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协会开会了(声音文字:高若星)

文摘   文化   2024-06-15 22:01   辽宁  



张嘉树姜末《非常诗画》作品

(书法:伦杰贤)



某协会通知我去开会。


当下各种协会林立,协会内部人际关系复杂,所以请允许我不说出通知我开会的是哪个协会。开会时间定在上午十点,地点在我们单位的会议室。我是近水楼台。


昨天夜班,因为等稿,干完活都下半夜了,所以我没回家,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付一下。


我常年夜班,如果没有特殊稿件需要送审的话,半夜12点之前就能下班,我也经常能赶上末班公交车,车上常常只有我一人,我会掏出手机,发个朋友圈,炫耀自己又坐“专车”回家了。


在单位睡觉毕竟不像家里,必须在白班同事来办公室之前起来,不能睡懒觉。我去洗手间时,途经会议室,发现门是开着的,里面正在开会。我看看表,还不到七点,不是通知十点开会吗,难道我记错时间了?我怯怯地找了个空位子坐下。主持会的领导看了我一眼,面露愠色地问道,谁让你来的?我说我接到开会通知了。这时秘书长赶快跑到我身边,说现在开的是预备会,你不需要参加。


秘书长撵我出来的口气让我很伤自尊,他完全可以客客气气地和我解释清楚再请我出来的。在这方面,他的情商就不如我们单位负责组织开会的同志。有一次单位开会我也是去早了,就近在第一排靠边坐了下来。这时工会的老邢悄悄来到我身边,笑呵呵地说,姜末啊求您一件事呗,您就坐在这里帮我把第一排的座位看住了,因为这第一排是留给领导坐的。我恍然大悟,和他打着哈哈就去后排了,但并不尴尬。


估计今天协会要搞投票选举,别看他们平时嘻嘻哈哈,真到换届时,绝对真刀真枪你死我活。所以,正式开会前,“自己人”先开个预备会统一下思想非常必要。


这让我想起上次换届时出现的两个小插曲。


一次是,某人突然打电话邀请我去他家喝茶,这让我非常激动和受宠若惊,因为他是我非常崇拜的大艺术家,我们并没有私交。他先带我参观了书房,看了他的不少藏品,大开眼界之后便引我来到客厅,沏了茶,我们边喝边聊。我喜欢和大艺术家聊艺术,当然用“聊”字不一定妥当,更多的时候,我是怀着崇拜和敬仰之情在聆听。他没聊太多艺术的话题,便开始逐个指名道姓地痛陈主席团里几位艺术家的斑斑劣迹,他骂的人当中就有和我关系很好的一位老师。我突然明白了,他是为过几天换届选举的事在给我洗脑。作为我十分崇拜的大艺术家形象,瞬间受损。投票那天,我真就没投他。我在想,如果他不请我去家里喝茶,我是百分之百会投他一票的。结果是因为得票没过半数,他没有进入主席团。参与投票的是四十七人,他得了二十三票,离超过半数就差我这一票。我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了,我没想到我这一票这么重要。


另一件事,投票前,圈里的一个也很知名的艺术家,一改之前的高傲,很谦卑地弯着腰和每个人打招呼,希望能投他一票。我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朝他微笑着点了头,意思是没问题。结果唱完票,发现小黑板上他的名字下面就画了一笔,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投的一票。我在填选票的时候想,他和所有人都打了招呼,也就不差我这一票了。可能所有人和我想到一起了,多么可怕的英雄所见略同啊,哪怕能再多得一票,也能让他猜猜这个人是谁?现在不用猜了,他尴尬地离去,从此再也没回这个圈子。这些年来,我一直关注他,他在行业内取得了非凡的艺术成就。他虽然没有拉黑我,但我也从没好意思发微信祝贺过他。


我没去水房打水,也没有洗漱,回到办公室,躺倒在沙发上,我有一种很强烈的失落感。他们的预备会没有喊我,虽然我也不屑于与他们为伍,但毕竟说明我被边缘化了。


这时,一口痰堵在嗓子眼儿里,准确地说是在嗓子和鼻腔之间。擤不出来,也咳不出来,活生生把我给憋醒了。醒来把痰吐在手纸里,才发现我并没睡在单位的沙发上,而是在自家的床上。


如果不是及时醒来,痰卡在那里,是不是很危险呢?这让我细思极恐。

2024.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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