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容易种植,山沟荒野都能成长,特别是山区,山多田少,红薯自然成为山区农民首选的农作物。梅雨季插下红薯秧,平时除下草,施点肥,红薯藤就爬满了整块地头,绿茵茵的像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霜降过后,便可以挖红薯了。母亲先用镰刀把地里的红薯藤逐一割掉,地上有的拱起,有的裂开了一道道缝隙。随着锄头轻轻挖起,地下的红薯便出现在眼前。鲜红的表皮,一幅憨头憨脑的模样,叫人看着十分的怜爱。母亲把红薯上的泥巴用手轻轻扒掉,再装进竹箕里挑回家。挖的红薯多,院子里、墙根下四处都堆满了,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端来小板凳,逐一将红薯进行分类,把破损的红薯用来喂猪;那些皮儿薄,圆头圆脑的红薯淀粉多,用机器机碎后,过滤成红薯淀粉;而那些品相好的红薯可储存于地窖中,留着慢慢吃。
红薯窖是在猪圈挨后山的地方挖出一个洞,土质为黄泥巴,干燥平整,垫上新鲜的松枝。父亲弓腰弯背钻进红薯窖里,我们负责把红薯逐一递给父亲。父亲将红薯宝贝似的码放整齐,一垛一垛的就像码柴火一般。等堆满了地窖,外面用砖头封住,防止老鼠偷吃。地窖里干燥恒温,红薯可以保存长久,可以吃到来年开春。刚挖出来的红薯生涩不甘甜,将红薯放在通风处储放一段时间,淀粉就会转化为糖分,这样的红薯味道就更加甘甜了。
红薯的吃法很多,最常见的就是焖红薯。将红薯洗净,倒进锅中,清水漫过红薯,小火焖煮。等锅里的水分快干后,将炉灶里的柴火退去,余烬焖上片刻后,收干水分就完全焖熟了。轻轻揭开锅盖,一股焦甜的薯香味扑鼻而至。在大火的作用下,锅里的红薯冒出了焦黄的糖分,紧紧趴在铁锅上。用手轻轻揭下,红薯焦糖拉出长长的糖丝。我们小孩趴在锅灶上透过朦胧的水蒸气,努力寻找锅底的红薯焦糖。用手指刮起,放入嘴里,味如咖啡,入嘴略带苦味,但稍品咂,一丝微微的甘甜直抵唇舌间,不由眉展颜开了。而手里的红薯正冒着氤氲热气,用手轻轻撕去外皮,放进嘴里一咬,粉糯甘甜,齿颊留香。
母亲也会想着法子把红薯变化着花样吃,冬日里来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也是不错的美味。将红薯刨皮,切成小块后,和米粥一起慢煮。经过小火慢煮,红薯的淀粉溶进了米粥中,看起来愈加的浓稠了。冬季的清晨,盛上一碗热乎乎的红薯粥,大米的香味夹杂着红薯的甘味,二者相得益彰。端碗喝下后,顿时驱寒暖胃,周身暖和,也能耐得住饥饿。
如今生活就像上楼吃甘蔗——步步高节节甜,再也不用以红薯当主食。随着人们对养生的重视,大家又怀念起过去的粗杂粮,昔日不起眼的红薯、芋头、玉米又回到了人们的餐桌上。
红薯也由过去单一的品种发展到现在的红心薯、紫心薯、迷你甘薯、黄金甜薯等等,可谓品种繁多。特别是用红薯加工的红薯粉丝、红薯窝窝头、红薯荞麦饼都受到了大家的青睐和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