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季评》第29期主要点评2023年10月-12月巴西政治、经济、外交动态，本期点评人为王飞、刘天来、邱琰、王越，审核人为周志伟。点评内容仅代表点评人观点，供大家参考。《巴西季评》第30期发布时间预计为2024年4月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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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卢拉执政稳定，巴西局势总体向好。12月8日，巴西咨询机构Datafolha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巴西民众对生活的满意度从59%上升到74%。与此同时，巴西民众对国家的自豪感从77%上升到83%，该两项数据已接近自2000年以来的最高值。点 评：卢拉执政一年来，巴西政治局势保持稳定，经济形势稳中向好，失业率不断下降，民众支持率上升，巴西总体形势向好。首先，巴西政局逐渐趋于稳定。自2023年1月1日卢拉正式就任总统后，除就职初期政局出现短暂冲击外，全年时间局势总体保持稳定。其次，经济形势也提升了民众信心。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预测，巴西2023年GDP增长率为3.1%，经济总量全球排名上升两位，成为世界第九大经济体，预计到2026年进一步攀升至第八位。标普也调高了巴西的主权信用评级至BB+，并预计在未来两年内进一步上调。巴西的失业率降至2014年以来的最低水平（今年第三季度降至7.6%），这也是巴西民众对卢拉执政满意度提升的重要原因。尽管如此，政治对立依然是巴西政治生态的一大特点。例如，在巴西南部和福音派群体中，前总统博索纳罗的坚定支持者比例高达35%和34%，而卢拉的支持者大多（41%）居住在东北部地区。（点评人：刘天来）2. 国会拟限最高法院权力，立法与司法机构关系紧张。11月23日，巴西参议院以52比18通过了限制联邦最高法院大法官个人权力的宪法修正案（PEC8/2021），该法案旨在禁止大法官独行中止行政机关和立法机关颁行的法律和法规。同时规定，在裁定案件是否符合宪法后，最高法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对案情做出司法裁判。此外，参议院试图对大法官的任期做出限制。这导致司法机关和立法机关之间关系紧张。点 评：作为巴西最高司法机关，联邦最高法院曾多次利用宪法解释权修改或推翻立法机关的决定，这种时常发生的掣肘引发了巴西国会的不满。比如，今年联邦最高法院判决“大麻合法化”违宪，就遭到了国会的批评，参议院表示这是国会的权力，应由“人民的代表”投票决定。据此，国会寻求通过宪法修正案，修改法院审判程序、大法官任期等，以对大法官的权力进行限制。但此举也遭到了司法机关的广泛反对，大法官吉尔玛·门德斯（Gilmar
Mendes）明确指出该措施“威胁”了司法权力，而法院不会接受“恐吓”。首席大法官路易斯·罗伯托·巴罗佐（Luís
Roberto Barroso）则表示，法院“认为没有理由修改宪法以改变其运作规则”、“如果每个对法院的裁决感到不满的部门都想改变法院，那么就没有制度可以持久。”从形式上，国会参众两院如果获得足够票数使得宪法修正案通过，那么限制司法机关的权力便获得合法性。但实际上，从权力运行的角度，司法机关通过宪法解释权改变或推翻立法机关的决定是权力制衡的重要方面，因为司法机关不支持本身的决定便寻求限制司法机关的权力的做法并不符合法治精神。（点评人：刘天来）3. 对外贸易形势不乐观，中国继续保持关键角色。 2023年11月，巴西进出口总额477.7亿美元，环比下降6.52%，同比下降5.67%。2023年1-11月，巴西对外贸易总额5430.1亿美元，同比下降5.85%。纵观全年，按月度分类，除1月和3月外，巴西月度进出口金额普遍低于2022年同期。进口与出口分别统计，1-11月巴西进口金额2322.30亿美元，同比下降13.66%；出口金额3107.83亿美元，同比增长0.97%。
点 评：2023年以来，受全球经济复苏乏力、地缘经济政治格局变化和不确定性因素增加的影响，巴西对外贸易呈现震荡下降的趋势。尽管2023年初实现“V”型反转，但增长乏力，尤其是进口额，1-11月下降13.66%，降幅明显。从进口贸易伙伴国来看，2023年1-11月，除欧盟、俄罗斯和墨西哥外，巴西自前10大进口贸易伙伴的进口额全部下降。其中，巴西从中国和美国进口额的下降分别为-18.4%和-26.6%。值得注意的是，巴西从俄罗斯的进口增长了21%，俄罗斯也成为巴西第五大进口来源地。从出口贸易伙伴国来看，2023年1-11月，巴西前十大出口对象中，对中国、东盟、阿根廷、墨西哥和加拿大的出口实现了增长，墨西哥（25.5%）成为巴西进口增速最大的贸易伙伴国。
巴西的对外贸易顺差在很大程度上能够帮助纠正其经常账户赤字，减轻全球经济不确定性给巴西带来的风险。受进出口贸易变化影响，巴西的对外贸易顺差额在2023年逐月下降，2024年预计将进一步下降，恐成为拖累经济持续保持增长的不利因素之一。中国已连续多年成为巴西最大贸易合作伙伴，巴中贸易对巴西经济增长具有重要推动作用。2023年1-11月，尽管有所趋缓，但巴西对中国的出口还是实现了14.7%的增长，巴西出口的30%流向中国。在全球经济面临不确定性和挑战的背景下，加强中国与巴西之间的贸易合作具有重要意义。通过拓展贸易领域、深化投资合作以及加强双边和多边合作机制，中国与巴西将共同实现经济繁荣和可持续发展。（点评人：王飞）4. 巴西推动南方共同市场向前发展 2023年下半年，巴西担任南方共同市场轮值主席国，推动该组织实现了新突破。在巴西里约热内卢举行的南方共同市场第63次首脑会议期间，实现了多项突破。一是南共市与新加坡正式签署自由贸易协定；二是玻利维亚成为南共市正式成员国；三是巴西开发银行等金融机构将共同设立一项规模为100亿美元的基金，用于支持南美洲国家基础设施一体化建设。点 评：由于受到自身制度僵化、成员之间利益不一致、主要成员国领导能力不足等因素的掣肘，南方共同市场长期陷入发展困境。自2019年欧盟与南共市达成自贸协定谈判以来，重新激活南共市成为各个成员国（尤其是巴西）的主要诉求。目前，南共市出现一些积极发展势头。第一，同新加坡的自贸协定将开启南方共同市场和发达国家的经济对话，关税减让将产生示范效应。新加坡将对从南共市进口的所有产品免征关税，南共市则对95.8%的从新加坡进口商品免除关税，关税豁免将在15年内逐步实行。第二，玻利维亚正式成为正式成员国，实现了南共市的再次扩容。随着玻利维亚的加入，南共市的国内生产总值将增加430亿美元，将有更多资金支持区域一体化。第三，巴西发挥领导作用，加强各国间金融合作。在南共市首脑峰会期间，巴西开发银行承诺出资30亿美元，CAF-拉丁美洲开发银行、美洲开发银行等机构也将为南美洲国家基础设施一体化建设基金提供资金。第四，本次由巴西牵头的南共市峰会还讨论了完善共同对外关税、汽车行业发展、对成员国“非必要壁垒”的监督以及矿业、能源等领域的贸易自由化等议题。这些都是制约南共市扩大对外合作的关键因素，由此也可以体现卢拉政府务实的对外政策。过去，巴西封闭的对外贸易使其成为南共市成员国当中进行自贸谈判最不积极的国家之一，此次转变立场说明当前巴西经济务实成为引领，希望通过扩大对外合作改变陷入经济萧条期的巴西经济。（点评人：王飞）5. 全球气候治理重新成为巴西多边外交的重要议题 11月30日，卢拉率领本国2400人左右的代表团前往迪拜参加《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八次缔约方大会（COP28），其中包括至少400名政府官员，规模为历史之最。卢拉在会上指出气候变化问题是人类面临的最大挑战，并就战争增加碳排放，助长分裂、加深贫困和不平等的现象进行了批判。他呼吁多边主义，对欧盟单方面和限制性贸易措施表示不满，认为联合国应该发挥更加积极主动的作用，并督促发达国家落实气候方面的财政援助。点 评：卢拉率最大代表团参加COP28既体现了巴西对于气候变化问题的重视，也体现了巴西可以集中力量应对气候议程，并提升巴西在全球气候治理中的影响力。卢拉在会上重申反对将气候变化问题政治化，表达了发展中国家对发达国家以气候变化问题为旗号、实施一切形式单边主义和保护主义的担忧与不满。卢拉还督促发达国家落实气候援助，体现了巴西在气候问题上始终坚持“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事实上，自卢拉再次当选总统以来，气候议程重新成为巴西政府的一项优先内容。巴西在气候变化议题上的积极态度也符合卢拉充分发挥本国独特优势、扩大参与全球治理的维度和深度，进而实现提升国际影响力的外交目标。（点评人：邱琰）6. 接棒二十国集团轮值主席国，巴西确定三大核心议题。 12月1日，巴西接替印度正式担任二十国集团（G20）轮值主席国。巴西政府表示，在为期一年的任期中，将围绕减少饥饿与贫困、可持续发展和全球治理改革三大中心主题展开工作。巴西将设立启动全球反饥饿和贫困联盟工作组、全球动员应对气候变化工作组及生态经济倡议。把消除饥饿贫困作为优先事项，将减少不平等作为其核心关切；促进经济、社会和环境层面的可持续发展以及能源转型；推动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全球治理机构和多边开发银行的改革。点 评：三个核心议题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现阶段卢拉政府的执政思路。首先，“消除饥饿与贫困”和“减少不平等”是巴西国内政策的重点。减贫工作在卢拉总统的上两个任期取得了显著成果，既得到了本国民众的广泛支持，也赢得了国际社会的高度认可，并且还提升了巴西的国际声誉。其次，推动经济社会和环境的可持续发展以及能源转型，这两个议题体现了巴西围绕COP28大会的减排目标，利用本国资源及清洁能源优势，在气候变化问题上付诸行动、发挥巴西影响力的决心。再次，推动包括联合国在内的全球治理机构的改革，体现了巴西加强全球治理参与，构建国际新秩序的战略构想。（点评人：邱琰）7. 美巴高层互动良好，两国关系回暖明显。 2023年9月20日，在联合国大会期间卢拉和拜登举行了本年度第二次会晤。两人在捍卫劳工权利和民主的原则上达成了一致，并宣布了一项涵盖五个方面的工人权益倡议，旨在改善各自国家的工人权利。2023年12月13日，美国国务卿布林肯与巴西外长维埃拉举行电话会谈。布林肯对巴西在埃塞奎博地区争端上采取的立场表达了感谢，双方在支持向海地派遣特派团以打击其国内的武装团伙，以及谴责胡塞反叛组织最近在也门的袭击等议题上达成共识。点 评：自卢拉上台后，巴西重拾实用主义和多边主义外交传统，巴美两国高层互动呈现趋好态势，两国政府在多项议题的立场更趋一致。首先，在纽约联合国大会期间，卢拉和拜登发起了一项维护工人权利的伙伴关系倡议，宣布建立支持劳工的新伙伴关系。究其原因，在巴西国内，工人是卢拉执政的根基，在美国，工人群体的支持同样是拜登谋求2024年连任的必要条件。其次，美巴两国在埃塞奎博地区争端（委内瑞拉与圭亚那两国之间的领土纠纷）问题上的诉求接近，南美洲地区安全局势的恶化既不符合巴西的利益，也会有损于美国的经济利益。再次，美国曾希望巴西牵头联合国派驻海地的多国警察部队，尽管巴西拒绝直接领导，但其在担任安理会轮值主席国期间，积极推动了安理会相关决议（由肯尼亚牵头联合国派驻海地的特派团）的通过。总体来看，尽管巴美两国在很多议题（俄乌冲突、巴以冲突、美国对古巴、委内瑞拉的制裁）上仍存有分歧，但巴美关系较博索纳罗执政后期有了显著改善。（点评人：王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