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好的一天
生活
2024-03-29 20:32
四川
去年大热的韩剧《死期将至》中，男主因自杀而惹怒了死神，被罚体验人间的十二种疾苦和十二种死法。体验的身份包括被霸凌的中学生、刚出生就被闷死的婴儿、被情人背叛的黑社会成员等等，而当他无奈、愤怒，急切的想结束这场修罗之旅时，最后一个体验的角色，是男主的亲生母亲。进入母亲的回忆中，男主第一次知道，妈妈如何从饱满梦想的花季少女逐渐变成疲于奔命的中年人；站在妈妈的视角，男主才知道自己的死让妈妈多伤心。从确认儿子尸体的那一刻，她的世界就再也没有了快乐，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因为男主自杀的时候，刚好妈妈来电话了，但他已经纵身跳下高楼。所以妈妈一直自责，是因为自己没有守护好儿子他才会自杀的。也十分后悔，如果自己电话打早一点，儿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男主就这样，以母亲的身份活着，如行尸走肉一般，除了到做保洁的工作场所外，唯一去的地方是儿子骨灰所在的殡仪馆。越是衰老，男主越是后悔，为何自己自杀时一点都没有为母亲着想过，为何从未设身处地的关心自己母亲的情绪和心情。电视剧最后是个大团圆结局，男主经过了死神的测试，回到了人间。站在楼顶的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哭着说：妈，活着真好。![]()
我最近在读史铁生《我与地坛》。因病致残后的史铁生遭遇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只能靠轮椅出行的他性情大变，怨天尤人、多疑易怒，没想好接下来怎么活，甚至接下来是要死还是要活。于是，他摇着轮椅一个人在地坛半荒废院子里，在百年的大树下，思索着、痛苦着。而时隔多年史铁生才想起，当自己一个人心如死灰的离家去地坛，母亲的焦急与担心。当年我总是独自跑到地坛去，曾经给母亲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她知道我心里的苦闷，知道不该阻止我出去走走，知道我要是老呆在家里结果会更糟，但她又担心我一个人在那荒僻的园子里整天都想些什么。她说：“出去活动活动，去地坛看看书，我说这挺好。”许多年以后我才渐渐听出，母亲这话实际上是自我安慰，是暗自的祷告。只是在她猝然去世之后，我才有余暇设想。当我不在家里的那些漫长的时间，她是怎样心神不定坐卧难宁，兼着痛苦与惊恐与一个母亲最低限度的祈求。1月底，我们一家三口去韩国旅行，回程依然是要在青岛机场转机的。媳妇有国航白金卡，可以去VIP室里休息吃饭，但只能带一个人进去，自然是女儿跟着进去，我自己在机场找点吃的。去了机场的用餐区域后，我本想点一份青岛的特色水饺，却在58的价格前犹豫不决。看到最便宜的猪脚饭也要38一份，便起身离开，寻思找个超市买盒方便面垫吧一下得了。问工作人员哪有超市，被告知机场有711，但距离不近，步行要十多分钟。我看登机时间还早，就决定去711买个盒饭，再喝罐啤酒。此前我写过，我妈年轻时走南闯北，常年在外出差，为省下旅费总是住条件很一般的招待所，吃的话虽然我没看见，但我想我妈一定是能糊弄就糊弄。她总是舍不得给自己在吃喝上花太多钱，现在亦是如此。我已记不得那是哪年了，只记得是我小学时，妈妈要出长差，为此带了很多东西。半人高的牛仔色双肩背包压在她的背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娇小。想必她在车站选择午餐或晚餐时，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吧。这家711果然够远，步行走过将近10个登机口，才看到那红绿相间的LOGO。买了一盒肉末茄子盖饭11.9元，一罐麒麟啤酒9.9元，我便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边吃边喝。正值黄昏时段，北方独有的红晕地平线逐渐压低，暖暖的微光将室内的人和物也涂抹上一层30%的美颜滤镜。此前我爸从长春飞成都，过了安检口的他会做些什么呢？因为父亲有失语症，语言能力有限，过了安检的他一定先找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向人示好的亮出自己的登机牌，待指明路线后，他便小心翼翼的看着登机牌上的数字按个辨认。等他找到登机口了，我想他一定会坐在那哪也不去，生怕错过登机的消息。想要抽烟的他不知道机场里有没有地方抽烟，想抽烟了只能忍着。他也不知道怎么买东西，一来不好意思问别人，二来不知道那东西贵不贵。饿了怎么办呢？就忍着吧，反正上飞机会发吃的的，再说，过几个小时就看见儿子了。“儿子肯定要领我吃好吃的”。坐在711门前的我想到这些，泪如雨下，打下此段文字时亦是如此。爸虽然说不清楚，但他什么都明白，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是我，是我那偶尔带着优越感的嘴脸，那有一丝嫌弃父亲的内心。如今父亲去世快一年了，你问我想不想，我每天都想。只要半夜想起父亲的身影，便会在黑暗中发呆、思索。即便已经接受了父亲去世的事实，我依然从曾经和父亲一起经历的场景中，回味每一个细节，从而让灵魂穿越回过去，和我爸待一会儿。史铁生在回忆晚母亲的过往后，他写道：我真想告诫所有长大了的男孩子，千万不要跟母亲来这套倔强，羞涩就更不必，我已经懂了可我已经来不及了。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因为晚上有饭局，我又不想摄入过度热量，便想着中午不吃饭了，早点去台里写稿子剪视频，但收拾完一看表还不到12点，便立刻给我妈打电话邀约她一起吃午饭。正午的光线十分刺眼，我们坐在乐餐厅的外摆区，我的位置稍有阴凉，我妈坐的地方正好晒着后背。午餐后，她步行回家，我骑自行车回台里上班。骑车回台的路上，迎面的风吹在脸上，太阳很晒但我享受这种炙热，回台后我写下这些文字。在喜悦与泪水中度过了半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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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响有话说
有点偏执，有点立场，有点啰嗦，有点胸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