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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现代化，拥抱传统——这是右翼钟爱的座右铭。从最简单的角度来看，这些放弃现代化的呼吁似乎饱含怀旧情绪，认为过去一定比“堕落”的现在更好。最简单的做法就是回到过去，就像许多复杂问题的简单答案一样，“回归”之所以简单，是因为它懒惰且错误。
“回归”政治最成功的叙事并非在于创造修正主义而在于发明未来的远景。在2009年的论文《进步与记忆》中，政治思想家帕特里克·德尼恩（Patrick Deneen)将“怀旧”诊断为“构成现代景观特征之一的时间碎片化”的一种形式。他指出，怀旧者犯了与“进步主义者”相同的错误，即通过一种“故意遗忘”的方式“敌视历史教训”。怀旧者认为历史发展不过是“人类失败和苦难”的连篇累牍，忽视了现代性相对于前现代性所取得的真正进步。虽然早在“怀旧”政治被贴上这个标签之前，他对右翼乌托邦的诊断无疑是正确的，但右翼长期以来一直流行着一种对现代性的更深思熟虑的拒绝，可归结为将过去投射到未来的矛盾之中。
9月份，克罗地亚首都萨格勒布举办了“2074年克罗地亚——展望未来”的展览会，展示了右翼乌托邦的可能性。该展览会由一家保险公司资助，其展示内容是三十多名克罗地亚顶尖科学家和艺术家历经几个月分析的结果。未来的场景通过展馆中引人入胜的视频呈现出来，展示了克罗地亚五十年后在所有领域的面貌。除了哪位歌手、哪部电影、哪个演员将获得传奇地位的问题之外，展览会在人口、生态、经济、国际关系、体育和文化领域提供了“现实”“乐观”和“悲观”三种未来情景。
那么右翼乌托邦具体的体现是什么？就是在三个情景中随意归约进步主义和现代化的概念。在乐观情景中，2074年的克罗地亚面临科技进步的调整，但似乎没有经历过任何社会变化。在该场景里，克罗地亚音乐家、演员和艺术家将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明星。因此克罗地亚电影获得了2030年的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文化创意产业将成为克罗地亚主要出口产品之一，其收入将达到国内GDP的8%。艺术与科技齐头并进，包括文学在内一系列传统艺术与科技融合的作品将会诞生，从而带来更加多元化和创新的艺术实践。
悲观情景里，科技进步陷入“死胡同”。人工智能的发展导致许多职业消失，作曲家、作词家、歌手、编剧和画家都成为了历史。在数字世界中，文化和艺术，尤其是音乐，主要是通过人工智能创造的。国内的文化创意产业正在变得微不足道，由于内容制作成本非常高并且只有世界上最顶尖的艺术家才能获得，本地艺术家的数量下降了70%。社会联系的丧失和技术的发展导致现场活动完全停止，人们在家中通过VR技术关注着一切文化艺术活动。不幸的是，尽管人们试图“保卫”克罗地亚语免受外来语言的入侵，但新一代将无法抵御，克罗地亚语本身将会发生变化。在文化、娱乐和艺术方面，英语将优于克罗地亚语。
现实情景没有太多想象力的发挥，甚至没有任何克罗地亚发展的国家特征。如果将克罗地亚替换为其他国家，也可以预见人工智能、数字媒体、环保转型对其社会的影响。展览会的三个情景得出一个结论，即进一步拥抱现代性意味着克罗地亚文化和认同特征的消失，乐观情景里的克罗地亚文化才有未来，这个“克罗地亚文化”到底指什么很难说，但如果科技发展对学习过程取代，抑或克罗地亚语言陷入文化边缘，对于准备学习克罗地亚语的学生来说都是悲观的。
编辑：涂冰玥
审校：李建军
终审：梁占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