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期间，与三俩好友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畅聊，不知不觉就聊起了关于穿着的问题。一提到穿着，大家便兴致勃勃，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最后一致认为：我们总是在不知不觉中，需要靠服饰来伪装日渐发福的身材，让身材显得别致，并美其名曰“穿着得体”。
在朋友的极力推荐下，我网购了一条黑色高腰的A字长裙。快递一送上门，我就迫不及待地拆开来试穿，感觉很满意：A字的伞裙设计，完美地隐藏了近乎梨形的身材；高腰的设计，让下半身显得格外修长，上身配上蓝色格子蝙蝠袖的衬衫，忍不住在镜子前面转了一个小圈圈，对于一个即将跨入不惑之年的女子来说，也略显俏皮。有那么一刻，镜中伞裙旋转的画面，让我想起了多年前村头食杂店的老板娘，她总穿着黑色长裙。
那大概是三十年前吧！
那时候的老板娘是一个特别年轻且貌美的女子，她有着一头长长的乌黑发，披散着，犹如山上的瀑布倾泻而下，再配上各种花色的发箍，优雅中带着俏皮。她也有着一双闪着光亮的双眼皮大眼睛，一低头，眉眼间就能感觉到她那无限的温柔。她总是轻声细语的，言语间含着友善，一句“小姑娘，又跟妈妈来买东西啦”，让孩童时期的我如沐春风，有勇气抬头去欣赏她的美。
记忆中，她总是穿着A字的高腰长裙，裙摆很宽，走路的姿态很轻盈。她总是呆在那个食杂店里，有时候安安静静地站在柜台前，优雅地休闲着。有时候忙前忙后的招呼着，必要的时候也能扛起一个大水桶，甚至是客人需要的杀鱼这种粗活儿。
我常常想，这样的女子，为什么会屈身在这样的小山村呢？
你看，村里下田干活的农妇，她们往往穿着粗布呢子的上衣和直筒筒的长裤，脚上穿的不是白鞋就是军鞋，一切的打扮只为了方便干地里的农活。她们往往没有精致的脸庞，只看得见，浓密的汗滴挂满额头、鼻尖，汗湿的草帽底下不是短发就是凌乱的盘发，她们总是粗着嗓子喊：喂，梨花妹子，快来给我倒碗水来喝。
几年以后，食杂店老板娘的身边，多了两个小孩，在食杂店里跑来跑去的。她依然还是那个优雅的女子，穿着高腰的A字长裙，一如既往地在食杂店里忙前忙后。不经意间，我发现了，她走路的姿势有点不太一样，总是一前一后的摆着。后来听说，她的脚，因为一次意外，落下了残疾。
原来，长裙的背后，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那个故事，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议论过。多年以后，听说村头的食杂店关门了，也没有人问起，他们去了哪里，我也再没有见过食杂店的老板娘，但是，她依然美在我的记忆中。
当我穿上这高腰A字长裙，裙摆飘起的时候，我又想起了村头食杂店的那个老板娘。
△作者简介：笔名梨花妹子，从事着与文字打交道的工作，生活中有一点点的闲愁，可化作星星点点的文字，来延展生活的宽度。
本期责编：踏浪丨排版：朴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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