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童年经历是今天我们所面临最大的未能解决的公共健康威胁。”

——前美国儿科学会会长Robert Block博士

 

每一位父母都希望孩子有一个美好的童年，在未来健健康康地成长。可童年创伤却威胁着孩子的健康与人生。我们该如何保护孩子呢？

01 不良童年经历是什么？

ACE研究，全名为"Adverse Childhood Experiences" (童年家庭创伤指数），指发生在儿童时期的潜在创伤性事件，包括发生在儿童个人身上的事情和发生在儿童家庭中的事情。

发生在儿童个人身上的事情——身体虐待、言语虐待、性虐待、身体忽视和情感忽视

发生在儿童家庭中的事情——吸毒或酗酒的父母、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的母亲、在监狱或监狱中的家庭成员、被诊断患有精神疾病的家庭成员，以及父母的分居/离婚

ACE研究金字塔

ACE研究是在1990年左右由美国医师Vincent Felitti等人所做的研究，当时研究了17000多个对象，想要探讨童年的创伤经历和成人时期的健康之间的关联性。研究结果非常惊人——研究对象(主要是中产阶级白人，许多有大学文化水平)里将近三分之二的人有ACE分数; 并且有八分之一的受试者ACE分数大于4分。

这个研究指出，ACE分数越高，在成年时期会有较高几率的身体与心理健康问题。受试者中有高ACE分数的人，比起ACE分数是0的人，有较高的几率患上癌症、抑郁症甚至是短寿等。在ACE分数为0的孩子中，只有3%的出现了学习和行为问题，而分数在4分以上的孩子中，出现学习和行为问题的人，就有51%，试图的自杀的可能性增加了12倍。

接下来的相关研究也都指出，童年创伤与成年时期的各种身心状况有关联，如饮酒问题、药瘾问题、肥胖症、高血压、抑郁症、自杀倾向、性传染病、癌症、或是心血管疾病等。ACE导致的应激反应不仅会影响心理健康，也会持续数十年地改变身体的生理机制，致使神经系统、免疫系统、激素、心血管系统失调，甚至改变基因呈现方式。

有过童年不良经历的人，即使没有任何如抽烟酗酒、缺乏运动等损害健康的高风险行为，也仍面临比常人更高的罹患慢性疾病的风险。因为ACE本身即高风险致病因素之一。ACE不会随着时间自愈，被以为早已遗忘的、未被处理的创伤，身体不会忘记。

02 不良童年经历如何影响孩子？

1.导致应激反应系统失调

在国际知名儿科医生Nadine Burke Harris的作品《深井效应》中提到，一些童年的不好经历，影响的不仅是心理，还会波及到生理层面。如父母一句伤人的话，如“你看看人家，你怎么就这么不省心？”“你是姐姐，就应该让一下弟弟妹妹！”“我很忙，没空理你！”“不就是打两下吗，能怎么样？”，被敷衍和无视的愿望“买什么玩具，浪费钱还耽搁学习！”或者是被随口贴上的标签“你可真是个笨脑子”“太丢人了”“你真是个废物”，甚至是目睹了父母情绪失控、家暴的场面，也会让成年后的人回忆起来就浑身发抖。

假如孩子碰到火炉被烫疼了，他的生理系统会为火炉或相关事物贴上“危险”标签，他下一次看到火炉时，身体会以各种形式发出警告。比如逼真的记忆回放，肌肉变得紧绷，脉搏跳动加快，通常这足以阻止他再次做出同样危险的行为。然而这种应激反应机制有时候会表现过度。当应激反应系统从为了适应环境和生存变成适应不良和有害健康时，就会发生表现过度的情况。

Nadine Burke Harris的TED演讲：童年创伤如何影响你的一生？

通过研究，美国国家科学委员会总结了三种不同的应激反应：正向应激反应、耐受应激反应、毒性应激反应。毒性应激反应会发生在儿童经历了不幸之后，比如遭受了身体上或精神上的虐待、忽视或暴力，又或者其养育者滥用药物或有精神疾病，家庭经济困难，并且在这些情况下还没有成年人足够的支持。这种应激反应系统的长期性激活，会破坏大脑结构和其他生理系统的发育，并随着孩子进入成年期，增加罹患应激相关疾病和认知障碍的风险。

比如你在森林里遇到了一只熊，这头熊激发了你的应激反应，这让你能够逃脱险境。但如果你一天内不断地遇到熊呢？如果你甚至还要和凶猛的熊一起生活呢？那么你的应激反应系统就会失调，整个生理系统会出现问题。

除此之外，压力反应也可能会影响一个人。长期承受压力会导致大脑负责奖赏、动机、成瘾等功能的某些区域失调，孩子更容易渴望高油、高糖的食物，也就更容易肥胖。除了这些区域之外，童年逆境经历同样会导致大脑的其他区域失调。压力激素也会影响免疫系统。费利蒂医生发现童年逆境经历关联免疫疾病的概率也要高很多，比如类风湿性关节炎、狼疮、第一型糖尿病等等。童年创伤越严重的人，免疫系统也可能越脆弱。

2.不当教养会遗传

心理医生在接诊患者的时候，都已经有了一种基础的模式：有心理问题的人，可以追溯出他教养方式不恰当的父母；在他出现问题的父母身上，又可以看到来自祖辈的影子。暴力下成长的孩子，脾气比较差，因为这就是爸妈从他们父母那里学来的教育方式，运用到自己的孩子身上等等。

比起基因里的遗传病来说，毒性应激反应更容易遗传，童年不良经历的影响比遗传病更加稳定地传给了下一代。这也就是我们要努力去学着做更好的父母的原因。

03 家长该怎么做？

无论孩子是否有ACE分数，我们都可以做一些非常具体的事情来帮助孩子和家庭建立适应力。

1.保护孩子远离不良经历

保护孩子远离儿童不良经历，特别是在儿童敏感期（指大脑对环境中的刺激反应特别灵敏的时期，通常为六岁以前）。

部分孩子不能准确表达内心的感受，特别是孤独症孩子，更需要家长细致的观察。

2.建立强有力的个人联系

即使只有一个积极的、支持孩子的成年人，也可以改变孩子的一生。倾听孩子的声音，和他们一起玩，享受你们在一起的时光。关注孩子的状态，及时给予反馈和抚慰，包括拥抱、亲吻、倾听、交谈等，不要让孩子在经历了艰难的一天后被冷漠对待。

没有一个孩子能够神奇地适应或者不会受到ACE的影响，也没有一个孩子在ACE面前会自己走向绝路。与孩子建立个人联系是抵消ACE的长期负面影响的手段，这应该是我们对那些经历过创伤的孩子和家庭的主要关注点。帮助他们建立保护机制，让他们能够继续前进、茁壮成长。

3.建立规律的日常生活

父母也要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父母在日常生活中照顾好自己，才有能力照顾好孩子。不用陷入内疚和羞耻，觉得自己让孩子感到失望。当我们处理好自己的状态和情绪的时候，就能成为孩子最好的情绪缓冲器。

众多关于心理健康文献记录了规律日常生活对成人和儿童的积极影响的证据。有规律的日常生活帮助我们应对变化，创造健康的习惯，改善行为，减少压力。

附录：ACE测试

下面的十个问题就是ACE测验，你得到的分数被称为ACE score (ACE分数)，分数从0分到总分10分。

（以下每一题问题回答“是”得1分，回答“否”得0分）

在你十八岁以前，你是否觉得/感觉/认为：

1. 你的父母或其他大人时常对你咒骂、羞辱、侮辱、说轻蔑的话或者做让你觉得会给自己带来身体伤害的行为吗？

（原文：Did a parent or other adult in the household often …Swear at you, insult you, put you down, or humiliate you? or Act in a way that made you afraid that you might be physically hurt? ）

2. 你的父母或其他大人时常推你、抓你、对你打巴掌、朝你砸东西，甚至是打得你身上有伤痕瘀血或严重受伤？

（原文：Did a parent or other adult in the household often …Push, grab, slap, or throw something at you? or Ever hit you so hard that you had marks or were injured?）

3. 你的父母或其他大人时常以你不喜欢的方式碰触你的身体，或者要你碰触TA的身体，甚至要求你做任何性相关的行为？

（原文：Did an adult or person at least 5 years older than you ever… Touch or fondle you or have you touch their body in a sexual way? or Try to or actually have oral, anal, or vaginal sex with you? ）

4. 你觉得家里没有人爱你、没有人认为你是重要或特别的，或是你觉得家里的人并不互相关心、彼此间并不亲密或是支持对方？

（原文：Did you often feel that … No one in your family loved you or thought you were important or special? or Your family didn’t look out for each other, feel close to each other, or support each other?）

5. 你没有足够的食物吃、需要穿脏衣服、觉得没有人会保护你，或是你的父母因为酗酒、打麻将等事情疏忽对于你的照顾，比如你生病时没有带你去看医生？

（原文：Did you often feel that … You didn’t have enough to eat, had to wear dirty clothes, and had no one to protect you? or Your parents were too drunk or high to take care of you or take you to the doctor if you needed it? ）

6. 你是否失去你的亲生父亲或母亲，因为离婚、弃养或其他原因？

（原文：Were your parents ever separated or divorced?）

7. 你的母亲(或是继母)是否时常被推、抓、打、踢踹、被东西砸或甚至是被人拿刀子威胁？

（原文：Was your mother or stepmother: Often pushed, grabbed, slapped, or had something thrown at her? or Sometimes or often kicked, bitten, hit with a fist, or hit with something hard? or Ever repeatedly hit over at least a few minutes or threatened with a gun or knife?）

8. 你是否有和有酒瘾的人一起住过？

（原文：Did you live with anyone who was a problem drinker or alcoholic or who used street drugs?）

9. 和你住在一起的人是否有抑郁症或其他心理健康疾病，甚至曾经尝试自杀？

（原文：Was a household member depressed or mentally ill or did a household member attempt suicide?）

10. 你的家庭或和你一起住的人是否曾经入狱过？

（原文：Did a household member go to prison?）

注意：ACE分数只包含了10种儿童创伤事件，还有其他许多的创伤事件会影响到儿童发展，如长期的校园暴力。另外ACE研究也没有计算到其他会影响健康的因素像是抽烟饮酒等等。所以最终得到的ACE分数并不一定代表着孩子的身心健康状态。如有问题，请及时求助专业医师。

参考：

《The Deepest Well: Healing the Long-Term Effects of Childhood Adversity 》 Nadine Burke Harris

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 https://www.cdc.g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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