自己的专业知识和敬业精神,很快得到领导的认可。那一年,20岁的何琳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离县城较远的乡镇工作。那一次,县里进行民营经济大普查,何琳在乡镇经委办公室,负责经济报表工作。同一个系统,一个做报表,一个审报表;一个在乡镇,一个在县直。那时的小谢颜值尚可却不善言辞,他家庭贫穷,父母都是农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妥妥一枚时代的凤凰男。何琳家境好,又长相甜美,心地善良,是大家眼中的“小甜妹”。当小学教师的母亲说:我看小谢话少,但心眼儿不少,这样的男孩子容易敏感;母亲说:小谢家里有两个弟弟,父母年纪又大,他负担不轻哪!何琳说:他弟弟总会长大,再说,他帮扶一下弟弟也是应该的。母亲就叹了口气,说:一家女百家求,你姑妈给你介绍的那个小伙子,各方面都比小谢强呢!何琳就生气的抹着眼泪,说:我个人的事儿我个人做主,你们别瞎掺和!没有婚纱照,没有三金。一挂鞭炮,两辆婚车,三桌酒席,一场婚礼就结束了。白色的表盘,黑色的指针,指针永不疲倦的围着表盘,周而复始,在12个时辰里熬出岁月的精彩。以至于多年之后的每次搬家,这个钟表都始终伴随着他们。当开始踏上这条河流时,每个人都心怀期待,可谁也无法预测到在这条河流的弯曲处,会有多少艰难险阻在前方等待。婚后两人就居住在镇里分给何琳的单身宿舍里。这一住,就是好几年。小谢是个顾家的好儿子,好兄长。弟弟上学、父母有病、老家盖房,林林种种,他都要出钱支助。有情饮水也不饱。何琳对生活的美好憧憬被熙熙攘攘现实碎成一地鸡毛。她终于明白了当年母亲对她说的那些话。女儿出生后,奶粉需要钱,营养需要钱,入托需要钱,看病需要钱……加上同事之间的人情往来,怎一个钱字了得!她和小谢之间有了争吵,有了冷战,有了所谓的七年之痒,十年之痛。何琳终于理解了那个“宁愿在宝马车里哭,也不在自行车上笑”的女孩子了。时光容易把人熬,它把小谢熬成了谢顶的老谢。把何琳从当年同事口中的“甜妹”熬成了“阿姨”。当老谢对着镜子将两鬓的白发精心地染黑时,他已经论资排辈的熬到了副局长的位子,在单位也有了相对的发言权。每次搬家,那个最初的钟表都会雷打不动的挂在卧室的墙上。二十多年过去了,除了更换电池,这个钟表竟然没有坏过。身体亮起红灯的何琳在得知自己的病情后,没有选择手术,而是在老谢的陪伴下去了海边的一个疗养院。那一年,女儿大学毕业后考编上岸。何琳就在女儿接到录取通知的那一天,离开了熬煎自己的人世的。而此时的老谢也并没有晋升成谢局长,依旧是谢副局长。就在何琳走后不到八个月,副县长把自己丧偶的小姨子程颖介绍给了老谢。那块挂在墙上二十几年的钟表就在这次装修中被摘下来,又被装修师傅不小心踩了一脚。晓晴买了一块新的钟表,挂在了老谢和程颖卧室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