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我喜欢丑萌的东西丨采访第六届费那奇主视觉艺术家

卫诗磊：什么机缘会成为本届费那奇动画周主视觉设计者？

许愿：是朱彦潼老师在微信上找我，问我愿不愿意接这个活儿，我秒接了。一个是因为费那奇动画周在独立动画人圈里很有名，所以能制作主视觉很荣幸，也很期待到时候在我的主视觉美术下会衍生些什么样的周边。还有一点就是，我想成为一位成熟的独立动画人！我想要接单子赚钱、攒经验！

卫诗磊：那么本次动画周创作的主题是什么？

许愿：是“银河”。其实我当时看到银河两个字，第一反应是宇宙，导致于之后在视觉方向的创作时，可能更聚焦在宇宙的特性上了。如果现在再让我重新做一次关于银河主题的动画的话，我可能会做的更抽象。现在的这个更像是个角色群像动画。

卫诗磊：从你的主视觉动画中看到到这是一场外星的电影放映。就特别让我想起小时候搬着马扎，在大院里看露天电影的那种感觉。想请问你是怎么构思银河主题和它的世界观的？

许愿：一个是因为当时拿到“银河”这个关键词，组委会说想要一种去中心化的璀璨，且画面中一定要有发光体和至少两个角色。同时费那奇的主视觉海报和动画有着强关联性，也就是说动画中的某一帧是需要和海报一样的。这些原因导致于我在制作海报时，就已经需要把动画的分镜和剧本全部考虑好，不然就无法呼应上。

同时海报有很多画幅比例的需求。比如说facebook头图，微信公众号封面、常规适配尺寸等。导致于我发现并不能按照正常去画一个海报的思路去设计。

比如一开始我想画成这种中心有一个主要角色的，但这样就没有去中心化的感觉了。

许愿：以及这一版，虽然说没有一个主要角色了。但是不太适合改成其他的画幅比例，比如超宽幅。

许愿：于是后来我就给出了这两个方案。

许愿：更能吸引人的肯定会是有着更多视觉信息的正面，所以背影的版本就被舍弃了。同时这个方案可以把每个角色分层并提取出来，根据画幅比例来随意更改位置。说回片子，不知道老师有没有看过我我之前的作品？

卫诗磊：看过《缝制爱》，当然看过。

许愿：我很喜欢那种不切镜头，而是有着很妙的转场的动画。这次主视觉动画本来也想延续这种风格的。但是后来考虑到制作周期只有四个多月（包含海报设计），我就想那这次就全用切镜头！在这个附加条件下，既要展现出一个完整的世界观，又要让这个画面变得有趣起来。但同时由于我的背景美术功底很弱，所以只能靠一些稀奇古怪的角色去撑画面。以上种种因素加在一起后，最终片子就呈现出来了这样的效果。

本来还想设置一些和银河相关的乐园来增加画面有趣度。比如星球转转杯、银河船里踏脚踏船什么的。但是后来发现太多了画不完，所以就在这个基础上进行了删减。

卫诗磊：我觉得是很有意思。因为我之前也做过费那奇主视觉，它有一个传统就是有发光体，当然我觉得可能也不是硬性的传统。第一届、第二届、第三届海报有这么一个共性，之后它就形成惯例了，可能发光体有一种电影感。

今年发光体是一块太空荧幕，它展开那一瞬间特别炫的。我在看的过程中，会带入到你设计的世界观，发现它和当下很火的“太空移民”这个话题很接近，就比如说马斯克他的飞船可能以后真的会移民到外星或者银河。

许愿：的确。

卫诗磊：所以我突然发散出来想问你一下，如果真的人类移民到太空你认为电影还会存在吗？或者说是它还会是以这种银幕形式出现吗？

许愿：那的确我觉得可能不太会。如果真的移民到太空的话，电影银幕更会像一种复古潮流，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凑个热闹。平时更多的会利用VR、AR、MR等技术去享受电影中构建的世界。但能聚在一起看这种在宇宙中展开的银幕会很开心吧。

卫诗磊：对。我觉得你这个片子就把电影相聚的特点做的很好。它不光是一个观影，它还是一个聚会。各种外星人和地球人，其中还有一个宇航员。大家都聚在一起，我觉得这种相聚感是很好的。

许愿：说到相聚感，我当时为了表现出有很多人、非常热闹的感觉，所以很多镜头角色多的画到崩溃。特别是这个镜头，因为是整个费那奇放映星球的全景，所以需要很多很小的角色在走动或是欢呼。

卫诗磊：相比起之前的主视觉动画，今年主视觉动画是人物出场最多的一次。你是否是从角色的角度去构思的？他们以后是否会出现在你未来的作品中？

许愿：的确是从角色角度去构思的。因为我每次做一个新片时，会想要去挑战一个我之前不擅长或比较弱的地方。

《缝制爱》其实是算我正儿八经的第一部动画。所以我是完全当做全面的动画练习去做的。当时做到中后期的时候，我非常不喜欢那两个角色设计，觉得很土。但是没办法，已经画到这个地步，没有办法再修改角色了，工作量太大。所以在做这个动画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画一些有趣的角色。

然后针对会不会出现在我未来的作品里这个问题而言，估计不会。但是有一些角色在主视觉动画中只出现过背面，那我可能以后还会再想设计一下他的正面。比如这个戴着耳环，比较朋克风的角色我还是挺喜欢的。

许愿：片子里还有设计一些贯穿了全片的角色。一个是为了做动态视觉引导，就比如说这四个小孩。这四个小孩会从这儿跑到那儿，然后又在另一个镜头里出现。同样也会有其他的一些重复角色，想以这种形式来提示大家，这些“人”刚刚落地到这个星球上来看片子了。

卫诗磊：这部片子和你之前《缝制爱》风格比较一贯的就是也是个人风格很强烈，视觉效果也很特别。我觉得角色它不是一个典型的那种美，甚至有一点“丑”。

许愿：对，我比较喜欢丑萌的东西。

卫诗磊：丑萌的，特别是那位躺着的女士就特别的有意思。关于这个设计你的灵感来自于哪里？

许愿：这个真的特别妙，你有没有看过之前的版本？

卫诗磊：看过，之前的版本我基本都看过。神韵已经有了。

许愿：对，整个姿态的神韵是在这儿的。但是当时被说眼睛太突出，怕会吓到小孩，所以就改成了现在这个日式大萌眼。其实当时还改过几版不同的眼睛，但自己还是比较喜欢这个丑萌的，就保留了。至于整个角色其实完全是无意识的书写。之前我是不太信这个的，但后来那天在打草稿，是一个非常草的东西，想先让彦潼发给费那奇团队看看方案行不行。然后在等回复的时候非常无意识的勾了线，结果发现还挺好看的，于是就定下了。

卫诗磊：然后我印象中它还有一只特大的脚？

许愿：对，我特别喜欢那只大脚。

卫诗磊：对我觉得脚特别的。你设计的时候有考虑美人鱼或者鲛人那种感觉吗？

许愿：的确在设计衣服的时候是有想往美人鱼方向画的来着，也还真画过一版是鱼尾的。但画完以后我觉得特别没意思，还不如这种大脚和她的畸形手有种怪异的美感。

卫诗磊：我很喜欢这种丑萌的感觉。我感觉你画画很自由，特别是画线稿的时候。能感觉到一遍过那种，不是那种推敲半天，然后反复修改那种？

许愿：要看。如果是原动画全都画完了，要清线的时候，我挺严格的。之前画《缝制爱》的时候，因为需要强调弹动感，这种感觉如果清线清的稍微差了一点点（几毫米的话），其实视觉感觉就会差很多。但像这种比较古怪的设计，就可以做这种放松的抖动清线。

卫诗磊：就这个你是一遍画过来的，还是你故意就是在最后一遍把线画的很抖？

许愿：这个肯定是最后一遍故意的，因为前期画草稿的时候还是会反复的去磨一些造型，比如说这个脚趾头和那个脚趾头到底要怎么交叉才比较好看。

卫诗磊：那你觉得即兴在你的动画或者在美术设计中是有多重要？我个人觉得动画“太确定了”，比如说我设定出来一个人物，然后各个转变可能都要很确定。

但是你的这个人物，给我感觉是有很多即兴在的，包括线条。然后造型的那种丑萌，我觉得这种感觉是一遍过才可以，再去刻画可能就没有那种感觉了，这是我的理解。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即兴。

许愿：说到即兴，我画动画一直是画全原的，我不会画关键帧动画。很多动画人不是会画好两个关键帧后补中间的中割嘛。我不太习惯这样画，因为我只要不推着画的话，这些动作我就会画的很僵硬，但也看具体画面内容。

卫诗磊：你是说像做定格动画，从第一帧到最后一帧这样，而不是说先关键帧再在中间补中间帧那种？

许愿：是的，我基本上是像定格动画一样逐帧画的，除非就是某几张图中间我想要再慢一点的感觉，才会再往里面加几张中间帧。

卫诗磊：我觉得《缝制爱》那个片子，是有推着画那种感觉。那我觉得还是很即兴的，就是觉得这样推着画的话本身是存在这种即兴感的。你会不会就主动去追求这种即兴？

许愿：可能还是很想的吧。我最喜欢的动画师是大平晋也。他就是那种既写实又不写实。我就很喜欢这种平静的疯感。

卫诗磊：我知道你说的那种疯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很潦草那种感觉。

许愿：对！说到潦草，我下个作品不想用这种画风了，画累了。我一直很喜欢手绘的那种自然且随机的感觉。但是最近画的几个动画全都是数码绘画，色块平涂，再加一些二分法的阴影。在这个主视觉动画之前还有一部目前没有公开的20多秒短片，也是一样的技法，只是整体色调的风格倾向不太一样而已。所以真的有点画麻了，之后还是想要尝试一些其他的画风或者材质，暂时脱离一下数码绘画。（当然如果有哪位甲方爸爸点名要这种风格的话我马上做。）

卫诗磊：对，长期用一种风格制作动画就会有一点疲劳感。大平晋也曾执导过黑客帝国的动画版《少年故事》，就是我上大学那会儿的很早，2000年那会儿的片。我之所以学动画，就因为这部片子。

许愿：真的很厉害，我特别喜欢他，你说的这部作品现在还是封神。他的动画人物走的很鬼畜，但是又看得出来他在走。我就喜欢这种动画，就是连起来看，你能看得出他在干什么，但逐帧看又都很非人类的感觉。

卫诗磊：刚才说到风格，我在看你这个主视觉动画包括《缝制爱》的时候觉得你的颜色也是挺奇妙的。它使用大量冷色，包括紫色，荧光色就很难驾驭那种颜色。我想知道你是如何让这些难驾驭的颜色和谐的在一起的？

许愿：就是硬调，反复试错。我之前还被朋友吐槽过色感，他说我的色感好怪。我说怪吗？其实也挺怪的，当时我高考的时候，甚至还不知道中国有美院，然后就报了一个上海市算比较好，在爸妈那里能够看得过去的学校（华东师范大学）。当时高中学习成绩不好，就走了美术生高考这条路，参加完美术高考以后我还说过太累了，从此以后再也不要画画了，结果。

卫诗磊：你本科不是学的动画吗？

许愿：我们学校那时候大二可以自己选专业，当时很想选电影，但又觉得学不起。因为想请演员要钱，还要买电影器械设备，租借也很贵，还要打很多交道。就想动画也是一种电影，而且我也挺喜欢看的，那就选动画吧。我甚至那时候看动画片的数量都还没有我其他专业的朋友多。而且后来大四我又选了公共艺术专业的老师当我的毕业导师，并制作了一个动画装置作为毕设。所以那时候对于自己想做什么，要学什么这些事没怎么开悟。导致我基本上所有的原画规律，其实是在考入多摩美术大学研究生之后痛定思痛，觉得我动画太差了，就报了一个网络动画班。

卫诗磊：网络的。

许愿：对，网上动画大佬们联合办的那种班。我听了一下他们的一些原画技法和思路，然后花一周的时间看完了那本迪士尼原动画基础教程。接着就是反复的画，画了一年，不停的修改和重画。然后在我快毕业的时候，我教授说我的原画水平肉眼可见的提高了。然后说回色感，虽然说那时候美术高考成绩还挺好的，但我好像从小到大学习都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凭感觉。我感觉是这样画的，我就这么画，但是让我说理论我真的说不出。就比如说，哪里要用一些对比色，这个加这个颜色等于那个颜色。我都记不太住，当时高考画水粉也都是凭感觉，但是每次感觉好像都还行，所以就这么走过来了。但我现在发现在有感觉的基础上，要学会自己总结经验和教训这点很重要。

卫诗磊：你其实上色也是用procreate，然后直接选颜色？

许愿：没有，这次因为要最终打印超大幅的海报，所以这是我第一次用photoshop画画。基本上大色调肯定还是要铺好的，铺完大色调以后就是不断的加一些细节颜色。然后，其实我还挺喜欢微调颜色的。就比如说，因为这次制作周期有些紧，所以最终的合成我是和另一位朋友一起完成的。我会把颜色全部调好，然后他负责加一些镜头里的特效以及最终的整体质感。比如这个镜头里的虫洞他制作了两种不同效果的。一种是像果冻一样的，一种是有凹陷感的，两种我都很喜欢。

许愿：包括这个屏幕展开，我画了一个动态草稿，他会根据草稿版本去做一个特效版的。

许愿：说回颜色。会先铺一个大色调，接着细化。比如哪里加渐变，哪里加外发光，边缘光选取什么颜色。但是加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理论的知识，就是边拖拽色相条边凭感觉判断。

卫诗磊：明白。我觉得很有意思，你的风格很亚。你平时有一些偏爱的艺术家吗？可以推荐一些。

许愿：喜欢的导演其实比较杂。我现在想得到的就是皮特·帕恩（Priit Pärn）和杨·史云梅耶。还有《语词、语词、语词》的捷克导演米谢拉·帕夫拉托娃。那个片子我一直特别喜欢，就是用纯视觉来表现了人与人之间语言的沟通，我当时看的时候就感觉妙啊，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我一直很喜欢无台词的动画。然后我还很喜欢看一些cult片或是很怪的图。

卫诗磊：这次动画很科幻，你是怎么看待科幻和动画这两种电影体裁之间的联系？

许愿：唔，科幻里面肯定有动画的存在吧，不然没有办法表现。不管哪个年代，比如说以前科幻片有些画面需要定格动画师去做模型拍摄。现在的科幻片基本上很多都用三维动画，不用二维去做了。但是像莫比斯的科幻插画，肯定是blender三渲二会好看且高效一些。所以从技术上来说，我觉得两者的关系是强绑定的。从内容上来说的话，都挺飞的。就是动画你随便画什么、怎么画都行，科幻也是“随便写”什么都行。它会打开人的一种视野，会更加发散人的想象力！

卫诗磊：就是对动画和科幻两者而言想象力都是很重要的。想问一下你是如何和合作者合作的？

许愿：那我就先说合成吧。还是拿这个银幕展开来举例。前面说到他会根据我的动态草稿来做特效版本，但其实这中间我们会进行很多轮的修改。当时第一版做出来的时候我和他都不满意，太密集了很恐怖，展开方式也不对。然后第二版整体造型太软了，不像一个屏幕，没有那种硬边缘的感觉。第三版展开的时候好像有一些卡顿。第四版边缘消散的时候不太自然。就这样一次一次修改到了最终版本。

卫诗磊：他就是基于你刚才的原动画，然后AE调的？你分层把这个屏幕打给他，然后他来调。

许愿：我会把所有的文件都在AE里先建立好工程文件，接着调好颜色以后用AE导出folder。直接把一整个文件包打包给他，然后他在这个里面工作。

卫诗磊：他是动画背景吗？还是做电影的？

许愿：都不是哈哈哈，其实是植物学背景。说到这个，有一点我本来想讨论的。我一直觉得技法是学不完的，但是你有想法的话，最快的能把你想法付诸实践的一个方式就是尽量的能够学会跟别人合作。我觉得独立动画也不能太独立。因为像之前《缝制爱》做了两年半，某种程度上我觉得是有一些打引号的“浪费时间”的。如果我有经费，可以把所有的清线和上色环节等一些重复操作全都外包，这样的话或许我在多摩美就读期间，还可以再做一部动画。那这样对于一个独立动画作者自我的循环创作生产来说是比较有利的。所以这次我就在小红书上发了一个状态说我有个项目想找人合作后期，谁感兴趣？

卫诗磊：明白了。你其实是从那个小红书上找的。

许愿：对。然后他当时还问我你怎么会放心在网上找人，你为什么不先问你身边的？我说我身边就没有认识几个做动画的。本科动画班的同学一共就7个人，现在还在做动画的也就1个。留学期间班上同学加起来也就10个左右。所以其实对动画行业的人认识的是比较少的。我是回国投了一些国内影节以后才认识到更多的国内动画人的。

卫诗磊：确实，我觉得做独立动画很大的一个合作壁垒就是不认识专业人士，你其实给出了一个方案。我们可以在小红书上去找合作伙伴。

许愿：是的，配乐也是我从小红书上捞过来的。

卫诗磊：那你再介绍一下音乐合作者？

许愿：配乐的音乐人其实我之前已经合作过一次了。《缝制爱》的配乐是一位日本妹子，她真的特别负责，特别高效，我本来是想继续和她合作各种作品的。但之前在另外一个项目的时候，我觉得我没有试过用中文来和人沟通过关于配乐的需求，所以很想找一位中国的配乐人来试一下。然后就在小红书上看到一个互相关注的音乐人，他小红书上发了各种他平时练乐器的一些视频，看上去很专业，很热爱音乐。于是就去给他发了作品和一些询问是否能够合作的消息。因为之前那个项目合作的挺好的，所以我就想继续也找他合作。话说这个人你们应该也认识，是蔡采贝的《银幕》配乐团队中的一位。

卫诗磊：我想再细问一下你跟音乐合作的部分。你讲你跟特效合作的频度我是能感觉到的，和音乐人合作的时候你让他修改的频率是怎样的？是怎么样的一个沟通？

许愿：这次动画我用了很多切镜头，又考虑到是开幕式动画，所以整体节奏你可以看到基本上是比较平的。我就觉得画面似乎不会对配乐产生太多影响。所以当时给音乐人直接说：你随便怎么玩都行。结果他第一次给我的一版就太可爱了，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其实自己脑海中已经有了想要的风格了的。

许愿：我想要的是那种hiphop然后特别帅很嘻哈的感觉。于是我给他找了一个参考音乐《Horn in the middle》。我先插着说一句，这个最终版呈现出来的音乐感觉其实还是和我本来想的不太一样。但后来我说服自己了。这其实完全是取决于观众们是怎么看待这个片子的风格的，也就是说如果你是以比较放松的心态看待这个开场动画的话，那这个配乐是很适合的，但是我是想让它非常酷地燃起来。后来他就给了我第二次修改后的前15秒demo，我觉得挺对味的，就按照这个方向继续配下去了。

卫诗磊：我也觉得和音乐人的对接经验会有盲区，我对其他人的合作经验也比较好奇，也可能你最终在费那奇现场大荧幕上，再看到这个片子之后会有新的认识。因为我觉得动画人有很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控制欲太强，对画面的控制几乎是百分之百的。

但是对音乐可能你不能百分之百地控制，你就会很焦虑。但是我觉得这是一种职业病，没准你再过一段时间来看，就觉得当时音乐人的决定可能更好。

许愿：的确。还有一点比较妙的就是，我作为动画人的角度，我觉得这次的片子挺平的，因为每一个镜头的时长长短，人物的运动速度感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才会觉得配乐可以随便玩，用音乐来把片子的节奏带出来。但我去问了下，其实在音乐人的视角里，整个片子很有节奏感，各种角色和物品的小动作组合在一起可以变成复杂的节奏，所以音乐律动也在尽量去贴合。他说配乐做久了很容易去留意各个小事物的细节，有点像是去挖掘隐藏的节奏做出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