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摘   文化   2024-10-16 06:48   北京  



文:枫林主人             诵:高昂




秋分已过,早上更觉凉冷,往日贪恋清爽的人,这会儿竟愿意往绵密柔软里去了。蓬松的东西,向来自带诱惑,沾了寒气的身体眉目,一时滚到那样的温柔乡里,真是舒服到眯眼睛。这会儿,大概会有什么人过来,用心良苦地说,这样子不好,你很应该奋发起来,做一个上进的人。我便头也不抬的回敬道,我不过是往树上看一眼蜂巢,你就吓唬有蜜蜂来蜇我,说不定,你已经是个尝过蜜的人呢。



近来,倒有一些朋友过来看我,在晴朗明快的秋光下一坐,一杯茶喝到身心俱开。今年世事多艰,人也过得寂寞,不只是我,就是从前十分爱热闹的人亦好像消失了一样,以至数月来音讯疏绝,几乎不曾往来。人到底是想怎样呢?往日那么笑泪闪闪地混在一起,抱在一起,忽然有天心里一横,竟独自躲到无人见的地方默然沉寂了。那些动情的话尚在耳畔,那件染上果汁的衣服还没有扔,看着手机里花花绿绿的照片,不知道哪一张值得珍藏,哪一张徒留无用。



不知道,不记得,不清楚。我是从哪天转折的呢,忽然从神采飞扬,眉额发亮的状态,进入到心念俱沉,意趣皆淡的长日里去。眼见着梨花开了,牡丹开了,秋风起了,寒冬来了,一年年的就这么过去,就这么消失。周围的一切,没有惊奇,没有变化,只像一个固执的泥瓦匠,一道墙一道墙地砌着,一道门一道门的关着,把我和那些透亮的、活泼的、心痒的、尖叫的东西,一天天隔开,一层层隔远,直到有一日叫我不得见,不得思,不得梦,彻底沦为它这边一个无知无趣的人。


  可是这世上,有谁是傻的呢?不只是我一个,不只是一时之间,他们亦都像野花,野草,麦田,成片地吹歪了,先后的扑倒了,看一看周围的人,又有谁不是肩膀一沉,不咸不淡地浑过着日子。



自来不知什么是生命的本质,更不想弄懂为谁而活,只以从前的感受来看,快乐终究起源于平静的内心。为此,我是要隐的,隐到空阔盛大的心境里去,隐到酒茶粥饭,坐行睡卧里去。我倒想知道,在这平静而寂寞的生活中,有谁和我挨得最近,在生旅往来的旷野上空,会有什么事物,肯为我明亮一闪,流丽璀璨。五月的河谷,微风吹过麦田,斜阳照着我身上的书包,照见麦田上飘飞的微尘。夏日的夜晚,我还在雨后的泥泞里赶路,两旁草木丛生,田野青苍,唯见一弯新月若洗,那么皎洁地挂在夜空。秋风大作的时候,一切繁杂缠织尽数退散,一块柔滑碧青的天空,越吹越蓝,越吹越净。冬夜无声,万籁俱寂,水壶架在炉火上嘶嘶作响,我闭着眼躺在灯下,只觉一只柔软的手搭在眉额,它凉得那样入心,那样慈悲,似乎马上可以驱散那种模模糊糊的滚烫。等到年根儿下了雪,房前屋后,坡上坡下一片白,是谁,那个少年是谁,只见他清清瘦瘦地站在那里,暮色未浓,雪色明亮。 



现在才知道,他根本一直没有出来过,这一路走到现在,我似乎丢掉了好几个像他一样的人。如今说句惭愧的话,我是越活越空,越活越薄,一年去一个他们的好处,一年添一个自已的坏处。可是,为什么不挑一句别样的话,说得好听又圆满呢,不了,不了,有些东西,到了一定时候,就可以允许不美,允许残缺。



朗读者:高昂

中华文促会语言艺术委员会副秘书长

中华文促会朗读专业委员会副秘书长

山西省朗诵艺术协会常务副秘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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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深秋的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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