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洁在卫生间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回。
事到如今，陈梦洁早已放下了顾航，不再怨恨他当初甩了自己的事实。心意变了就是变了，也勉强不来。但这些年总有共同朋友来跟陈梦洁更新他的感情生活，由此得知至今顾航还是陈梦洁的前男友，而陈梦洁已经是顾航的前前前前前前前......女友。
这多少让陈梦洁有些不爽！
反正这么多年也没回过他，陈梦洁索性决定先不回了。
在顾航的印象里，陈梦洁只是在他提出分手的几天内闹了一阵，然后就迅速消停，彻底退出了他的生活，俨然一副模范前女友的样子。顾航自己都有些吃惊，甚至还有些失落。
好在他很快就毕业了，从费城挪到纽约，从学生变成职场人，崭新的生活让他斗志昂扬应接不暇，也很快就把陈梦洁抛到脑后了。
去年他在家人的催促以及未来的考虑下，开始寻求国内的机会，终于在年末的时候加入了一家美资律所——世维律师事务所的上海办公室。本来他是主做并购融资等交易业务的，但是最近所里的资本市场业务比较缺人，他就临时也被拉上了港股上市项目Evergreen，世维是项目上保荐人的境外律师。
合伙人孙律师让他没事就先上电话会听一听，了解一些背景。
没想到今天一上线他就看到了陈梦洁。她竟然还在肯英。顾航想起陈梦洁刚工作那年就在肯英被虐得死去活来，连累他也受了不少气。
陈梦洁的声音褪去了不少学生时候的嗲声嗲气，多了一点职场的成熟，但整个语调语气还是温温柔柔，娓娓道来型的。也不知道谈判场上需要和对家律师争论时是什么样。顾航忍不住开始联想，然后就想起以前那些吵架的时候.....
害，工作上肯定也很擅长撕逼。顾航立马得出结论。
他于是在微信里搜索起陈梦洁。四年过去，她没有换过头像，点进朋友圈，也没换过封面，朋友圈显示半年可见，然后一条横杠，什么内容也没有。他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过陈梦洁的朋友圈动态，以前他以为是自己被屏蔽了，看来只是没有发而已。工作以后大家发朋友圈的频率都降低了，这些年逐渐从朋友圈消失的朋友也不少，倒也不算稀奇。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她又变成什么样子了呢？顾航有点好奇。
听到李总搬出200个大厨，他点进陈梦洁的对话框，也没多想，就发了过去，“这个李总还挺有意思啊”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四年没有联系，但他好像觉得他们之间没必要先寒暄什么的。
然后又跟了一句解释，“我在世维，刚被拉上这个项目，没想到第一个会议就是听陈律师发言”
上午连发了两条消息，一直到饭后也不见陈梦洁回复。顾航逐渐有点烦躁地频繁查看手机，最后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开始专心工作。
这个并购项目的对家也是肯英。昨天谈判完客户根本没催，只是说“尽快”，顾航看着肯英凌晨四点抄送各方发来的交易文件，忍不住先骂了一句：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一细看文件更是气笑了，更新稿里不少地方都没有反映周末大家谈判时达成的一致意见，还有几处低级错误，甚至还有一些内部批注没有删除干净就发了出来。
“什么破玩意儿浪费我时间！”顾航一个人在办公室里骂道，然后想都没想就抓过手机又给陈梦洁连发四五条微信。
“你认识你们所的Amanda Wang吗”
“写的什么破玩意”
“这是合伙人的水平？”
“靠”
“浪费我时间”
陈梦洁吓得赶紧从电脑上退出微信，聊天框里弹出的话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午后的困意一扫而光。
顾航吐槽人的语气还是那么熟悉，一点都没变。他不喜欢输出一段长句，总是习惯轰炸一排短句。不过顾航跟Amanda也有项目接触？陈梦洁想到什么，扭头问宋嘉仁：
“大哥，你们去上海出差那个并购，对家是谁啊？”
“哦是世维，他们还挺有水平的。”老实人宋大哥还不忘夸奖一下对家。
竟然这么巧。陈梦洁心里已经猜出大半。顾航虽然很臭屁但又确实很聪明，他最烦人蠢，更烦蠢人事多，Amanda确实事挺多的。不过他应该不知道自己和Amanda也不对付吧？
那就是说，我们有了共同的敌人？
陈梦洁决定不再假装没看见，她给顾航回了一句：
“那你怼怼她呗，我也不喜欢她”
发完之后，陈梦洁又有些忐忑。四年没联系，上来就把自己的职场人际关系暴露给前男友是不是有点草率了。可是她又隐隐觉得，顾航好像也没拿自己当外人，虽然分手了，曾经毕竟一起打发过那么多时间，他们终究还是比别人更亲密一点吧？
况且，恶人还需恶人磨。顾航那种怼天对地的性格，估计有的Amanda受了。
想到这里，陈梦洁又心情大好地走出办公室，到处散发小零食了。
“文件怎么样了？肯英那边可是凌晨四点就发出来咯。”老板孙律师路过顾航办公室，顺便探头进来问了一句。
“你来看看吧，他们就知道show efforts给客户看，发出来的都是垃圾。”顾航向来就是这个态度，对着老板就像对自己同龄人一样。孙律似乎也很习惯这种相处模式，很自然地就凑过脑袋去看顾航的屏幕。
“这改的......跟我们那天谈的情况不一样啊。这样，typo那种你就顺手帮他们改了，这种不一致的地方，你截图到双方客户都在的项目群里问问，什么意思，那天现场不都达成一致了吗？这是卖方反悔了还是肯英改错了啊？”孙律一边看一边指挥道。
“那你怼怼她呗，我也不喜欢她”
陈梦洁偏偏在这个时候回复了顾航。
手机正架在电脑旁的支架上，消息在Pro Max的大屏幕上格外显眼。顾航有些尴尬地按灭了手机屏幕。
“怼谁啊？一天到晚就想怼人。”孙律也不掩饰自己就是看到了，打趣道。
“就是说这个Amanda，我马上就来怼。”顾航硬是厚着脸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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