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到东京是三月初一个阴沉的下午,天很冷。在成田机场与入境官“亲切交流”了大半天后,拖着疲惫又有些兴奋的身子去临时落脚点。
旅店的名字叫Oak Sakura Hostel,Sakura在日语中就是樱花的意思,连logo也是一朵小小的樱花。这是在东京与樱花的初接触。
虽然很小,但旅店氛围不错。前台摆放的小物件中,一个樱花杯颇为吸睛。
因此,和服店的匠人不能算普通的裁缝,更是艺术家。经常需要苦思冥想,才能画出一套让主顾满意的图案。对于年轻姑娘来说,樱花看起来算是蛮流行的主题。
还有很多人戴这种狐面,因为在日本被当做稻荷神(财神)的使者,所以狐狸很受欢迎。
浅草寺外的路边,有的樱花已经是满树盛开,有的却在光秃的树枝上只象征性开了一簇。
路边咖啡馆的logo也是五瓣的樱花。路边东京奥运会涂装的出租车,让人对几个月后充满期待。没想到要在过了一年半的2021夏天,举办了2020奥运会。
虽然樱花还没有满开,但工作地东京湾附近的滨离宫庭园里,油菜花成群在风中摇曳。天气日渐转暖,东京的春天似乎快到了。
02.
跟着旅店里新认识的阿根廷空姐又去了一次浅草。雪中浅草就像雪中故宫,除了冷,其他妙不可言。
寺前的粉樱也已经绽放了大部分,在雨雪中有些晶莹剔透。
只有樱花同样粉嫩。
不过寒冷毕竟不是春天的主题,天气还是一天天变暖。
于是决定得好好观察一下东京的樱花。花了10块钱下载一个叫桜のきもち的app,实用的小工具,覆盖了全日本大大小小的樱花景点和预测开花日期。
园林本来是水户德川家族(德川幕府的旁系)的私人花园。因为当时藩主有个哲学家好朋友朱舜水是中国人,所以园林的设计融入很多中国元素,比如叫西湖的假湖和庐山的假山,感觉很亲切。
水中樱花的倒影,痴了。
03.
在小石川的经历彻底激发了赏樱热情。意犹未尽马不停蹄地去了中目黑。
小石川是古迹,中目黑就是非常年轻chic的街区。沿着目黑川一路,不仅有满开的樱花,也有众多很酷的咖啡店、酒馆、甜品店和餐厅。
三月下旬的东京,天气变暖,樱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路边无名的樱花树都按捺不住,挂满树枝。
第二天下班后,绕路去上野恩赐公园。即使没来过东京,上野的樱花对于国人也是耳熟能详。
一百多年前,一个中国留学生在回忆的文章里写下,“东京也无非这样,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于是,上野连同仙台,便成为初中生都写在作业里的异国风景。
在公园里,仿佛很久以前看过的日本电影场景。春天樱花树下,尽情把酒言欢,感叹韶华易逝。樱花树上樱花落,樱花树下你和我。
换上和服,带一盒小点心,享受短暂的美好。这氛围让平时不喝酒的我都不得不去附近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和一盒寿司,坐在路边。记不得喝的是朝日还是麒麟了。
上野公园里的弱电井盖都是樱花图案的。日本的井盖真是一大特色,做足了工夫。有空另外再写一篇文章。
也有穿汉服的中国小姐姐。不再是成群结队顶着富士山的清国留学生,是别具一格的优美。
日暮下的樱花,大家逐渐散去回家。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是东京最后一个平静的日子了。
04.
第二天起床,传闻已久的小道消息落地成真。东京都政府颁布了紧急状态令,形势一下子严峻起来。
沉浸在昨日美梦中的我,不死心一大早慢跑又去了上野。如临大敌的警戒线让今天和昨天变成两个世界。现在的公园只属于飞鸟。
只能抬头看看漫天的樱花,珍惜每一刻突然变成很重要的体验。
下班回家的路上刷到一条更加不好的消息,民航决定实施五个一政策。
作为常旅客的我敏感地觉得,需要抓住这个时间差抢票。回到旅馆一下子把东航某一周从周日到周四的航班都买了,心想总能轮到。结果偏偏东航保留了周五的航班(至于当时为什么没买周五的票,至今我也没想明白)。
眼看着归途遥遥无期,非常郁闷。即使没有蒙在被窝里呜呜哭,也是去赏樱的热情。
05.
不禁为德国人的严谨打动,于是投桃报李带小哥去上野,出门已经是四月。
上野的樱花开得早,落得也早。在我彷徨的几天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绯红从天上转到了地下。落满樱花的步道让人只敢踮着脚轻轻走过,怕惊动了这一地美好。
有些花来不及一瓣瓣掉,就急不可耐地要整朵化作春泥。只好顺便给我的小人拍几张照。
又去了中目黑。樱花开得依然茂盛,目黑川已经成了樱花河,慢慢流向不知哪里的远方。
跟德国小哥在宇宙中心星巴克分享一块小蛋糕。看着街角的樱花树被落日染成金色,小哥突然说你去京都吧,那里的樱花依旧美丽。
于是收拾行李,买了票,踏上东京开往京都的夜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