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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
文/杨炜怡
我想做一个梦，梦里有满天的碎星，时隐时现的萤火虫，大人坐在木椅上轻摇蒲扇，看着不远旁的孩童嬉闹，蝉鸣阵阵，蛙声一片。
每当夏天最炎热的时候，我越发怀念旧时光。怀念空瓶里的萤火虫、怀念村里的长辈、怀念孩提时的玩伴……小时候的夏天，酷热但清爽，尤其是在太阳当空的下午，拉上几个小伙伴，跑去小溪里玩水，清凉的溪水扑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像是从小卖部的冰箱里取出来的冰水一样，透心凉。清透的溪水潺潺的流着，像仙女的飘带，她躺在细软的沙子上，静静地流淌着。这时，一只脚丫突的踩在沙子上，平静的水面泛起一阵阵涟漪。是我和我的小伙伴来打搅大自然来了。狡猾的阳光钻过一层又一层的枝叶，照在我们身上，我不禁仰头看头顶上的竹子和树木，晴朗的空中飘着的云朵，放空大脑，“好想躺在水里睡觉啊。”
玩累了，我们便挤在一块七嘴八舌地吵着下一个目的地去哪。小时候总觉得村子很大，家门口的水泥地很宽很大，最适合七八个人摸瞎子了。长大后回头一看，原来这块地方这么小，只能站下三四个大人。也许看着我们摸瞎子的大人也疑惑，这么小的一块地方他们怎么能玩上半天不舍得回家呢。
我从小就爱玩，一大早就去敲好友的房间。她家就在我家隔壁的隔壁，走几步路这就到了。她家和我家并不一样，我家门口是平地，去她家要先走一段坡，然后才算是到了门口，坡下方有一块空地，放柴用，我们有时也会在那里玩。她的奶奶是我长辈，我常喊她婆太。婆太常常会给我们准备一些吃食，夏天的莲子，荷叶煮的水，新鲜的甘蔗，刚摘的荔枝、黄皮……我来找好友的时候，经常看见婆太拿着椅子坐在门口，就这么看着路过的邻居，闲聊几句，摇了会儿扇子，上午就过去了。她的头发总是梳得很整齐，露出光滑的额头，穿着花花的上衣。逗逗小猫小狗，喂喂鸡。某天的午后感慨要是我和好友同级就更好了。
除了去好友家，我还喜欢四处串门，好友带着妹妹，我带着弟弟，跑去了十二婆太家。那会十二婆太家还住在山上，我夏天特别喜欢去玩，后来在我家几百米外的空地建了新房子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了。听父亲说，他那个年代是住在山里的，一个大的院子住着几大家子，到爷爷那辈就各自建了房子，不住在一起了。
去十二婆太家要走上十来分钟的路，走过一个岔路口，路过一段河流，再上个坡，那里有口井，再上两段坡，就能看见一个小土屋，里面装满了木柴。右手边就是十二婆太家的菜地，这一小块种上空心菜，那一小块种上黄瓜，那一小块种上薯叶……边上隔了竹围栏，还有几颗龙眼树。左边的空地种了各种瓜，南瓜冬瓜都有。继而上一段坡，就到了。当然，上了坡之后面前还有一块空地，小猫小狗小鸡都住在这，往右还有几株朱槿，在一片竹子旁显得尤为亮眼。树高约三尺，枝繁叶茂，上面缀满了一朵又一朵红艳的朱槿花。儿时最喜吃木槿花，树不高，稍稍垫脚就能够到花朵，捏住枝梗随便一个方向一折，就摘下来了。把花柄和花瓣分开，对着花瓣底端撮上一口，是清甜的。
十二婆太似乎很喜欢我们的来访，每次都会给我们准备吃的，有时是小米糕，有时是晒干的龙眼，有时也会喊我们去摘果子。十二公太在村里的小学教书，只记得我刚上小学不久就退休了。十二公太经常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车把上常挂着新鲜的蔬菜。年前时我在家门口偶尔能看到十二公太骑着自行车路过。
细数过往，不知从何说起。记忆里的模样早已变得模糊不清，故人之姿也越发模糊。尤记得二月底，长辈们谈起十二公太在家发生了点事故去了医院，隔天林叔给父亲打电话说十二公太不在了。知道这个噩耗时我不禁感慨世事无常，恍惚中又看到了多年前我读初中时，去医院看望十二婆太，拉着我的手说了好多话，临走前塞了一个红包，嘱咐我好好念书将来请她吃大学酒。不记得十二婆太什么时候不在世间了，只记得每次亲人离世我都因上学从未去看他们最后一面。
塑料瓶装着的萤火虫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吸人眼球。直到田地变成了一栋高楼，梦里的萤火虫不再发出闪烁的光芒，故人变了模样或早已不在人世，直到我再也寻不到梦里的萤火虫。
我在回忆里奔跑，企图抓住消散的影子——天亮了。
作者简介：杨炜怡，女，汉族，广西壮族自治区贵港市平南县人，现就读于广西外国语学院。自爱方能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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