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末|小虎牙（声音文字：高若星）
文摘
文化
2024-08-03 22:38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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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嘉树姜末《非常诗画》作品
（书法：于在池）
我正要夹菜，老婆就用她的筷子边敲打着我的筷子边说，洗手了吗？你就吃饭！
排了很长时间才轮到我，两个穿防护服的人坐在那里，一个拿着手机扫我的二维码，另一个拿着棉签让我张嘴。棉签捅到了我的嗓子眼儿，我记得以前这样做会很恶心的，但这次一点儿感觉都没有。扫码的美女说，人在梦里是没有痛感的，自然也不会恶心。我说原来这是在做梦呀。她说你看你都多大岁数了，不是在梦里，我怎么可能扫码加你的微信。手机信号不好，我始终没有收到她加我微信的请求。我承认，我喜欢和美女加微信，虽然她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我依然能感觉出她很漂亮。她说你的手机是移动的吧，移动信号没有联通的好。我说我刚从联通携号转网改成移动。她问我为何要改？我想起之前联通的业务员也问过同样的问题。我说你只管做好服务，我要改自有改的道理。没想到那个业务员态度非常好，和我以前来办业务大不一样。我的手机号码尾号是123。当年联通公司去我们单位，给了一大堆号码和各种的优惠，主要是资费很便宜，我们同事之间打电话还免费。在这一堆号码中，我一眼就看中了尾号123这个号码，但单位负责这项工作的领导说，谁都不能选号，排到谁是谁。结果这个号就排到了校对科的一个哥们儿那里。他说姜末大小也算个人物，需要一个体面的号码，就不假思索地给了我。十多年过去了，校对科那哥们儿一直享受着超低资费的待遇，而我因为中途改过一次套餐后，资费现在已经高出很多，后来我想改个优惠点儿的套餐，却被告知，我的号码属于靓号，套餐只能往上改，不能往下调。想想校对科那哥们儿一脸的忠厚，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吃亏是福了。关于靓号的事，我一直在投诉，我说当初选择这个号码时你们并没有告知这是靓号呀。业务员说系统里显示这就是靓号，我打投诉电话，话务员说她只负责往上反映，就没下文了。去办理转网业务之前，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人家如果硬说靓号不能转网我也没辙。柜台的女孩熟练地敲打着键盘，她确实提到了靓号，不过她说，先生我先帮您申请把靓号的限制取消，然后再办其它业务。这让我非常感动。女孩说您携号转网后，手机里还有些话费，等下个月的第一周就可以带身份证来取。我越发觉得那个女孩可爱，特别是她笑起来露出的一对儿小虎牙。有句话说，人不是因为漂亮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漂亮。我想和女孩加个微信，话还没出口，就听女孩说，看您岁数大了，如果行动不便，可以让孩子替您办理。说完指了指陪我一起来的东东。我是六零后，东东是七零后。我不知道是我长得太老，还是东东长得太年轻。自打退休后，总有人夸我年轻，我也一直飘飘然地年轻着，平时喜欢和女孩加微信，也是把自己当大男孩了。今天女孩的话，像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打醒了。我和东东说，送叔叔回家吧。出门上车，打着火没开出多远，车子就开始颠簸，我说马路很平整不应该呀。下车一看，轮胎全瘪了，明显是被人扎了。刚才因为营业厅门前没有车位，我们就把车停在对面的饭店门口，有一个不知是饭店老板还是服务员的小子说这是他们家的车位，不让停。我说我们去对面办点儿事，一会儿就走，而且现在也不是吃饭时间。那小子还是说不行。我和他较起真来，说饭店门口也是公共区域，你说是你们家的车位，有证据吗？那小子被我说得哑口无言。我们就把车停在那里去办手机业务了。我突然想起来，在我们把车停好离开的时候，那小子倚着饭店的门框不怀好意地笑着，露出了像恐怖电影里吸血鬼一样的两颗尖利牙齿。我在想，都是虎牙，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我对东东说，车胎肯定就是他扎的，东东说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没证据呀。自打疫情后，大家都养成了饭前洗手的好习惯，而且还是一遍一遍地打着肥皂反复洗。看着肥皂泡在两手揉搓中时鼓时破，我又想起小虎牙来，它们时而可爱如天使，时而可怖如魔鬼。老婆在客厅里喊我，老公，吃饭呀，洗个手需要那么长时间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