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小兵 | "高碑店事件"始末（二）

1969年4月是个不平常的月份，4月1日至24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北京隆重召开，这也是在"文革"开始后召开的第一次党的全国代表大会。大会的召开引起了国内外的高度关注，可就在这举国欢庆，方方面面都在渴望安定团结的时候，在河北省新城县（现高碑店市）却发生令人震惊的"高碑店事件"。

保定地区出现这种事情并不奇怪，也非偶然，只是在时间点上大大出乎不少人的意料。当时，在"中央文革"头头陈伯达的不断插手和一些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操控和纵容下，xx派屡屡挑起事端，造成武斗频发，保定地区的形势与全国趋于稳定的局面背道而驰，它也成为了武斗频发的重灾区，影响国家稳定发展大局的绊脚石。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当地的驻军，负责"支左"工作的第38军处境非常艰难，他既要苦口婆心、竭尽全力的敦促两派"大联合"，又要抵制和防备来自上下左右"添乱使坏"的黑手。

就在"九大”召开期间这个关节点上，一些人胆大妄为，唯恐天下不乱，竟然在这个时段疯狂闹事、制造事端。

有人会问，他们在敏感时期兴风作浪，其目的是什么？后来分析，一是要挟中央，为自己的一派全面掌权制造声势；二是让38军难堪和施压，造成保定问题迟迟不能解决是38军的责任，中央肯定会怪罪38军；三是个人利益极端膨胀，妄想引起各方重视，在"大联合"中谋求一个显赫的位置；四是有人暗示和默许，为某些势力出面收拾局面打好基础、捞取政治资本。危机就在这种极其诡秘的背景下突然的爆发了。

从4月19日开始，在保定地区较有影响、以武斗出名的xx派的头头朱洪玉，他依仗着上边有人支持，自己资历不凡，纠集了新城、定兴等地800多人的武斗分子，突然在高碑店附近地区肆无忌惮的疯狂"打砸抢烧"。他们阻断107国道、沿路设卡、拦截袭击过往车辆、封锁部队营房、枪杀行人、火烧另一派的群众住房。23日中午开始，他们的行动向更坏的方向发展，武斗分子涌向高碑店火车站，有攻打车站的企图。

首先感到问题严重的是当地驻军和"支左”的同志，他们在向上级反映情况的同时，极力劝导，耐心说服，做了大量工作，希望xx派收敛自己的行为，回到"大联合"的正确轨道上来。但是，38军所做的一切努力，对方根本不听，置若罔闻，还谩骂、围攻、殴打部队的官兵。

23日下午，铁路部门发现高碑店车站上下行列车出现异常状态，过往的列车行驶缓慢、出现了大面积晚点，有的列车还遭到不明人员的枪击。不久，武斗分子向高碑店火车站发起了攻击，不久他们基本上控制了高碑店火车站及周边地区。原来还能断断续续通车的铁路运输，有被完全切断的危险（注：24日凌晨起京广线高碑店区段被彻底切断），对此，通过京广线进京和出京的成百趟列车被阻停在保定以南和北京的各个站点，数万名旅客滞留，无数货物无法运达目的地，给已经雪上加霜的国民经济造成了难以估量的重大损失。

23日下午，铁路部门已经向国务院上报了这一异常情况。事态惊动了党中央，通过了解核实，发现高碑店的情况的确很严重，武斗分子在闹事，而且已经阻断了陆路交通，有占领火车站的动向，必须要抓紧时间处置。考虑到24日是"九大"闭幕的日子，京广铁路如果中断影响极坏。日理万机的周总理马上下达重要指示：命令38军立即派出部队去高碑店，收缴武器，解散武斗队，迅速恢复107国道和京广铁路的正常运输，不得延误！

作为"九大"代表，刘海清军长和王猛政委正在北京开会。23日下午，中央领导同志向他俩传达了周总理指示精神。在中央领导的催促下，军区主要首长亲自给王猛政委打电话，批准38军派出一个营的兵力处理高碑店的问题，他重点强调："千万不能搞武装冲突！" 笔者认为：武装分子攻占火车站，威胁铁路交通大动脉的安全，是严重的刑事犯罪，是任何国家政府都不能容忍的事情，必须用强硬手段去解决。然而，在那个特殊时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王猛政委和刘海清军长听到军区首长指示后，是眉头紧锁，心存疑惑，心想：武斗分子有800多人，持有枪支，而部队要求赤手空拳上阵，派出一个营的兵力人数并不占优啊，这种力量悬殊的较量，完成任务的难度肯定不小。但他们什么条件也没提，王政委坚定地回答：“请你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中央交给的任务，更不会干愚蠢的事情。"

王政委、刘军长简单研究后，果断定下了决心，现在是军情紧急，刻不容缓，刘军长立即拨通军作战值班室的电话，通知在家的所有首长都集中这里，等待军长政委的命令和指示。很快，首长们都过来了，王猛政委首先向当时主持38军工作的朱家礼副军长传达了中央和军委的命令。王政委要求：朱副军长坐镇军部，掌管大局，保证上通下联，要通知所属部队密切关注辖区内的重要目标的安全，防止出现类似问题；由肖健副政委率领精干的指挥班子，立刻赶往新城县，协助112师落实上级首长的指示精神。王政委特别强调：派出的一个营的部队要由师、团领导亲自带队，向武斗人员宣传中央的政策，部队的同志要手拿《毛主席语录》，一律轻装上阵，不得携带枪支弹药和自卫武器，违者严厉查处，要动员武斗人员放下武器，撤出高碑店和火车站及铁路线……

刘海清军长补充道：”各级首长要亲临一线指挥，周密部置，果断行动，不要惧怕枪炮威胁，要充分利用地形地物隐蔽前进，千方百计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乘其麻痹大意之时，迅速包围武斗据点，一举扑向武斗分子，捉拿制服坏头头，教育胁从者放下武器。“

最后王政委坚定地说：这次行动，关系国家大局，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如果政策上有失误，酿成不良的后果，一切责任由我承担！如果现场出现突发情况，由肖副政委临机处置。

然后，王政委严肃的问肖副政委：”肖健同志，我和军长的部署听明白没有？“

肖健大声地回答：”听明白了，王政委！“

刘军长、王政委又与112师的丁纪元师长通了电话，重复了上述内容。

当晚，肖副政委就心急如焚的赶到新城县的112师驻地。此时的112师师部气氛紧张，师党委会议室灯火通明。丁师长向肖副政委汇报了有关情况和准备采取的措施。并报告，在这之前，师侦察连已经通过化妆侦察等手段，基本模清了武斗分子占领的区域、人数和骨干头头集中的地点并绘制了草图。

肖副政委询问了一些行动细节，交代了有关政策后，问道："你们准备派哪个团去高碑店打头阵？“

丁师长回答："派336团1营去。"

"为什么派336团的部队去？"肖副政委有些不解地追问，在他的印象中，112师的主力团334团在松林店，离高碑店很近。

丁师长介绍说："334团绝大多数连队都在北京的国家机关搞"支左"工作，家里没剩多少人了；335团又分散在易县等地"支左"，收拢和机动过来需要较长时间；三个兵种团，一个还在组建，他们的任务是做好后援工作。师党委研究决定，以336团1营为主体，加强他们团的直属连队，组成解决高碑店问题的第一梯队，后续梯队主要由炮兵团和师直的部队担任"。

肖副政委同意112师党委做出的部署，并将有关情况汇报给了刘军长、王政委和在军里坐镇的朱副军长。

23日晚21时左右，336团收到师首长下达的行动命令（之前已发出了预先号令），要求336团1营务必在24日4时前到达高碑店指定位置。由于336团团长和政委都外出执行任务，参加行动的部队由李茂和副团长指挥。

当时，336团在营区的部队也不齐全，2营有的连队在外执行营建任务和参加"三支两军"工作，而3营又在军盐场生产，只有1营是齐装满员。

336团1营的步兵连队都是组建于抗战初期，在战争年代屡建功勋，是一支作风硬朗、纪律严明、敢打必胜的部队。其中2连在三战四平和天津战役中，分别被军师授予"战斗模范连"和"三好连”的荣誉称号，在抗美援朝战争中1营表现的仍很出色，涌现出志愿军特等功臣、二级战斗英雄陈吉为代表的一大批英模群体和个人。所以让1营担此重任，是恰当的、正确的。

23日夜的336团营区是警报长鸣，人声鼎沸。虽然部队进行了摩托化改装，但很多装备还没有到位，汽车驾驶员还在培训之中。对此，该团集中了几乎所有的运输车辆，甚至启封了拉炮的战备用车。他们的准备工作井然有序，忙而不乱，表现出很高的战备素养。

24日凌晨2时许，由作战参谋和侦察兵乘坐的摩托车为前导，一支由指挥车、运输车、电台车和救护车组成的车队风风火火地驶出了营房，向着几十公里外的高碑店飞驰而去。

万物沉寂、夜深人静，在定兴北河店通往新城高碑店的公路上，马达轰鸣、车轮滚滚，灯光闪烁，近800名336团的官兵表情凝重、军容严整，他们马上就要投入到一场特殊的战斗之中。

24日的3时30分左右，参加行动的336团的部队全部到达高碑店，他们在火车站东面的十字路口处集结，各连配发的电台全部开机，一切行动工作准备完毕。这时，112师已经在县农机局的二楼开设了临时指挥所，师通信营专门拉了两条军用通信专线。

在高碑店火车站及周边的武斗分子，见解放军的大队人马突然到来，匆忙拉响了警报器，他们个个惊慌失措，神情紧张、吵闹不休，有的人打算开溜了。

政治攻势，是我军的传家宝，是瓦解对手的有力武器，对待这帮乌合之众更能发挥四两拨千斤的作用。24日5点40分，天已放亮，部队首先出动两台宣传车，四个高音喇叭不间断的发出强有力的声音。宣传车反复播放中央关于收缴武器，反对武斗的指示。同时发布一切武斗人员必须无条件离开车站，停止武斗，保证铁路运输安全的《4.24》的布告。

强大的宣传攻势，让一些武斗分子心惊肉跳、惶恐不安，一些人开始撤离或逃跑。但是仍有一批顽固不化的武斗分子，他们气急败坏的开始向广播车扔石块、投砖头并向宣传车开枪。在驾驶员被打伤的情况下，广播员继续宣传，而且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8点30分左右，336团1营和团直分队的官兵，手擎红旗和《毛主席语录》，高呼口号，由东向西，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列队前进。这时，广播车开始播放38军军歌《钢铁的部队》：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雄壮豪迈、威武激昂的军歌，如同奋进的战鼓、冲锋的号角，激励着官兵们舍生忘死、勇往直前！

武斗分子哪见过这个阵势，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吓得目瞪口呆，心惊肉跳，难道真有不怕死的人吗？38军的人不要命啦！看着部队越来越近，武斗分子先是朝部队投掷大量石块、砖头，紧接着朝天开枪，看阻止恐吓不退部队前进，朱洪玉等武斗头头丧心病狂，胆大妄为，下令向手无寸铁的部队直接射击。

面对铺天盖地投来的石块和砖头，在枪声不断、杀气腾腾的武斗分子面前，各级领导干部身先士卒，无所畏惧，走在队伍的前面，带领大家齐声高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干部战士毫无惧色，勇往直前，沉着坚定的一步步向车站靠近。

就在这时，336团团属120迫击炮连指挥排长何魏德胸部中弹，这位来自四川江油大山深处的年轻干部，336团优秀的炮兵指挥排长，没有牺牲在对敌斗争的战场上，却倒在了武斗分子的枪口下。有谁知道，他的妻子已经怀孕在身，孩子不久就要降生。何魏德临终前，他还鼓励身边的战友：不怕牺牲，坚决完成任务！

紧接着336团1营2连指导员卢敬银肩部中弹，身边的通信员崔久密急忙上前保护，瞬间，一发罪恶的子弹击中了崔久密的颈部，因为打在主动脉上，鲜血喷溅而出，营部卫生员刘清雨飞速跑过来抢救，他紧紧按住崔久密的伤口，大声呼唤崔久密的名字，只见崔久密指了指胸前的口袋，就闭上了双眼。后来在他的衣袋中发现一张被鲜血染红的纸条，上边写道：坚决执行"五不政策"，团结广大群众，保证完成任务！多么可敬可爱的战士啊！生前还想着群众，希望用自己的正义行动，制止武斗。

崔久密来自山东革命老区，刚满19岁，去年才参军入伍，是位入党不久的新党员，他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充分证明了38军的指战员，为了保定的稳定安宁，忍辱负重、顽强拼搏，他们所做的一切感天动地。

武斗分子灭绝人性、惨无人道的罪恶行径，使参加行动的官兵怒气冲天、义愤填膺，他们纷纷捡起身边的砖头、石块，准备冲上去拼命，为牺牲的同志报仇！

在指挥所的首长也是怒不可遏，双眼冒火，看着官兵们一个个倒下，救护车呼啸着来回奔波，他们的心在流血啊！

肖健副政委政策水平高，看问题慎密长远，处理问题及时果断。面对复杂的局面，他讲："现在部队情绪不稳定，干部火气大，要告诉他们要稳住，不要冲动。先让部队停下来，但不能撤退，保持对武斗分子的压力。当前，主要的任务是抢救负伤的同志。”

的确，这时的武斗分子已经失去了理智，完全不计后果，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如果这时冒然冲锋，必然造成部队更大的伤亡，冲动的战士也可能手下无情，没轻没重，如果造成对方伤亡，这样就会落入到一些人希望看到的38军镇压群众的圈套之中。

肖副政委和丁师长果断命令：部队就地隐蔽，暂缓前进，干部抓紧做好稳定情绪的工作，等待时机成熟再行动。

这时的师医院，完全变成了一个战地救护所，源源不断送来伤员，已经大大超出医院的救治能力，医护人员几乎全员上阵，仍感到力不从心。

师首长马上协调各单位的医务人员过来帮忙，因为止血包扎的沙布绷带用尽，又从军人服务社调来了白布应急，伤员需要大量血浆，很多连队跑来献血，师后勤部还打开战备库，将急救包紧急发往参加行动的官兵手中。

当地有正义感的人民群众，目睹武斗分子的暴行和丑陋行径，也纷纷不惧危险的走出来，帮助部队抬伤员，送给养，表现出对子弟兵的高度信任和爱戴、对武斗分子的愤恨。

军师首长经过认真分析研究，最后决定：部队采取分段跃进，迂回穿插，尽最大的努力分割、压缩武斗分子占据的空间，为最后的胜利创造条件。

因为军长政委正还在北京开会，肖副政委向朱家礼副军长通报了现场情况，朱副军长坚定地说：”老肖，全军官兵是你们的坚强后盾，有什么要求你就说。现在徐炜同志正在火车站安抚滞留的旅客，指挥部队维持车站秩序，送食品和饮用水给他们。军里的首长都下到了部队，督促检查，防止辖区内再出问题。我现在就命令104医院派出医务人员赶赴112师……“

解放军不进不退，频繁调动，让武斗分子摸不清头脑，他们只能胡乱放枪，为自己壮胆打气。

12时左右，火车站已经被部队围的水泄不通，后续赶来的部队陆续到位，甚至在新城县驻扎的海军航空兵的一个连队也来参战。部队人数已经达到1500多人。有人会问，军区只批准了一个营的兵力，现在部队的人数已大大超标。这是因为，高碑店的形势非常严重，经请示，上级同意增派部队。

此时， 高音喇叭不断传来的严厉警告声回荡在高碑店上空，部队要求所有的武斗分子必须放下武器，立刻撤出车站，否则后果自负。可是武斗分子在朱洪玉的威胁、利诱和指挥下，仍然负隅顽抗，并扬言要与车站共存亡。战斗进入到十分关键的阶段。前边的部队距离武斗分子占据的地方已经不足百米，决战的时机已经逐渐成熟。

经侦察发现，武斗分子占据了车站和周边的几十间住房，形成了武装据点的环形布局，人数还有300多人，持有枪械百余支，控制的范围约在0.25平方公里左右。部分武斗头头和骨干分子集中在车站内。

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的流逝，前线的官兵一个又一个的负伤，离总理要求的务必在天黑前恢复通车的要求越来越近。有人建议：是否调武器上来，配发给部队，尽快完成任务。

肖副政委眼睛一瞪，坚定地说："部队不能使用武器，这是原则问题，想都不要想，我们要靠的是勇敢和智慧。现在他们是瓮中之鳖，已经插翅难飞了，等部队完全准备好后，立即采取行动。"

丁师长也提出要求：部队每个方向都要指定指挥员，以连排为单位划分好目标，免得打乱仗。

经过几天的折腾，武斗分子早已经身心疲惫、士气下降，他们有的睡觉，有的喝酒，有的商量后路，原来的疯狂劲头开始动摇。

13时30分，正是人困马乏的时间，突然，车站四周响起了嘹亮的冲锋号声，这号声是冲击的信号，是决战的标志，是埋葬武斗分子的丧钟。参加行动的所有官兵，从四面八方，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向武斗分子盘踞的地点发起了总攻。

气势如虹的参战官兵，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瞬间就攻到了武斗分子跟前，这帮家伙还来不及反应，甚至枪还没举起来，有的胡乱放了几枪，就被擒获。

师侦察连的同志一马当先，发扬侦察英雄杨子荣的光荣传统，深入虎穴，直捣黄龙，他们率先冲到朱洪玉所在的车站跟前的一个旅馆的地下室。这时的朱洪玉正与几个武斗骨干商量对策，打算继续抵抗，还期盼有人为他说话，救他们出去，朱洪玉的身边还放着几枚拧开盖子的手榴弹。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侦察兵们悄无声息，突然破门而入，几个麻利的擒拿动作，瞬间就将朱洪玉等掀翻在地。朱洪玉仍不老实，口出狂言、污言秽语，叫骂不停，这回战士们就不客气了，一块破布塞到他的嘴里，像捆猪一样将朱洪玉绑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最后的行动不到20分钟就结束了。武斗分子300多人悉数落网。这些人都被集中在候车室里，等待调查和甄别。面对威武霸气的部队官兵，他们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抽了筋的癞皮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一个个装得可怜巴巴、摇尾乞怜、痛哭流涕、卖惨求饶。让人看了既可笑，又可悲。

本着首恶必办，胁从宽大的原则，部队大仁大义，宽宏大量，对一般参与者，教育释放，对罪行严重的10多个骨干分子，收审关押、绳之以法。

17点15分，经过铁路部门紧急抢修，战士们拆除了路障和武斗据点，中断了10多个小时的京广铁路大动脉恢复通车。已经知道原因的过往旅客，向守护在铁路边的解放军战士，频频招手致意，表达感谢之情。

夕阳西下，落日火红。取得胜利的官兵们，身披晚霞，精神抖擞，震天的歌声响彻云霄。为了使战士们更好的恢复体力，消除疲劳，师首长安排336团的同志先到与师部相邻的师炮兵团休整。炮团的同志们热烈欢迎胜利凯歌的勇士，他们还准备了丰盛可口的饭菜，招待大家。

军师首长在慰问完伤员后，也来到战士们中间，嘘寒问暖，鼓励鞭策，称赞336团的同志们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代表军师党委向他们表示祝贺和感谢！

身在北京的刘海清军长、王猛政委几乎是一夜未眠，刚刚参加完"九大"的闭幕会后，一回到京西宾馆，就接到从112师打来的电话，肖健副政委声音哽咽，激动地只说了一句话："我们胜利啦！"就再也说不下去了。刘海清军长、王猛政委禁不住仰天长叹，感慨万千，王政委激动嚅嗫："难哪，真难哪！"复杂的心情可见一斑。

"高碑店事件"能够在较短的时间得到解决，是党中央的快速决策，是38军党委首长的正确领导，是112师执行命令坚决、指挥得当，是所有参加行动的官兵顾全大局、英勇奋战的结果。

在这场特殊的战斗中，38军以牺牲2人，负伤200多人的代价（含重伤30余人），为铁路运输大动脉恢复畅通做出了突出贡献。这也成为38军在和平年代，非战争条件下，伤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之一。正如112师在总结报告上所说：”处置‘高碑店事件’，部队面临的局面极其复杂，困难极为罕见，环境极端恶劣！事实有力的证明：38军在任何艰难困苦的条件下，是一支听党指挥，服务人民，纪律严明，执行命令坚决，不怕牺牲，敢于斗争，善于斗争，无坚不摧的钢铁部队。他们在特殊的历史时期所做出的贡献，将与日月同辉，永载史册！“

青山不老，丰碑永存！让我们永远缅怀为处置"高碑店事件"英勇牺牲和光荣负伤的同志，永远不要忘记参加这次行动的全体指战员。

请看下一章节，内容提示：一行行清泪，打湿北河店的上空。正义的枪声，回响在保定市东关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