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来源：马述忠,陈逸凡,张洪胜.产业数字化与生产全球化——基于附加值地理分布的视角[J].管理世界,2024,40(11):1-23.最近，马老师这篇文章的这个话题挺火的，类似的比如数字化转型和企业出海。这篇文章用到了一个很棒的数据库——OECD的AMNE数据库，它提供了区分国内外资部门的国际投入产出表，我还是头一回见。作者在检验机制时，选了几个很新的指标：产品差异化、通用技能劳动力比例和远程工作指数，做这些指标工作量非常大。
重点来了，这个数据库真的很不错！宏观很多研究，例如这篇经济研究《贸易政策冲击下的跨国供应链断裂与重构研究》，其实用AMNE数据库再研究一遍，看看贸易政策怎么影响外资企业重新布局，肯定很有意思。这绝对是个值得关注的点！
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不仅依靠自身的资源禀赋优势融入全球生产网络，而且利用后发优势培育出众多具有国际竞争力的企业，在全球生产分工中实现了制造业和对外贸易的快速发展。然而，一些发达国家通过实施“再工业化”战略，采取产业补贴和歧视性政策吸引境外产业链回流，以增强本国产业的竞争力和稳定性，加强对关键产业全球生产分工网络的控制。这使得发展中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处于更加被动的位置。面对这种逆全球化趋势，发展中国家需要采取有效措施来应对“生产回岸”的挑战，实现产业升级和重塑全球价值链的利益分配格局。产业数字化促进了跨国直接投资在全球的重新布局，为发展中国家如中国提供了机遇，以应对“生产回岸”趋势，并增强本国企业的跨国生产能力和国际市场竞争力。然而，产业全球化也带来了挑战，它虽然有助于企业在全球范围内优化资源配置，但也使企业更容易受到国际政治经济风险的影响。在中国企业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存在几个主要问题。首先，许多企业数字化转型能力不足，导致它们对于转型持观望态度。中小企业尤其难以依靠自身技术实现转型，缺乏系统的转型方案和策略。其次，数字化转型的成本较高，使得企业对转型持谨慎态度。转型需要持续的资金投入，而且投资回报和回收期不明确，增加了企业对转型的顾虑。最后，企业在数字化人才储备方面不足，导致它们在转型过程中面临“不会转”的问题。这些问题对中国企业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提出了挑战，需要通过加强技术创新、降低转型成本和培养数字化人才等措施来解决，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推动数字经济与先进制造业、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健全促进实体经济和数字经济深度融合制度”，“完善促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政策体系”。文章构建了基于附加值地理分布视角的全球价值链分工生产离岸化指标，评估了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对于生产全球化的影响效应及作用机制，提出了缩小南北国家生产全球化差异和全球价值链地位差异的理论路径，为中国产业在数字化转型进程中抓住生产全球化机遇并灵活应对潜在风险提供了重要参考。内部化理论为企业国际化提供了理论支撑，它基于市场失灵的假设，认为企业通过内部化不完善外部市场来推动生产全球化。产业数字化为内部化理论带来了新的视角。一方面，它减轻了全球生产合作中的信息不对称问题，提高了中间产品市场的资源配置效率，并显著降低了全球价值链各环节间的协调和控制成本，减少了跨境生产合作的交易风险。另一方面，产业数字化使得全球价值链分工更加精细化，技术环节如技术研发、工业应用设计、数字平台管理等可以作为独立环节跨境转移，企业能够将技术、知识和管理模式等无形资产作为价值增值的来源。然而，产业数字化也改变了全球价值链的权力治理结构，促使生产本土化。从资源依赖理论的视角看，产业数字化转型推动了传统商业模式的数字化变革，增强了网络效应特征，拥有核心技术等关键资源的企业将获得更大的资源垄断优势和权力优势，控制更多生产环节，减少对海外供应商的依赖，以内部化或本土化生产方式占据更多附加值份额，实现收益最大化。1.生产信息全球化流通机制。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能够促进生产信息的全球流通，扩大跨国生产合作的地理边界，推动生产全球化。文章提出如下研究假说。假说2：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能够促进生产信息在全球范围内流动，降低跨国生产合作中的搜寻成本和协调成本，从而提高生产全球化程度。2.人力资本本土化转移机制。产业数字化加速了自动化和智能化设备替代通用技能劳动力的过程，会促进企业在其母国建立以高级技能劳动力为核心的人力资本特定优势，从而推动人力资本的本土化转移，使得生产全球化程度降低。文章提出如下研究假说。假说3：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不仅会加速替代海外供应商或代工厂的过程，还会为本国创造新的工作岗位，从而推动人力资本的本土化转移，使得生产全球化程度降低。3.技术资本全球化流动机制。企业的技术资本体现在创新理念、技术专利和商业模式等方面，技术资本的跨境转移、部署和运用是企业国际化的核心驱动力之一。文章提出如下研究假说。假说4：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会增强企业远程提供技术服务的能力，促进技术资本的全球化流动，从而提高生产全球化程度。为了探究产业数字化对生产全球化的影响，文章基于国家—行业—内外资部门维度的面板数据，搭建了如下计量模型：其中，i代表国家，j代表行业，k代表内资或外资部门，t代表年份。![]()
为i国j行业k部门t年出口中附加值地理分布的中心集聚度，即生产全球化程度；![]()
为i国j行业k部门t年的产业数字化水平；。β1是文章最关注的系数，反映了产业数字化对生产全球化的影响效应。文章基于各国产业的出口附加值来源分布情况，计算了其附加值地理分布的中心集聚度，进而构建了生产全球化指数，用以测度一国产业融入全球生产分工网络的程度，该指标的变动情况能够刻画产业本地和近岸生产环节“离岸”或“回岸”的趋势。文章参考坎潘特和多（2014）提出的中心集聚度测度方法，计算了各国产业出口中附加值来源分布的中心集聚度：文章使用投入产出法来度量各国各行业分内外资部门的产业数字化水平，这是因为投入产出法能反映出各部门与数字经济部门在生产层面的关联程度。直接消耗系数是指生产单位总产出时所直接消耗的来自数字要素相关行业的产品或服务的数量，而完全消耗系数则能够更为全面地衡量该行业在生产单位总产出的过程中使用的来自数字要素相关行业的直接和间接的投入。文章采用完全消耗系数来测度产业数字化水平，具体测算方法如下：基准回归结果表明，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能够提高其融入全球生产分工网络的程度，促进生产全球化，从而增强产业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和专业化分工的能力。假说1a得证。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是如何促进了生产的全球化进程？，文章认为生产信息全球化流通机制、人力资本本土化转移机制、技术资本全球化流动机制是可能的影响渠道。文章构建了如下调节效应模型进行机制分析：结果说明上述产业的数字化水平提升能更大幅度地降低搜寻成本，促进生产信息的全球流动，推动其生产全球化程度提升，这一结论证实了假说2。结果说明上述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更能促使其使用数字技术替代通用生产任务岗位，推动人力资本的本土化转移，佐证了假说3。说明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能够增强企业远程提供技术服务的能力，促进技术资本的全球流动，推动生产全球化，验证了假说4。结果如表7所示，第（1）列交互项系数显著为正，，由此说明，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对生产全球化的促进效应在资本密集型样本中更加显著；第（2）列的结果显示，交互项系数显著为负，说明跨国直接投资监管限制会明显抑制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对于生产全球化的促进效应，这部分的结果再次从侧面说明了对外开放程度更高的行业中，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对于生产全球化的促进效应会更加显著。（二）拓展性分析——生产全球化的受益者：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南北国家的产业数字化转型进程如何重塑了全球生产分工网络？为了回答这一问题，本部分探讨了生产全球化过程中南北国家的收益分配差距，并基于发展中国家视角刻画了数字技术重构全球价值链分工格局的理论路径。文章参考黄亮雄等（2023）的思路，基于欧式距离度量方法，构建了能够反映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产业数字化水平差异的指标，构建方法如下：实证结果如表8第（3）列所示，系数β1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说明发展中国家与发达国家之间的产业数字化水平差异缩小能够显著促进二者之间的生产全球化程度差异缩小，有助于弥合南北国家在全球价值链分工地位上的差异。（一）产业数字化水平提升能够显著提高其生产的全球化程度，并且其对资本密集型行业、开放程度更高的行业的影响更大。（二）产业数字化通过降低跨国生产合作中的搜寻成本和协调成本，并增强企业远程提供技术服务的能力，促进了生产信息和技术资本的全球流动，进而提高了产业的生产全球化程度。但也会加速替代海外供应商和代工厂，为本国创造更多高级技能劳动岗位，推动人力资本的本土化转移，从而降低生产全球化程度。（三）产业数字化也有助于提升全球价值链地位，其对发达国家的影响更大，不过发展中国家通过缩小产业数字化差距能够弥合南北国家在生产全球化和全球价值链地位方面的差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