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是一场幸福的遇见。教育让我们遇见未知的世界,从而开始了一个又一个的美好。
历史是一次深情的回眸。历史让我们回眸流逝的岁月,从而拥抱了生命的一个个缺憾。(关老师对我们的赠言)
——题记
永恒的风景
我喜欢那棵树,我至今还不知那棵树是什么树,二十六年后,当我再次要去学校的时侯,我提醒自己说,要去认真地去看一看,至少提起她时,你知道她姓啥名啥。
说是喜欢,可能是更喜欢在那棵树下的感觉,那棵树在学校礼堂的北侧,而在她的北侧,则是学校的操场,两者落差有两米多。于是,在这棵树下就有了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站在她下面,向东眺望,就能看见远方的大海。
高三那年,我们换了教学楼,教学楼与学校礼堂成东西一线,而那时,才真正有了学习上的危机感。
要进入高三的那年暑假,我和几个同学留下来护校。说是护校,就是在学校放假人去楼空时,打扫打扫卫生,不让外人随意进入学校罢了。而这项任务,大多由我们这些来自山里和沿海的学生来负责,一则可以留在学校多看看会儿书,二则是还有些许的伙食补助,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呢!
那时,我和郭同学被安排在学校图书馆旁的一个房间里住,那个“房间”,就是在楼梯底层,安个铁门,里面放个双层铁床而己,铁门一锁,就剩铁门上沿那些缝隙可供光亮进来。但我们很知足了,至少可以说是睡个单间了吧,而一门之隔处,就是学校的图书馆。
图书馆藏书颇丰,那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网络,我们想了解更多更远更好的东西,只有通过书了。而那时的书,价格都不菲,我省吃俭用,把很多钱都用在买《科幻世界》和《现代兵器》两种杂志上了,而很多喜欢的书,只能到图书馆去借着看。
暑假时,学校图书馆并未开放,两本杂志看完后,闲时顿觉无聊,于是,有一日我试着用自己的钥匙去拔弄那图书馆的锁头,居然被我打开了。满心欢喜之际,也不免忐忑不安,有点“监守自盗”的感觉,但却经不起那书的诱惑,于是用“窃书不为偷”安慰自己。那年暑假,我把《平凡的世界》《苍生》《红日》《红岩》等等都看完了,果真是“书非借不能读也” !
学校图书馆的门锁,也许是老师故意弄了个万能锁,给爱看书的人留下了方便之门罢了。
鲁迅先生说,“我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而在学习上,我常常感觉自己是吃的是奶,而产出的只是草。
郭同学显然在学习天资上比我要好。那年从那个铁门里毕业出来的两人,一个后来当了警察,一个去当了兵。我就是那个去当兵的人。我最后兜兜转转,当了兵后转业后又当了警察,也算与我那郭同学是殊路同归吧。
郭同学读书没我“勤奋”,但脑子绝对比我好用,当年一起上台参加知识竞赛,我没看到他有多用功去背那些材料。他是学校名人,缘于他那个拥有绝对优势的撑杆跳,运动会上,这个项目往往成了他的个人表演,随着他那一跃而过,操场上随即是一阵欢呼!所以,他成了学校高中年段男生妒忌的对象,却也成了女生心中仰慕的一道风景。作为唯一室友的我,理所当然,责无旁贷,总是要提醒他,“同志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啊!”
高一结束时,面临读文理科的选择,那时天天和张同学探讨文学,也可能是祖上都是常太的缘故。他初中时就在这学校就读,被老师和同学称为“文豪”,把金庸的“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看了个遍,本来要保送学校高中部,但他偏不想保送,最后中考,成绩也只够上本校的线,我说你就是“锦中学生的命”。
两个在商讨选择文理科时,他给出了一个让当初自己很心动的理由,让你拒绝不了,于是两人都选择了文科。
我后来到部队知道考军校要考物理和化学时,才知道当初上了“贼船”。而他后来读了中文专业,当上了语文老师,继续他那“之乎者也”,也算是“功成名就”,所以现在一到两人吃饭,我就让他买单,也算报当年“拖我下水”之仇。
选择文科,读背就成了一个基本功,而英语记背单词成了我的一个噩梦。
但自古华山一条路,选择了,你就必须面对。化学老师江先生曾说过,“当你脚下充满着路时,你将走投无路。”而自己那时已无路可走了,只能一头扎了进去。
每天晚饭后到晚自习的那段时间,只能老老实实拿着英语书,找个安静的地方,而礼堂旁的那棵树下,则成了首选之地。
睹物思情,终归是念旧之人,六年前毕业二十周年时,我特意去看了看她,一别又六年过去了。
近乡情更怯,每次回母校,都会有这种感觉,很想去看看老师,却又很怕遇见,怕老师问你,现在干得怎么样?
于是,很多次我都偷偷地遛了进去,又悄悄地离开,就像上学那会儿,到了周末,与同学出去溜旱冰,晚了翻墙进学校一样,怕被老师撞见。
上一次同老师进行深度交流,应该是六年之前,那是毕业二十周年时,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大家都喜欢仪式感,在特别的日子就要赋予她特殊的意义,逢十就给大家足够的理由,找个理由,大家就聚一下!
我自感是念旧之人,所以就喜欢参加一些有纪念意义的活动,当老师说有空就来参加一下母校八十周年校庆活时,我就立即应承了下来,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也许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当年的班主任关先生是办公室主任,而我是他那时的班长,所以有好事时,他就第一时间想到我,如同那些年,我遇到事情第一时间要给他汇报一样。
那年高考后,当我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我同关先生通了一次电话,咨询要不要去上的问题。那时大学还没扩招,能考个大学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尤其是对我们这些学习天分并不是很高的学生来说。
关先生今年五十有七了,那年教我们时才二十八岁,福师大历史系毕业,写得一手好字,又会写诗,理着平头,开玩笑时还会腼腆,在那个大家都喜欢海子、北岛、西川、汪国真、席慕容……的年代,他该是多少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这次回去跟他呆在一起的时间差不多只有十分钟。上午他忙,作为办公室主任,他协调方方面面,校庆时他最忙。我很想跟他合个影照个相,但因下午有事,匆匆离开,又错过了。
地理老师吴先生说,走,我带着你们到学校到处看看,等你们班主任不忙了,你们再聊。
老吴说,你们当年那翻墙头,顺着下水管道爬到宿舍的事,你们以为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那会儿我就住在你们对面,都帮着你们数着呢。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七个、八个……,我清晰地听到你们落地的声音,然而踏实地再去睡觉。
已退休的英语老师黄先生看到我们很开心,郭同学很煽情,上去就跟老师来了个拥抱。黄先生是我们高一时的班主任,文理分科后,我和老郭都选了文科,赶情是得到特殊照顾,黄先生在课堂上总经常提问我们。也许这是错觉,老师提问别人时,自己是抱着看客的态度,而落到自己头上时,就觉得是大事一样。
对于英语,我初中时就对“stand up please和sit down please”有感觉,喊了三年怕了三年;高中时,老师用流利的英语提问我,我学会了以不变应万变,“Sorry, I don't understand what you mean”。我想那时,老师肯定是恨铁不成钢啊。
一起同行的同学都知道我对礼堂旁的那棵树特别是感情,于是老提醒吴先生带我们过去。我想,这该是一种念想吧,对青春,对某个特定阶段的自己。
学校变了很多,建筑物基本都翻建了,要去找那曾经你读过的教室,睡过的宿舍,爬过的围墙,只有到挂在墙上的照片里去找找。而幸庆的是,学校标志性的建筑物一一吧城堂,还在!她旁边的那棵树,还在!
六年前,我在见到这树时,我抱了抱了;六年后,我见到他时,依然又抱了一抱,算是对自己过去的拥抱吧!
人到中年,人前常常装着无所惧,无所谓,遇到多大的事,也学会了坦然面对。但内心却不曾一次地破防,六年前能见到的人,六年后不一定能见到,这也许就是我们要一次次见面的理由。
老师当年教会我们如何去求知,如何去做人,尔今,在离他还有不到三年就要退休的日子里,他依然忙碌在教学第一线,凡事,他还尽力去做,求善求真求美,相比于老师的敬业,我顿觉惭愧。
而我欣喜的发现,在那个棵树的不远处,新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五个字—永恒的风景。那时,我突然脑子中浮现出我那老师的身影,过去我心中一直在寻找的,也许这才是一道永恒的风景!
-END-
△作者简介:陈炬,笔名卒行天下,莆田人,1979年10月出生,年轻时在北方当兵,业余时间喜欢喝喝茶,聊聊天,写写文。
本期责编:踏浪丨排版:朴佐
↓这里不喧哗,只为给你一片宁静。感谢你的点赞、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