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今年8月1日,是新四军第4师骑兵团创建83周年纪念日,这支铁骑劲旅是38集团军装甲6师21团前身部队,在庆祝建国75周年、建军97周年,纪念抗战胜利79周年之际,我们将陆续连载骑兵团后代孟秀玲2021年创作的《新四军铁骑》,共24集。
新四军4师政治部宣传部长陈其五曾赋诗赞彭雪枫师长的三件宝:《拂晓报》、拂晓剧团、骑兵团。
2006年,张震将军为《新四军四师骑兵团老战士文集》题词
《新四军铁骑 》【第14集】
对日反攻 拍摄骑兵电影
一、全面收复豫皖苏失地
10月24日,八路军冀鲁豫军区第11军分区司令员王秉璋率步、骑各1个团南下增援,同我西进部队在涡阳县曹市集会合。
八路军冀鲁豫军区第11军分区司令员王秉璋(左)与4师参谋长张震
横扫宿南和涡、蒙地区。
27日,根据路西战役野战司令部的部署,我路西部队11旅和骑兵团团部率1、5、7大队东进,向西南部涡阳县、蒙城县、宿县、怀远县等广大地区进军;9旅和骑兵团3大队在八路军王秉璋部的配合下北上,向北部的萧县、永城县、夏邑县等地区进军。
两路部队中的骑兵团一马当先,各部队连续作战,乘胜追击,横扫宿南和涡、蒙地区,接连拔除日伪据点,在广大地区建立了抗日民主政权。
保安山300里追歼战示意图
东进的骑兵团主力,马不停蹄,与11旅一起,沿涡河北岸直向东南,长驱疾进,一直追到安徽蒙城县境内,一路上歼灭了大大小小几股国民党军队。到达蒙城、宿县和怀远县交界的袁店集和大小营子地区,又歼灭国民党顽军地方武装1个大队。
这里是三年前11旅32团遭受重大损失的地方,旧地重返,姚运良政委和程朝先大队长感想万千。
一天晚上,骑兵团一部前进到蒙城县北一个村庄,刚准备在一间屋旁休息,听到屋内有人说话:“这一回,‘共军’恐怕已经被我们赶到洪泽湖里去了。”
“可不,这次咱们4个师都出动,‘共军’怎能吃得消。”
骑兵们一听,既好笑,又好气,机枪手立刻用机枪堵住大门,喝道:“不准动!快缴枪!”
有个当官儿的站起来,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我骑兵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先上去缴了他们的枪,然后笑着说:“你问我们是哪一部分的,哈哈,我们就是你们认为已经被赶到洪泽湖里的新四军,你不相信吗?”
到了这时,这伙顽军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那个军官连忙跪下:“长官饶命,我们相信,相信,请长官高抬贵手……”
一天,我骑兵到达蒙城以东一个集镇上。刚到街心,就看到一个头戴礼帽、身穿黑色制服、肩上斜挎着驳壳枪的人向我骑兵走来,后面还跟着两个斜挎枪的护兵。那个家伙走到骑兵队伍前,“请问,哪位是长官?”
从拂晓剧团调来的宣传股长陈守川一看,觉得来头不对,便问:“你是做什么的?”
“在下是本乡联保主任(相当乡长),贵军是8师吧?在下多次替贵军办过马料马草。”
陈守川一听,心里明白了,原来是他把我们当成了国民党骑8师,连忙问:“"你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枪?”
“联保处有二三十号人,还有保丁……”
陈守川策马请示团领导,确定部队刚到新区,先利用这个联保主任暂时解决全团急需的马草问题。
陈守川回马走到那个戴礼帽的家伙面前,摆开架子声色俱厉地说:“军务要紧,你赶快给我筹集4000斤草料,中午12点前办齐。”
“是!是!一定办到,一定办到!”
很快,联保处送来粮草,全团吃过饭,喂饱马后。通信员把联保主任叫来:“你快把你手下的人带着枪集合,我们长官要训话。”
陈守川背着手,挎着手枪,站在台阶上,走来走去,像是要训话的样子。不一会儿,联保主任带着联保队和一群保丁,气喘喘地跑来。
队伍稍加整理后,联保主任给陈守川深深地鞠了一躬,“请长官训话。”
就在这时,十几支枪口从房子里伸出来,对准了顽联保主任和联保队士兵,“不准动!把枪统统放下!”
“长官,别误会,都是自家人,我跟8师是老交情了……”联保主任的话还没说完,我骑兵已上去缴了他们的枪。
这时,陈守川才开始训话:“告诉你们,我们不是什么骑8师,是彭雪枫师长领导的骑兵团。今后不准欺压老百姓,要多多为抗日出力!”
就这样,骑兵团以顽军意想不到的速度,长驱直入,横扫宿南地区,端掉50多个伪、顽区、乡公所,消灭了这一带的国民党武装。
北上的骑兵团3大队和9旅一起,11月9日,在马头寺及其附近歼灭伪军第1路军第1师500余人。20日,又歼灭顽伪一体的国民党军顽军第2纵队第4支队500余人。11月下旬,又将活动于商(丘)亳(县)边的国民党顽军第29纵队蒋心亮部2个营全部歼灭。很快被打开了永(城)商(城)亳(县)的局面。
各部队对敌进行军事打击的同时,也加强对敌政治攻势,先后争取7起敌军起义、投诚,共计有3700余人。
至12月中旬,经过我西进部队4个多月的艰苦战斗,终于取得了收复豫皖苏抗日根据地的重大胜利。
邓子恢路西视察。
邓子恢政委到路西视察工作,召开了淮北路西党政军民各界联席会议,作了《政治形势和努力方向》的报告,他总结了第4师西进4个月以来的巨大成绩:
一是攻克日伪军顽据点30多处;
二是粉碎了日伪顽军两次大“扫荡”;
三是歼灭日伪顽军1. 3万余人,收复了失地,控制了东起津浦路,西到商、毫公路,北自陇海路,南到涡河,东西约300余里,南北约200余里的广大地区;
四是解放了3250万人民;
五是建立了地、县两级抗日民主政权和县总队等抗日武装。
豫皖苏边区抗日根据地是全国19块著名的敌后抗日根据地之一。它的重新建立,直接威胁着日本侵略军,抑制了国民党顽固派军队,为即将到来的战略反攻准备了前进阵地。
告慰彭师长。
在欢庆收复豫皖苏抗日根据地重大胜利的时候,骑兵们无一不想起自己的老师长彭雪枫,大家都想用自己的方式告诉九泉之下的彭师长,我们用战斗的胜利实践了你的“后死者的责任不是流泪,而是向敌人为逝者复仇”的遗言。
对当时大家的这种心情表达最好的莫过于张震参谋长,他在2003年出版的《张震回忆录》中深情地说:“雪枫同志经常讲路西根据地是我们丢的,一定要由我们的手把它夺回来。这个梦寐以求的愿望,今天终于实现了,九泉之下的老师长雪枫同志如能有知,定会和我们一样高兴。”
事隔59年之后,仍能说得如此感人,可见感情之真挚。
张震回忆录
12月16日,新四军军部发布命令,对第4师的领导干部作了部分调整,11旅旅长滕海清调任9旅旅长,4师参谋长张震任11旅旅长兼第2军分区司令员,同时还兼任4师参谋长,主要做旅里和第2军分区的工作,提升陈锐霆为4师副参谋长,实际主持师司令部工作。
师前指、司政后机关在韦国清副师长率领下,由津浦路西返回路东师部驻地泗阳县半城镇。7旅和9旅主力也先后返回路东。留下11旅和9旅26团、骑兵团,由张震、吴芝圃率领,继续留在路西,巩固扩大豫皖苏抗日根据地。
1945年1月,骑兵团奉命返回路东驻地泗县东青阳镇(今江苏省宿迁市泗洪县)蓉花树村。
西征凯旋,1945年3月摄于青阳(今泗洪县)。左起:5大队教导员王开一、3大队教导员何林兆、3大队副大队长孟昭贤、3大队长展广蕴
二、开辟新的解放区
1945年3月底,已经返回津浦路东驻地的骑兵团奉命派一部到津浦路西,进一步扩大新的解放区。团确定1、3大队执行这一任务。
当时,正好各大队的大队长和教导员在团里开会,1大队由副大队长任崎峰指挥,3大队由副大队长兼党支部书记孟昭贤指挥。两个大队由驻地洪泽湖西出发,经过一天一夜行军,到达淮北2地委驻地永城县北的王白楼。
第11旅旅长兼第2军分区司令员张震和地委书记吴芝圃立即召见了任崎峰和孟昭贤,介绍了永城、夏邑地区的情况,然后让两个大队分别去永城县和夏邑县。
吴芝圃对孟昭贤说:“夏邑县长高峰是你的老上级,你到那里便于开展工作,你就去夏邑吧。”
这样,便定下了3大队去夏邑,1大队去永城。
活捉伪军司令刘砀珍。
次日,经一夜行军,副大队长孟昭贤带着3大队赶到了当时的夏邑县政府所在地孟楼。在那里,县长高峰和县大队长程贞恒热情地接待了3大队,他们说:“我们盼望已久的骑兵终于来了!”
高峰和程贞恒曾是是孟昭贤的老领导,1942年5月,高峰任泗阳县委书记时,孟昭贤战斗在泗阳独立团。1944年8月,高峰随队西征,重建了夏邑县抗日民主政府。
程贞恒,1940年7月曾在新四军4师的前身部队八路军4纵6旅机关工作,后曾任新四军4师12旅34团3营副营长,孟昭贤曾战斗在6旅16团和12旅34团2营。
夏邑县长高峰
他们谈了夏邑的敌我情况,着重说了伪总队司令刘砀珍,依仗日伪势力,经常在杨集南、夏邑县以北地区抢粮征款危害百姓,破坏我政权的建立。
县委决定消灭刘砀珍,建立夏邑县三区政权。
然后,几个领导一起研究了作战计划,决定3大队夜间插入敌后刘堤圈至杨集铁路之间,然后往东打,县大队在夏道口往西北打。
会议快结束时,高峰县长问孟昭贤:“有没有把握?”孟昭贤回答说:“我们3大队骑兵有许多是老同志,还有3个是红军,马术都相当好,有信心取胜。”高峰开玩笑说:“好!打好了慰劳你们,打不好不给饭吃。”说完自己带头笑了起来。
回到大队后,孟昭贤马上召开班以上干部会,介绍了县委的决定及敌人的情况,大家进行了讨论,都表示一定要消灭刘砀珍,为夏邑人民消除一害。
第2天黄昏,3大队从孟楼出发,成一路纵队,由区里的一个熟地形的人带路,绕开太平集、王公楼,王集等大村庄,直向陇海铁路刘堤圈至杨集铁路段插去。为了不惊动敌人,全大队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行进。
天刚亮时,到了目的地。尔后,大队分成3路纵队,在陇海铁路以南并排向杨集方向前进。很快就消灭了1个伪乡公所和一些零星敌伪人员。
约走几里路时,发现杨集南约3里多的一个村庄有50余人向杨集方向逃跑,孟副大队长当即带领1区队催马追了上去,在距杨集3里处包围了他们。
这些人一看是新四军的骑兵部队,刚一交锋,就有2个人被我打伤,便投降了。其中1个人放下手中的两支手枪对孟昭贤说:“我是总队司令刘砀珍,请不要杀我。”
孟副大队长立即对他进行审问,这个人告诉孟昭贤:他确实是刘砀珍,原是中共渔县县委书记,我党在洪泽湖西肃清托派时,因为害怕被杀而投降了敌人,当了伪军。他表示,如果相信他的话,他还可以为我们做工作(据说,后来他真的做了些伪军张岚峰起义的工作)。在确认身份无误后,3大队押着俘虏走出了村子。
这时,驻杨集据点的敌人发现了我骑兵,开始向3大队打枪放炮。孟昭贤指挥部队一面还击一面向夏道口方向转移,在夏道口与程贞恒大队长率领的县大队会合。然后,又一起消灭了一些日伪地方武装,即返回孟楼。
高峰县长得知3大队活捉了刘砀珍,开始有些怀疑。问孟昭贤:“是不是真的?带过来让我看看!”
刘砀珍被押过来后,高峰问:“你就是刘砀珍?”
刘答:“我是刘砀珍。”
高峰核实完刘砀珍的身份后,非常高兴,连声说:“骑兵团,干得好!干得好!”
这次战斗,3大队缴获长枪20多支、连子枪和盒子炮20多支,消灭了刘砀珍总队部。
尔后,3大队又与县大队密切配合,在夏砀边境和夏城周围活动了2天,连续出击了几次。敌人或被我消灭或逃散,龟缩据点不敢出动。
夏邑县三区政权顺利地建立起来,整个县的局面也迅速打开了。
高楼遭遇战。
1945年4月下旬,麦收季节快到了,驻睢宁的汉奸头子邱西康和驻高楼的国民党顽军第33师段海洲部派出部分兵力准备抢粮。
为保卫麦收,周纯麟团长奉命带领5大队和7大队到达苏北睢宁县,负责保卫这一带我解放区的麦收工作。
周纯麟团长把部队带到睢宁县高楼(今属灵璧县)地区的一个村庄。
周团长和戴彪参谋长召开大队干部会议,研究部署了下一步行动。
骑兵团姚运良政委
第二天上午9时,驻高楼的国民党顽军段海洲的第33师一部出来活动,周团长令7大队出击。
7大队确定3区队7班为尖兵班,提前出发侦察敌情。临出发前,7大队副大队长廖加万叮嘱3副区队长刘金泉和7班副班长夏洪启说:“你们在前面要注意,要看清敌人的动向,看清后面还有没有他们的大部队。”
刘金泉便带着7班出发了。在距高楼东南3里多路的地方与敌人遭遇,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刘金泉带着7班迅速撤回向大队报告敌情。
参战老骑兵夏洪启
7大队长王天锡带着大队赶到,发现敌人已退进村庄。王天锡决定下马徒步进攻,由副大队长廖加万带领1区队向村内敌人攻击,同时命令3区队在村北坟地里架起4挺机枪进行掩护。
廖加万带着1区队向村子里的敌人猛攻,敌人且战且退,敌人渐渐地被压到离高楼据点1里多路的一个小村庄里。廖加万命令班长芦洪文带机枪射手何国才和李彪进行火力掩护,自己又带着1区队冲入村庄里。
骑兵王连发上去缴了一挺机枪,骑兵战士杨培元跟在他身后,俩人立即架起机枪加入到火力掩护的行列。
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突然通信员王德银跑回来向王天锡报告:“大队副挂彩了!”说着,几个战士们把头部负重伤的廖加万抬了下来。王天锡急令人把廖加万送到团卫生队抢救。自己带着3区队绕到村后,前后夹击,几个猛冲,消灭了村内敌人。
廖加万被送到卫生队后,卫生队长刘彬、军医邓文秀、护理员孙秀娥(李俐)尽全力进行抢救,日夜守护治疗。但终因廖万加伤势过重,又感染了破伤风,加上医疗条件有限,没有特效药,不幸牺牲。
护理员孙秀娥(现名李俐)后曾在拂晓剧团工作
廖加万是安徽金寨县人,1932年参加红军,经过二万五千里长征。平时默默无语,为人忠厚老实,工作训练,有板有眼,打起仗来身先士卒,勇猛顽强。骑兵们、特别是7大队的骑兵们都十分喜欢他、尊重他。廖加万的牺牲是骑兵团的一个重大损失。
后来,廖加万和张友海烈士,还有周纯麟的叔父周承继3人被埋在蓉花树村,又一位红军战士长眠在淮北的抗日战场上。
在这个美篇出品的前几天,2021年7月20日邓文秀妈妈永远地离开了我们。邓文秀,山东郯城码头镇人,1925年7月出生,1938年8月参加革命工作,1939年5月参加八路军,1941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42年调新四军4师。
在残酷的战争环境下,她和战友们紧紧依靠基本群众,掩护伤病员,同日军周旋。当年,彭雪枫师长的夫人林颖就是在邓文秀等同志的保护下,顺利分娩。
邓妈妈的功绩将永载史册,她的革命精神、高尚品德和优良作风,永远值得我们怀念和学习。
以后,骑兵团5、7大队又出击了几次,对出来抢粮的日伪军和国民党顽军进行了有力的打击,从而有效地避免睢宁县我解放区麦收粮食的损失。
三、宿南战役——对日全面反攻
1945年5月8日,德国法西斯宣布投降,中国抗战胜利即将到来。我淮北地区路西路东的新四军部队主动迅速展开了更大规模的反攻作战。
盘踞在安徽宿县西南的伪军第15师共5000余人,在师长窦光殿指挥下,成为我开辟宿(县)蒙(城)怀(远)地区的一大障碍。
第4师兼淮北军区决心集中11旅全部、9旅27团和骑兵团及8个县总队共1.3万人,发起宿南战役,歼灭伪第15师。
宿南战役从1945年5月到7月初,历时两个多月。
任集打援。
4师确定采取“攻点打援”的战术,以11旅31团攻击伪军任集据点,以骑兵团和27团阻击援敌,以各有关县的县总队部署在伪军各主要据点之间,监视牵制敌人,防敌逃窜。
1945年5月21日夜,31团向任集发起攻击,战至22日凌晨7时许,全歼守敌,击毙伪军特务第3团团长任亚航以下100余人。
期间,驻任集东面芦沟集的伪15师58团5个连出动支援,遭到早已埋伏在两据点中间的我9旅27团迎头阻击。
在27团和敌激战时,骑兵团1大队迂回到伪军后面,两面夹击,迅速将伪军的5个连全部歼灭,俘虏了伪营长以下200余人,缴获重机枪一挺、轻机枪8挺、步枪100余支。
22日8时许,驻任集北面孙疃集的伪第15师57团的3个步兵连和1个骑兵连也赶来增援。10时许,骑兵团与31团两个连奉命向敌人展开攻击。骑兵团参谋长戴彪命令1大队从正面进攻,3大队从西边包抄。
1大队以1区队居中、2区队在左、3区队在右的队形冲向敌群。敌人发现我骑兵后,企图抢占北边的一个村庄进行抵抗。3区队长杨伯伦骑在马上大声叫喊:“赶快上去占领村子!”3区队一冲进庄,敌人立即掉头逃跑。
1班长陈云林是一名出色的马上机枪射手,他把机枪背带往脖子上一跨,端起机枪扣动扳机,连连射倒几个敌人,接着又拨动了快机,向敌人密集处中扫射,刹那间敌人倒下不少,喊叫声、枪声混成一团。
杨伯伦用的是驳壳枪,他嫌火力不强,敏捷地用一个“马上拾物”动作抓起敌尸体旁的冲锋枪,然后对准敌人扫射起来。
新上任的1大队教导员刘振亚,抡开驳壳枪边冲边打,一连打死好几个敌人。
由于这一带地形比较复杂,村庄、坟头、沟坎较多,给骑兵乘马作战造成一些困难。
杨伯伦见敌人正在抢占有利地形,于是带着3班副班长李延成、战斗组长任化伦和战士陈斯友等3名战士,快马冲了上去,占据小村庄北边的一片松树林,下马后利用几个老坟头作依托,架起机枪边打边喊话,敦促敌人赶快投降。
很快敌人投降了,就在这时,大家回头一看,忽然发现杨伯伦倒在地上,腰部流着血。原来在冲锋时,他被敌人子弹击中,掉下马来,但他咬紧牙关,又骑上马带队继续冲锋,直到敌人全部缴枪,由于跑动剧烈,流血过多,壮烈牺牲了。
杨伯伦,河南杞县人,从小就到饭馆里当小伙计,吃尽了苦,但也学会一手做菜的好手艺。1938年,加入吴芝圃组建的豫东人民抗日游击第3支队时,后被调到骑兵团。
他心灵手巧,性格开朗,工作勤快,作战勇敢,会编织马肚带、马装具,不久就被提升为区队长,是一位优秀的基层干部。每当团部请客、大队会餐,总要找他去,他的拿手好菜是瓦块鱼和拔丝琉璃馍。
他平时好唱小调,喜欢开玩笑,和大家关系非常融洽,战士们都十分喜欢他。杨伯伦的牺牲使大家失去了一位亲密的战友。
这时,有个战士发现了敌人的骑兵连,便大声叫喊,“前面有敌人的骑兵!”大家向北望去,只见庄子北面的伪军骑兵连正在调头向北逃跑。
1大队长程朝先高声命令道:“上马追击!”全大队放开马缰迅速追了上去。有的在马上端着机枪扫射,有的在马上瞄准射击。敌人一个接一个掉下马来,但余下的仍拼命地向北逃跑。但伪军骑兵毕竟没有受过像我们骑兵团那样的严格训练,骑术略逊一筹,经过十几里的追歼,大部被我消灭。
奉命从西边包抄过去的3大队,到达位置后隐蔽在任集西北大李庄村内,往北撤退的敌援军正好走进了他们的埋伏圈。
副大队长孟昭贤叫司号员吹起冲锋号令,全大队乘马持刀分波次冲进了敌群,经反复冲杀,干净利索地解决了战斗。
此战,骑兵团1、3大队伤亡10余人,亡马4匹,俘虏伪第15师57团2营营长以下500余人,缴获步枪500余支、轻机枪13挺、各种弹药2万余发。
丁冢集战斗。
1945年6月20日,骑兵团3大队与第11旅32团的3连奉命到涡阳以北丁冢集一带,清剿国民党顽军王心得部。将该部包围于丁冢集东北大赵家,经过近40分的激烈战斗,全歼该敌。共俘虏国民党顽军永(城)夏(邑)砀(山)地区第1纵队司令王心得、参谋长郑甫以下108人,毙敌团长贾佩圣。
睢宁战役。
1945年7月7日,骑兵团一部配合淮北军区第3军分区主力,攻克了睢宁县城。
界沟战斗。
1945年7月7日,怀远县伪县长梅玉如率部300余人,乘我路西部队集结进行宿南战役之际,突然进占古城、杨拐子等地。
7月8日凌晨2时,新四军第4师命令27团一个连向杨拐子的敌人发起攻击,骑兵团5大队和27团主力设伏打援。
早上7时,伪县长梅玉如匆忙带着200余人赶往杨拐子增援,遭到骑兵团5大队和27团配合截击,只好带领残部向淝河逃窜。骑兵团毙伤伪军40人,俘虏12人。
宿南战役胜利结束。我路西部队共歼灭伪第15师窦广殿部3000余人,收复了浍河南、涡河北9500多平方公里的失地,解放人民20余万,使淮北津浦路西根据地的8个县完全连成一片。
四、抗战全胜 百日练兵
从1945年8月中旬开始,新四军第4师及淮北各军分区部队开始对日最后一击。
8月19日,骑兵团与第9旅攻克泗县县城。8月20日,第4师师部率骑兵团和第9、11旅向西开进,拔除了宿县西南孙疃集据点,俘伪第15师师长以下600余人,缴获各种炮7门,轻重机枪24挺。
9月9日,顽伪合流一贯反共的国民党地方武装蒋心纯和蒋嘉宾部北去夏邑县“接收”,并且还到夏邑南陈庄、丁庄一带主动向我军进犯。我骑兵团奉命在会亭集附近的蔡庄迎击蒋心纯部,激战到天黑,蒋部被我打垮。
战斗中,孙永风和周文章光荣牺牲。在1大队,有3个老模范,号称“三风”,是孙永风、李永风和王永丰(用“丰”字的谐音),他们之间非常要好。
王永丰听说孙永风牺牲,悲痛欲绝,战斗一结束,冒雨赶到蔡庄,抱着孙永风的尸体嚎啕大哭。
9月11日,骑兵团在姜王寺举行了公祭仪式和追悼烈士大会,孙永风和周文章两位烈士的遗体被埋葬在夏邑县会亭集。
1945年10月底,华中分局和华中军区正式成立。华中分局由邓子恢任书记,谭震林任副书记;华中军区由张鼎丞任司令员,邓子恢任政委,粟裕任第一副司令员,张爱萍任第二副司令员,谭震林任副政委。
11月10日,组建了华中野战军,粟裕任司令员,谭震林任政委,下辖6、7、8、9纵队,总兵力为4万余人。
其中,第9纵队由新四军4师11旅31、32团,12旅的34、36团,睢宁独立团和骑兵团组成,由兼任4师参谋长的11旅旅长张震任司令员兼政委,饶子健任副司令员,姚运良任参谋长,王学武任政治部主任。纵队下辖第73、75、77、79、81团和骑兵团。
1月4日,华中野战军发动陇海路东段破击战役。骑兵在徐州监视阻击敌人东进,出色完成任务。
2月,中央军委发出了《关于练兵问题的指示》。9纵结合实际情况,做出了“百日练兵”的部署。
骑兵团南下,从陇海铁路大许家移驻睢宁县大庄集及其附近地区,开始了“百日练兵”。
首先进行的是形势任务教育。主要克服部分同志出现的和平麻痹、贪图安逸和打完鬼子回家种田的思想。军事训练上,除了进行骑兵通常的骑术、战术等训练外,还侧重进行了步兵作战需要的骑马单兵射击、投弹和土工作业,以及连、排展开与反冲击等训练。
5大队在“百日练兵”中,前排左起:副大队长杜国军、大队长吴先党
五、薛伯青与骑兵团电影
就在这个难得的和平时期,9纵机关人员带来一个电影摄制组,准备拍摄骑兵团的战斗生活纪录片,由上海电影界著名摄影家薛伯青负责。薛伯青成为唯一为骑兵团留下电影资料的人。
薛伯青,1910年出生,江苏武进人。1931年从影并成为著名摄影师。1936年12月,薛伯青一行3人,冒着严寒、饥饿和敌机轰炸的危险,深入抗战前线,完成了《绥远前线新闻片》(即《百灵庙大捷》),影响很大,这支摄影队被报界誉为“敢死摄影队”。
1937年11月下旬,他到太原八路军驻晋办事处执行拍摄任务,结识了任泊生。后任泊生调任新四军第4师敌工部部长,通过任泊生,薛伯青为新四军做了不少工作,如护送发报机、摄影器材,掩护经上海转往根据地的干部和青年等。
1945年1月中旬,任泊生派人到上海请薛伯青立即到淮北新四军第4师师部拍新闻片。薛伯青到达后.才得知彭雪枫师长已于去年9月不幸牺牲,请薛来淮北的目的是拍摄追悼会的新闻纪录片。
他含着热泪拍摄了追悼大会和公祭、公葬的情景,取名为《彭雪枫师长追悼会》。这部新闻纪录片生动感人,催人泪下。
拍完彭雪枫师长追悼大会的新闻片后,根据第4师师部的要求,薛伯青又赶赴青阳(今泗洪县)北的双沟,拍摄了第4师骑兵团的纪录短片《新四军骑兵团》,纪录下了骑兵团的训练和生活情况。
6月初,薛伯青第2次应邀到根据地帮助检修16毫米摄影机,适逢新四军抢救了5名美国飞行员,薛伯青把飞行员在根据地的生活情况拍摄了新闻短片。借此机会,薛伯青又一次去双沟骑兵团驻地,补拍了一些镜头。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这些拍摄骑兵团的底片资料,因日军盘查很严,不幸遗失。
12月,薛伯青又接到邀请,第三次到新四军。这次,他先到苏北新四军军部,拍摄了军部召开的军人大会,新四军文工团演出的新京剧《李闯王》,以及训练和日常生活等方面的新闻片。
1946年1月国共停战协议生效后,薛伯青前往陇海线上拍摄新四军部队的纪录片。薛伯青来到了睢宁县大庄集骑兵团所在地,开始了反映骑兵团作战、训练、生活的新闻纪录片《新四军骑兵团》的拍摄工作。
骑兵团热情接待了这位来自上海大都市的摄影家,在搞好训练工作的同时,积极配合他做好拍摄工作,骑兵团和大队领导多次进行政治动员。
薛伯青要求很高,从骑兵的日常生活管理、马匹饲养、马匹卫生、马术技术、制作修理装具、野外战术训练、武器装备的来源及配备、后方供应、医疗卫生、战场抢救、军民关系等各个方面,样样都要求拍得逼真。
要求大家把官兵一致、团结友爱的崇高情操;整齐划一、威武壮观的良好形象;静如雕塑、动如猛虎的特别气质;不怕艰苦、不怕牺牲的战斗作风;吃苦耐劳、纪律严明的优良传统全部表现出来。
摄制组拍得认真,骑兵们也不怕辛苦,根据“真的是真的,假的也要做成真的(过去发生过的事情重新表演出来)”的要求,一遍一遍地练习和表演,给予积极配合,最终完成了《新四军骑兵团》这部新闻纪录片的拍摄工作。
这次拍摄任务完成后,新四军军部还将其他同志拍摄的电影素材一并交给了薛伯青,由他带回上海进行冲洗、剪接,最后编辑成了《新四军的部队生活》和《新四军骑兵团》两部新闻纪录片。真实地再现了新四军当时的政治、军事和文化活动的情况,也包括骑兵团作战、训练和生活情况的镜头。
影片《新四军骑兵团》拍好后,曾于1946年夏天,山东野战军在苏北泗阳县悦来集召开的两淮作战干部会后放映过。
1947年1月,在华东野战军9纵召开的鲁南战役战前动员大会上,也曾放映过,与会同志一致反映很好。骑兵团大队以上干部都曾观看过此片。
1946年5月,在蒋介石发动全面内战之前,“军事调停处执行小组”进行调处期间,我党参加“军调处”的代表曾把《新四军的部队生活》等新闻纪录片带到南京,周恩来同志在南京举行记者招待会,专门请军调处各有关人员和中外记者观看,反响强烈,影响很大。
影片以雄辩的事实,驳斥了国民党反动派对新四军的造谣污蔑,起到很好的历史见证作用。
消息传到蒋介石那里,他一面叫喊“这部影片是假的”,一面要国防部调查“是谁去新四军拍摄纪录片的”。
解放后,薛伯青继续从事电影摄制工作。1961 年起担任八一电影制片厂摄影师、总技师,参加拍摄了《激战前夜》《黑山阻击战》《永不消逝的电波》《狼牙山五壮士》《二泉映月》等 l0余部影片,成为著名的电影艺术家和杰出的电影摄影师。
1979年,在他69岁高龄时被组织上批准加入中国共产党,实现了他一生的追求。
薛伯青于1989年5月不幸病逝,他的一生与新四军结下不解之缘,与新四军第4师骑兵团结下不解之缘,骑兵团的老同志人人都能叫出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已经永远载入了新四军的史册,载入了新四军第4师骑兵团的史册。他永远活在骑兵团指战员及其后人的心中!
非常可惜的是,由薛伯青拍摄的《彭雪枫师长追悼会》《新四军的部队生活》和《新四军骑兵团》三部反映新四军的纪录片,至今下落不明。
《新四军的部队生活》和《新四军骑兵团》两部新闻纪录片,你们可能正静静地躺在哪个角落里,何时重见天日?千呼万唤始出来!
作者简介:孟秀玲,原新四军四师骑兵团大队长孟昭贤之女,北京新四军研究会四师分会副秘书长。
下期预告:《新四军铁骑》 第15集 兵强马壮 历史沿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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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戈铁马》,周纯麟、程坤源著,24万字,1984年由河南人民出版社出版。
《新四军骑兵团征战发展纪实》,曹鸿茂、孟秀玲、周善平著,61万字、300余张照片,2009年由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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