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真是膻气满满的一天啊
2024-11-20 18:49
四川
我常讲，我一个东北人，来成都以后，口味就被川化了一半，进入城市之音工作，另外一半就被西北化了。受宗教文化影响，西北肉食多为鸡牛羊，其风味最有特色的，自然是羊肉。大学毕业前，我对羊肉美食的认识一直停留在羊肉串和涮羊肉。羊肉串的回忆来自于小学门口的新疆烤串大哥，涮羊肉则是大学时吃川王府的经历。零几年的长春刮起一股火锅风，但实际上和川渝火锅几乎没什么关系，不外乎就是锅底加了点辣椒的涮羊肉。菜品主打也是羊肉片，肥牛卷啥的。记得很早以前，微博博主@作业本说：火锅届的四大天王是羊肉片，粉丝，白菜和冻豆腐，结果被南方网友（特指四川这边的）群嘲：这四样都能位列天王，物质也太匮乏了吧？北方大小城市都有不少回族饭店，也叫清真馆子。回族特色的羊杂汤是非常接地气的美食，搭配烧饼牛肉包子或烧麦，就是一堆扎实的早餐。中午来碗羊杂汤配碗米饭，也很经济实惠。我老家有一家叫老沙家包子铺的饭店，羊汤配包子是我每次回老家的必吃榜，无论啥时候回去，都是那个味。毕业后来成都工作，这边就很少见我描述的那种清真馆子了。但却随着眼界的开阔和收入的增加，品尝到了更多的羊肉美食。比如台湾特色的羊腩煲和印度菜里的咖喱羊肉，以及新疆特色羊排抓饭。新疆一直是我非常向往的地方，但因为更喜欢大海，所以这些年都把钱和假期留给了海边。很幸运，今年跟着台里的旅游项目去了两次新疆，一次南疆、一次北疆。5月底，我带着我妈妈一起去北疆。飞机落地后，大巴把我们送到一个叫五家渠的地方。这一天餐食是自己安排的，放下行李后，就和我妈去附近找吃的。步行10分钟，就看到一排小吃餐厅，其中一家抓饭店里人最多，几乎都坐满了。于是就听葛大爷的话“哪家人多去哪家”。当时是下午2点的样子，正是新疆人民的午餐时间，入坐，我要了羊排抓饭，我妈要了牛肉碎肉抓饭。因为她不爱吃羊肉。其他解腻小菜，腌胡萝卜，洋葱丝什么的都自助。两块大大的羊排肉，下面是油气十足的抓饭。橙色和黄色两种胡萝卜混在其中，颜色鲜艳又热情。羊肉煮的肉嫩脱骨，入口咀嚼肉香十足。抓饭很香糯油润，一口肉一口饭，碳水和油脂的搭配促成多巴胺，咔咔上头。她说她小时候家里吃肉次数很少，一年到头也就过节能吃点肉。有一次有人送了我姥爷一大块羊肉，我妈吃了好多好多，撑的不得了。第二天早上上学路上，胃里的肉还没消化完。走着走着打了个嗝，刚好把没消化的羊肉膻味反上来，把我妈直接熏吐了。关于羊肉的膻，其实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有人觉得羊肉本身的肉味就是膻，也有人觉得羊肉不好会发出那种狐臭般的气味叫膻。蔡澜先生写过，他最爱羊肉的膻味，觉得不膻就不是羊肉了，甚至吃涮肉的时候还要切一碟羊尾油。据说那是羊身上味道最大的部位，我尝过，少吃两片可以，多了是真受不了。成都人吃羊肉，99%都是冬天吃羊肉汤锅，这也是四川人对白锅唯一的妥协。你在百度搜成都羊肉汤，出来的直接就是简阳羊肉羊，可见这种羊肉吃法已是成都人民最常见的形式了。豆腐乳、葱花、香菜、小米辣，几种小料搭配在一起，再淋上一勺滚烫的汤，立马就将几种味型融到一起，搭配锅里的羊肉羊杂，更能凸显出肉的鲜美。我第一次吃的时候就在想，这怎么琢磨出来的？发明这种吃法的人也太厉害了。我在暑袜北一街住了14年，附近的赖氏羊肉汤开始北二街，后来那一片被政府封禁，原因不知是要改建还是什么，反正到现在也只是封起来，一直没动。后赖氏搬到三道拐街，依然宾客盈门，每天都是爆满。尤其到冬至那天，路两边的桌子全是他们家的，就这还得赶早才有位置。我就不凑热了，提前去打包，回家看着电视喝威士忌，慢慢享受。在成都，羊肉汤最佳搭档自然是豌豆尖，嫩气+油气的组合几乎完美！而把油条泡进汤里，吸饱了汤汁的油条，也是一绝。肉骨茶也有这种吃法，但油条最好是刚炸不久的，带那么一点脆脆的渣。你看，我总是不自觉的把话题引向主食，不愧是主食一哥。昨天上午，我的老乡兼学弟小航约我一起去拜访麻辣空间的朱总，中午就在他们楼下一起吃午饭，没想到那竟然有一家超级正宗的抓饭，名字也有意思，叫“一颗胡萝卜”。小航为人仗义，老是抢着买单，我把手轻轻的搭在他手上，说不能老一个人拿钱，这样另外那个人有压力。小航是聪明人，嘿嘿一笑，不再抢单。我们点了两份抓饭，两份缸子肉，羊肉的口感，抓饭的味道，甚至是自助搭配的小菜都和我在新疆吃的一模一样，喜欢这口的朋友真的可以去试试。地址就在AFC中航国际广场楼下，店名就叫“一颗胡萝卜”。晚上，好久不见的孙哥约我吃羊肉汤，我本来还以为孙哥约了几个人，结果就我俩。孙哥说咱两兄弟好久不见了，喝点。说吧，掏出一瓶山崎威士忌。我说还得是你啊哥，这餐标也太高了。孙哥说没年份的，我说那也挺好了。我俩约的地方离万象城不远，店名叫老号羊肉汤。环境十分简陋，但味道真不错，和赖氏有一拼。孙哥点了半斤肉半斤杂，凉拌的羊杂和火爆羊蛋。孙哥说趁热，这好东西！我们哥俩儿边吃边聊。跟孙老师说说生活的烦恼和工作的困境，虽然也不解决问题，但有人愿意听你说话，心里就挺得劲。9点过，一瓶700毫升的威士忌见底了，我俩各自叫车回家。半瓶威士忌是我的上限，再喝就要胡言乱语了。40岁后，我跟自己说喝酒伤身，也误事儿，量到为止，别招人烦。回家路上路过339，霓虹闪烁，寒气逼人，小年轻活跃在广场上。我带着醉意坐在后座，半身酒气，半身羊肉汤味。这一天，中午羊排抓饭，晚上羊肉羊蛋，真实膻气满满的一天啊！
李响有话说
有点偏执，有点立场，有点啰嗦，有点胸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