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林主人 诵:茉莉
久违的阳光,久违的天空,久违的在清凉中沉静下来的表情与心意。
露生于草,雾生于水,云生于山,一弯新月如勾,生于拂晓时安静的谷田。
喜欢那样一只蟋蟀:“七月在野,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
喜欢那样一个地方:“立秋之日,迎秋于西郊,祭白帝蓐收。车旗服饰皆白。”
故人来看我了,踩着一地的月光,手牵良驹,衣色如梦。
从远山那边走来的人,身上有野气,剑上有兵气,连那块玉佩都浸着入骨的水凉。
爱他的凉。凉的眉,凉的眼,凉凉的微笑与牙齿。
他说:君,我来看你了。我回他:多谢。
西山有寺,夜里可望塔影,可闻遥远的木鱼声声。
春日,结伴去那里看梅,看玉兰,看绿水间的红鲤。走累了,坐在高大的樱花树下,看湖桥上走过的人。
不知不觉就夏天了,绛红的佛墙外,长满绿藤,长满半人高的荒草。
禅堂里很高,很凉,很静,可以看见螺发拈指上的灰尘,莲台的木纹里,发出极细微的裂响。
闲时,写一封信,安坐在九月的清凉里心绪忽现。稍时侧头一看,那几句嗔怪的话连起来一读,觉得自己也太不讲理。
说什么笔下凝滞,情思迟疑,究竟还是不够看重,不够大胆,缺乏那种冲破禁锢的原力。
可那人就对么?明知道要什么,却偏偏不给。慢慢的,这样的碰壁多了,就连自己也觉得讨厌。
好在久了,就不想了。等秋风一起,心也就瘦了。
很怕到园中去,又不得不去。
园里有晨露晶晶的草地,中午有叫人神清气爽的树荫,可那树荫里藏着寂,藏着愁,藏着隐隐的万木同凋的杀气。
梧桐依旧高大茂盛,只是上面已听不到蝉声。
一片叶子摔下来,重重的,像个跟头。
同我疏远的人,请回来吧,我已备好一杯道歉的茶。
当我看见大雨后空谷的浮烟,才知道今生的爱与悔,必定系结于一人。
如果有错,你就该听见窗外的西风,和西风里远去的马嘶。
是啊,我走时,只因怯见,并非不辞。
那一年的秋晨,群山还没有醒来,山外的鱼肚白,却让我觉得新鲜,清醒。
那时路过的路,叫西残路,经过的驿站,叫鸡鸣驿。
路水打湿了鞋子,风里衣带飘响。
只有身在江湖的人,才能体会这两个霜味儿十足的名字。
不过夏天自有夏天的好处,我要见的,可以见的,似乎都云集于七月。
与我告别的人,也会说再见,但没过几天,真的还会相见。
那人走时,正值温柔的黄昏,硕大的落日挂在街道的尽头,欲落而未落。
那人仿佛下不了决心,远去的影子,也被斜阳拽得很长,很长。
朗读者:茉莉,媒体人,文字中相遇,声音里相识,读书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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