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石文坛]艾阳的散文《我的母亲》
文化
文学
2024-09-14 00:00
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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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艾阳
那是2017年元月的一个夜晚，我正在区政府门卫值班，我准备洗完澡后去休息，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即2017年的新年。 手机突然响起，一看号码，是我兄长打来的电话，我心里”咯噔”一下，是否有事？ 平时没事他极少跟我联系，打开手机电话就听他说：“老娘走了”。我怎么没听说她近来有什么不好？她有高血压，那是家族的老毛病。我忙问道：“怎么走得这么快”？兄长说：“吃完年夜饭还好好的，洗了脸、脚后就上床去了，我刚看完新闻联播，春节晚会还没开播，就到老娘的房里去看一下，发现不对劲，看老娘的被子一半掉到地上了，人在床上一侧歪斜着，一动未动。我上前一看她已登仙了。” “记得回来时把你家中存放的落气冥钱和盖头布拿来。” 跟值班的两个同事请了个假，就匆忙骑自行车快速向家中奔去。回到了家中，急忙把院子里的铁门打开，进屋后见老伴还在看电视。她诧异的问：你这早回来干嘛？“老娘走了”，我说。突发的事也使她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我连忙去找兄长吩咐的东西，就往兄长家去了。我老娘住在兄长他家，晚年的她，由于下肢动脉硬化不能自理了。兄弟二人商量在一家住半年一换，照顾她的起居。 我还准备在过完春节后去把她接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她就…… 来到我老娘的房内，一颗仓促和急切的心早已提到嗓子上了，见老娘面容很慈祥的样子，顿时一种压抑的悲伤像火山一样喷薄而出。我大声痛哭了起来，哭声，悲哀之声划破长空，感染着在场的亲人。 夜似乎更冷了，冬天的夜漫漫长长，我的心难以平静，也杂乱无章。过了十几分钟后，我才从这无比悲伤的痛苦中慢慢地解脱出来。 我母亲是一个十分爱安静的人，不喜欢热闹。她生前爱跟两个性格比较合得来的老人来往，有时去他们家坐坐，这也算是她的娱乐活动了。平时没事，很少出门。五六十岁时，跟随父亲到后地山上种菜。她的菜种得可好，每天去菜地不是锄地，就是扯草，天旱时，每天都要挑水浇菜，我父亲去世之后她也没种多少了，一来做不动了，二来种多了也吃不完，有时给我一些菜，也给左邻右舍一些菜。 还记得我母亲身前说她在娘家时候的一些事情。那时她还很小，思想就十分陈旧，外婆一出去打牌，她知道后马上就去把她找回来，仿佛，只有跟她一样才是一种安稳，才是一种快乐。 我的母亲不仅爱安静，而且勤劳肯干。她是大冶铁矿“五七"家属工。所谓家属工就是除不能顶职外，其它待遇跟正式工一样，她做的工种是铸造清砂工，每天穿着笨重的大头帆布皮鞋，上班穿，下班也穿着，干活面对铸造件又热、又烤，拿着一人多长的钢钎清除铸件上的陈砂，劳动强度非常大，有时体能差的男人都受不了，她一个妇女做着劳动强度超负荷的事。 记得有一次下班回家，家里水缸没水了，她还没来得及换掉大头鞋，就去挑水。那时我们吃水要到100多米的总水管去挑水。待她挑着一担水往石阶上下时，一下踩空了，连人带桶摔了下来，把门牙摔掉了两颗。为了生活，为了我们这个家，她付出太多了。 那时我们上学未成年，也没做过重体力的活，帮不上她的忙。 还有一次，我兄长去挑水。把水挑回家后，就把水桶往水缸中倒，不知是不小心还是没扣住桶底，一下子连水带桶倒进了水缸，把水缸打破了，水四处漫溢。 毋亲为了这事，也没骂我兄长，只气倒睡在床上哭了一个多小时。不知是心痛水缸破了要钱买，还是心痛儿子懂得了为家减轻负担，能帮大人挑水和做事了。 这些往事想起来历历在目，仿佛如昨天。如今我母亲离开我们有七年多了。想起我老母亲就心酸，心酸她没有拖累我们，连离去都没磨过我们一天，心酸的是这个“孝‘’字未尽。她为了我们宁愿自己去默默地承受也不去麻烦我们。我不能接受的是没有尽做儿女的一片孝心。俗语说：什么都可以等，唯独尽孝不能等。 母亲的生活从来就简朴，晕的食物不爱吃，爱吃青菜。她的肠胃很好，能够把馊了的饭菜吃了不拉肚子，能把掉地上的饭捡起来吃，可见她节约持家是多么损自己。她的付出，我想这一辈子也尝还不了。 她还常常叹我伤心，说我身体不好，儿媳又没固定工作，要负担她们的生活，没有别人双职工好过。说我有腰痛病，腰椎发了十天半个月也干不了活。我笑着说：不伤心，比你们这代人算幸福的了，无非是一点疾病而已，比你们强多了。 只有一次我把母亲惹生气了。大概我只有五、六岁的时候，我到外面去玩，回来脚踩上了粪便，十分难闻，我母亲受不了这个气味，说了我一次，叫我去洗干净了才能上床睡。我这么小，平时受惯了她们的宠爱，那受得了她的责怪。那夜我真的没上她床上睡，到厨房的柴火凳上睡着了，一直等我父亲下中班回来后，发现我怎么睡在这里，就把我洗干净后叫到床上去睡了。 一桩桩，一件件往事，就是她平凡的一生，也是她平平淡淡的人生写照。如今我也是做了爷爷的人了，也能深深能体会她那个年代的艰难和辛苦。 越想越觉得难受，在她有生之年没有好好伺候过她，也没有尽到做儿女的孝心，如今一想起我的母亲，我就有一种莫名的难过和愧疚。愿她在九泉之下安好，再也不要像在世时那么节约，那么辛苦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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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阳，1957年出生，武钢大冶铁矿大型运载矿汽车司机，2012年内退。下放过农村。学生时代对诗歌，楹联及书法比较喜欢。近年开始写诗歌及散文和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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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东西》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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