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碳”也是CBD COP15的另一个重要议题，让我们来看看CBD COP15海南红树林科考项目几位同学眼中的红树林是怎样对“双碳”作出贡献的。他们在CBD COP15《中国儿童与生物多样性保护调研案例》编委，钛计划导师铁木的指导下，写下了这篇关于海南红树林的调研报告，让我们一起看看孩子们的看法吧。
作者：
王霁雯 云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高二
陈可馨 昆明市云大附中呈贡校区 高一
樊婧怡 云南师范大学附属中学 高一
蔡欣诺 云南师大附小樱花语校区 六年级
谢子娟 山东工商学院
海南红树林
海南省拥有我国种类最丰富的红树林资源，红树林质量相对高，群落保存较为完整，具有典型的热带性、古老性、多样性和珍稀性。在过去的 30 年里，红树林作为“海岸卫士”，在净化海水、防风消浪等方面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但是，由于红树林湿地的高度开放性以及与经济社会发展的密切相关性，海南红树林仍面临不同程度的威胁与挑战。在海南省，目前大约有 4800 公顷的红树林，按照规划，到 2025 年，海南将要种植高达 7000 多公顷的红树林，这7000多公顷的红树林将成为海南增加生态系统服务的有力抓手。
一、
“林”丹妙药——退塘与补偿。
“我觉得管理者和社区，不管是哪个保护区都存在一定的矛盾，因为你想保护，但是每个环节有些人都会考虑到跟自己的利益，有时你跟社区的利益联系得太多了，你的措施可能就难实施下去。”
——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巡护员、湿地监测站专员 罗理想
学员们在滩涂植树
2019 年 4 月份，在儋州市政府主导下，国家首个海上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开展实施“退塘还湿”、“退塘还林”。湿地公园内有东场村和墩吉村两个自然村，共 1200 余人。东场村 73 岁的陈阿婆说“祖祖辈辈都住在这里”，靠海吃海的村民在乎的是生计问题。据罗理想所述：在七、八十年代，国家鼓励养殖，下达政策要“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人工养殖范围不断扩大，长期的围港养殖造成了红树林面积不断缩小、生物多样性与环境遭到破坏。政策实施就意味着村民的生计被要求改变，保护与发展的矛盾也随之产生。
根据方案，海南将坚持保护优先、分类指导的原则，维护红树林生态系统功能的可持续性。下达到护林员的工作，就是要宣传教育、推进“退塘还湿”的进行。“法律是强制性的，不退塘领导就会问责。在这过程当中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不能说管理者不把村民的利益放在眼里、胡作非为，也不能说是村民的错，他们养殖了几十年，突然就得被迫转型。退塘会影响他的经济来源，他对这种作为产生反感了，就很难再扭转过来，所以我们起初退塘矛盾挺大的。”
协调红树林保育与周边村民生计发展的矛盾的必要措施，就是宣传教育。
新盈红树林候鸟
2018 年，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开展了很多的观鸟赛、爱鸟周，有意识地让村民参与进来。带村民到处观鸟，也安排一定的工作人员到村里面与 村民一同吃住，慢慢地跟他们处好关系，再做科普教育，宣讲发展生态旅游带 来的红利等。宣教工作不单单针对湿地公园内部的自然村，也涉及周围的村庄， 又通过外部公益机构、中国媒体宣传。如此一来不单单外界会关注，周边的村 民看到这么多人慕名前来观鸟赏林，也会看到红树林的保育价值、看到这块红 树林湿地发展的可能性，认为保育红树林说不定对自己的生活也会有所改善， 所以就慢慢地提升了生物多样性保护意识。“先不去破坏，再慢慢保护，一步一步把 保护工作像建一个一个台阶一样做下去。”当退塘为村民带来一些利益、提供了相应的补给或者是哪些生物多样性友好的产业转型给他去做，让他能回归到他以前的那种生活状况，村民的心里便踏实了，退塘工作也推进得顺利一些。
据《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论文《海南红树林生态保护修复之法治问题探析》，海南红树林生态系统保护修复应实现多重目标：既要有效保护红树林资源，修复遭受破坏的红树林生态系统，又要实现保护区周边村庄的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寻找生态平衡点势必需要利益主体的让步、建立生态补偿机制以弥补村 民为保护红树林而放弃养殖的经济利益。
给学员们分发树苗 学生或老师拍摄
“但是人是活的，他总会有好的方法去继续生活下去。”在“十三五”期间，海南省持续开展湿地保护专项行动，尤其是加强红树林湿地的保护修复， 2016 年至 2020 年，全省共退塘还湿 4.4 万亩，其中新造红树林 1.2 万亩，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海南岛红树林面积增长最快的 5 年。全面退塘还林后，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也呈现出崭新的面貌。湿地公园里面招的护林员都是附近的村民，罗理想始终强调，最重要的不单单是保护，社区才是重中之重。中国的每个保护区最大的矛盾就是管理者跟社区的矛盾，矛盾不解决，对保护工作，不管是监测还是宣教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二、
回春之“树”——保育与获利
海南红树林保护促进了当地的生态旅游业可持续发展，居民们合理地利 用自然资源既保护好了自然环境，又可以通过售卖商品而盈利，这无疑是互利共赢的。至于发展模式的转型，我国第一个红树林保护区——东寨港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在 1980 年建立之前，红树林附近的居民世代多以养殖为生，而今虽然生计被迫转变，却也为他们带来了新的机遇。如东寨港自然保护区旁边的连理枝，“游客通过参观红树林，在村民的民宿住宿、在农家乐玩乐，进行一系列的消费。村民收入来源稳定，在当地很有影响力。”东寨港红树林自然保护区红树科研专家冯尔辉介绍到。
人称“导游村”的长宁头村，从 1992 年东寨港红树林被列为海南省十大旅游区后，该村组建村庄游艇队，将文明生态村建设与绿色慢行系统建设有机结合，以绿色慢行道为主线，把临近的桃园，星晖等村庄和红树林风景区串成一片，打造集文明生态村，绿色慢行道，农家乐为一体的农村旅游品牌。如今海南省坚持把建立保护区和湿地公园作为保护红树林的重要途径。将全省具有重要价值的红树林区域都建立了自然保护区，并将保护区内红树林纳入到生态公益林管理范围。
行走在红树林边 学生或老师拍摄
开发生态旅游也面临着许多困难，事实上，湿地公园目前大多以公益性保护工作为主，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由于投入成本高，回报历时长，风险大，招商困难；建设用地少，回报来源单一；客流量无法保证，宣传不到位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违法活动是破坏红树林生态系统的重要原因。据《海南热带海洋学院学报》论文《海南红树林生态保护修复之法治问题探析》，富力公司在开发红树湾房地产项目过程中，不断蚕食侵占海洋保护区，填海侵占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核心区 92 亩，先后 5 次破坏红树林，与之相似的，海南宁翔实业有限公司也在保护区内围海造地，填埋红树林 4664 株。
为了追求高额利润，房地产开发公司铤而走险，向海要地、向红树林要地，重创红树林生态系统。但这也为红树林保护与生态旅游发展提供了新思路，红树林周边村民和房地产公司并非不清楚违反红树林生态保护法律法规的后果，相反更迫切希望红树林生态系统得到改善。一旦红树林成片枯萎死亡，红树林生态系统就会走向崩溃，水将不再清澈，鱼蟹开始死亡，最终导致红树林咸水鸭养殖业的覆灭，还会导致红树林周边楼盘的卖点减损。
分发树苗 学生或老师拍摄
对红树林周边村民而言，红树林咸水鸭养殖产业是他们的经济支柱。红树林咸水鸭，在海口市大力支持下，已形成完整产业链，直接带动当地农家乐生态旅游产业发展，成为了当地重要经济来源。若依据法律法规禁止咸水鸭养殖，那么村民的投入将血本无归。因此，即便东寨港红树林保护区已经全面禁止禽类养殖，并对周边区域的规模化养殖户进行限制，仍然存在部分村民不顾禁令，铤而走险进行非法养殖。对房地产公司而言，非法围填是利益驱使的必然。富力公司进入澄迈花场湾红树林自然保护区之前，保护区因地处偏僻，鲜为人知，之后富力公司苦心经营，打造高端旅游原生态项目。如今富力红树湾小有名气， 当地百姓甚至默认澄迈花场湾红树林自然保护区就是富力红树湾。为了回收先期巨额的市场投入，富力公司铤而走险，通过违规向海要地，向红树林要地，以所谓“更小的成本”获取更大的市场回报。总之，红树林已经和周边村民、房地产公司形成了共生关系，要想保护红树林生态系统，就应当重视他们的利益。
对于生态旅游发展的未来，罗理想与冯尔辉都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冯尔辉认为“我们一定要在保护的前提下，适当的做一些生态旅游，让当地的社区看到实实在在经济方面的好处，或者是带动周边产业的发展，这样的保护，就是我们习总书记说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了。”
三、
大展“红”图——投资与碳汇
“一定要尊重科学、落实责任，把红树林保护好。”2017 年 4 月习近平在考察广西红树林时这样说道。海南省作为我国红树林分布的核心区域，政府重视资金的投入，助力海南省海岸带保护修复工程建设以保护修复红树林湿地生态系统，加强推动蓝碳经济，缓解全球气候变化。
2019 年 4 月 13 日，海口市蓝色海湾整治行动项目实施方案通过评审，入选为国家‘蓝色海湾’整治行动城市并获得了作为海南省第一批中央生态系统修复专项基金的 2.31 亿元的中央财政资金支持，计划用两年时间，改善近岸海域环境质量，恢复和提升生态系统服务能力，整治修复海湾、滨海湿地等重要生态系统受损区。第二批中央生态系统修复专项基金于 2020 年 9 月 2 日省财政部下达，共计3.257 亿元，用于开展红树林保护和修复、海岸带保护修复。资金的投入成果显著，各市基本完成前期清理工作，正积极开展红树林湿地恢复及重建工作。
下滩涂植树 学生或老师拍摄
“新世纪以来，我国政府愈加重视红树林的保护和恢复。通过严格保护天然红树林和大规模人工种植红树林，成功遏制红树林面积急剧下降的势头，红树林的面积由 2001 年的 2.2 万公顷增加至 2019 年的约 3 万公顷，年均增加 1.8%， 成为世界上少数红树林面积净增加的国家之一。” 北京林业大学雷光春教授这样说道。政府的合理投资让红树林生态系统的保护修复工作得到有效进行，为世界生物多样性保护发展做出了卓越的贡献。
四、
从民俗到法治，海南红树林保护进化史
红树林是生长在热带亚热带沿海潮间带，受到海水周期性浸淹的木本植物群落。红树林作为世界上生态服务能力最高的生态系统之一，有着巨大的价值、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和强大的生产力，被誉为“海岸卫士”，具有防风固堤、促淤造陆、净化环境和维持生物多样性等功能。红树林处于海陆交汇区，所形成的特殊的生态学规律和景观是开展生物多样性教育、生态旅游和科学研究的好场所。
红树林一角 学生或老师拍摄
在人类生活对红树林造成的破坏愈加严重后，海南省政府为此产生了高度关注，海南省政府在保护红树林的过程中出台了多项法律法规来促进海南红树 林的修复与保护工作。红树林周边村民积极支持政府工作，认真完成退塘还林和退塘还湿的保护工作。在村民退塘还湿还林后，政府也在寻找替代产业来保 障村民的日常收入。可在法律法规逐渐完善的情况下，却依然有部分人员和企 业无视法律法规，肆意破坏红树林，这对红树林的保护工作产生了极大的阻碍。
五、
海南红树林是村民生活的守护者
红树林对于世代生活在海边的村民是生活来源的保障。70-80 年代，国家开始宣传“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政策，鼓励村民开始养殖，发展经济。在此阶段中，村民与红树林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村民可以与红树林进行比较友好的相处，但也会无意识的伤害到红树林，比如村民在开辟养殖场的过程中，会砍伐一些红树林，或者会对红树林进行一定程度的围挡，在没有了潮汐的过度后，红树林会慢慢死亡。海南新盈红树林国家湿地公园的巡护员和湿地检测专员罗理想认为：在 70-80 年代，红树林的生态系统的状态比较好，在后续几十年的经济发展中，村民不断的扩大养殖规模，没有注重对红树林的保护以及修复，大规模的养殖让土地富营养化，过多的使用化学药剂清理养殖场，这些都是让红树林的状态愈加糟糕的生产行为。
老师在给学员讲解 何昕晔摄影
在政府意识到了红树林对于生态系统的重要性，开始大力保护并修复红树林后，海南省坚持把建立保护区和湿地公园作为保护红树林的重要途径，在保护过程中，退塘还林还湿是实现红树林湿地修复的重要途径之一，2016 年至今海南全省共完成湿地修复 4.5 万亩。其中，新造红树林 1.2 万亩。
六、
法律是海南红树林的保卫者
海南省的生物多样性到的巨大破坏引起了国家的高度重视，国家发展改革委副 主任丛亮强调，我们支持海南加大执法力度，强化生态环保问责，用最严格的 制度、最严密的法治保护生物多样性。对此，海南省通过不断完善政策法规体系， 为绿水青山树立法治屏障。海南政府为了促进红树林的保护颁布了许多法律。 从 1998 年 9 月，海南率先在全国制定了《海南省红树林保护规定》，此后，海南省政府不断完善强化自然资源相关立法和司法保护，颁布了多项法律法规， 构筑起一道道法治屏障，切实为海南的绿水青山保驾护航。
红树林里的河流 学生及老师拍摄
尽管海南对于红树林保护有着完善立法，却依然无法挽救红树林的命运。在保护过程中，政府发现保护红树林的法律法规并未得到有效实施，使得海南红树林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面临来自守法、执法、司法等法治问题。
红树林周边的村民、房地产开发公司等出于自己的经济利益，不遵守红树林保护的法律法规，过度开发和建设肆意地破坏红树林生态系统，这对红树林的生态系统修复带来了极大的挑战。
大海边的学员们 何昕晔摄影
村民在红树林中开展大规模养殖，从 1990 年代造虾塘、2010 年代养殖咸水鸭， 无视大规模养殖对红树林造成的破坏。为了制止村民无休止地向红树林索取资源的行为，海口市政府先后针对现实问题出台《海口市人民政府关于整治畜禽养殖污染的通告》等若干地方规范性文件，以适应时代发展，方便更好、更规范地保护红树林，通过限定区域、限制规模等方式控制红树林养殖业。在诸多禁令面前，村民的养殖也逐渐规范化。
观看相关视频 学生或老师拍摄
此外，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违法活动是破坏红树林生态系统的重要原因。中央环境保护督察组在 2019 年 8 月 9 日就通报了海南澄迈县沿海区域围海造地、毁坏红树林问题。富力公司在开发红树湾房地产项目过程中，不断蚕食侵占海洋保护区，填海侵占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核心区 92 亩 ，先后 5 次破坏红树林。为了获得高额利润，房地产公司选择破坏红树林，这不仅会对红树林生态系统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且还会对海洋资源、海洋环境等环境造成极大的影响。可喜的是，经过后期整改，房地产投资公司积极参与恢复红树林工作，并专门成立了澄迈县湿地保护协会。在他们积极参与下成为了当地保护力量。
合影留念 何昕晔摄影
近年来，海南省环境政策法规工作在强法治中改革实施，不断强化环境资源立法和司法保护，构筑起一道道法治屏障，切实为青山绿水保驾护航，为生态文明“大树”茁壮成长稳固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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