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海就 | 真正的经济学革命

科技   2024-11-21 17:58   北京  

作者 | 朱海就  经济学博士、浙江工商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转自 | 奥地利学派经济学评论


2024年11月20日下午,朱海就教授在深圳大学经济学院做了一场名为“真正的经济学革命”的报告。报告从米塞斯的一句话开始,“我们所要完成的事业,最终将取决于对十分抽象的问题的讨论。社会的混乱是观念的混乱导致的。”经济学虽然有不同的学派,但是,经济学不是“经济思想史”,也不是“算一算”,经济学是理论、是方法。


报告人认为,经济学的存在,是因为确实存在着超越个体直接利益的普遍的、间接的利益(来自自发秩序的利益),这个利益关系到个体利益。经济学关心的不是特定的人如何实现他的特定目的的科学,因为这是一个“管理”问题。经济学关注的是这种“普遍利益”的科学,经济学也是因为存在着这种利益才得以存在的科学。否则,经济学是不需要的,只需要“政治”“权术”就够了。


这一利益及与这一利益相关的规律首先被斯密发现(“看不见的手”),之后经济学家在此基础上不断发展这一思想。文明不是“利他”,而是认识到存在这种普遍的利益,并使这种普遍的利益能够被创造出来。人们没有去思考这一问题:什么样的社会有助于他的长远利益,怎么把这样的社会创造出来。


通常认为经济学有三场革命,即古典经济学的革命(斯密),微观经济学的革命(边际革命),宏观经济学革命(凯恩斯),但是其实只有一场革命,即主观主义革命(边际革命),它经历了从门格尔的“边际效用”到米塞斯的 “行动学”的过程。古典经济学、新古典经济学与宏观经济学都是基于“自利”假设,而主观主义经济学实现了从“自利”到“目的性”(选择)的转变:基于个体的“选择”来理解经济现象。


报告人认为经济学有两条路径,一条是基于“自利”假设的主流经济学路径,其代表人物的脉络是从斯密,到杰文斯,瓦尔拉斯,再到马歇尔,凯恩斯,另一条从“自利”到“选择”(人的行动)的“主观主义”路径,其代表人物的脉络是从斯密,到门格尔,哈耶克,再到米塞斯。门格尔在主观主义(价值理论)层面,哈耶克在政治哲学(法律)层面,米塞斯在理论体系,以及在方法论与认识论层面,发展与完善了斯密的自发秩序思想,这也是自发秩序原理的不断展现和不断揭示。就这一原理的版本而言,斯密是1.0版,门格尔是2.0版,哈耶克是3.0版,米塞斯是4.0版。西方文明的精华不是科技,不是制度,而是这个普遍原理的发现。


报告围绕自发秩序这个主线,着重介绍了斯密、门格尔、哈耶克与米塞斯的思想,特别说明为什么“人的行动的有目的性”这一概念对于经济学所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经济学的理论不能从“自利”假设的基础上建立,那只能是一个均衡理论,哈耶克在《经济学与知识》一文中对它进行了批判,虽然哈耶克本人也受它的影响。真正的经济学的理论只能在“人的行动的有目的性”的基础上建立。并且,基于人的行动的有目的性而演绎产生的抽象的一般性理论(“社会理性”的基础),才给社会以自由(即自律的而非他律的),这样的社会才是指向自发秩序,才给个体的行动充分的空间。


个体主义vs整体主义,理论vs历史,自然科学方法vs社会科学方法,这一区分对经济学是至关重要的。文明的过程,就是整体主义被不断瓦解,不断朝着个体主义靠近的过程。很大程度上,只有方法论个体主义的问题,而没有中美关系,俄乌冲突、巴以冲突的问题。人类最根本的对抗,是个体主义与整体主义之间的对抗。“文明”不是自然而然就会出现的,而是对个体的“理性”(认识与遵循自发秩序原理及相关的一般性规则)提出很高的要求,要求个体能够认识“真理”(自发秩序原理)带给他及他人的利益,而不只是他在约束条件下获得的利益。这样的要求主要是对“精英”提出的,精英的堕落是一个社会最严重的堕落。


经济学,因为它是建立在“目的性”之上的“行动学”,所以才成为一门科学,所以才构成文明的原理。经济学原理的存在,也说明文明是一个“科学”问题。由于确实存在着这样的原理(为经济学所揭示),所以要想“文明”,就不能任意而为。经验主义者考察规则与制度,不知道在规则或制度之上,还有一个更高的东西,那就是抽象的理论。一个社会要么建立在“真理”(自发秩序的原理)之上,要么建立在“人的意志”(包括历史经验)之上,只有这两种选择。经济学的理论,是“文明之光”,中国的未来,乃至人类的未来,取决于人们能不能认识与遵循经济学揭示的自发秩序原理。


深圳大学经济学院一百多名师生听了报告。报告人在问答环节回答了学生提出的问题。整场报告时长约两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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