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历史综述
9月14日,美国国防部表示,国务院批准向日本出售总值约41亿美元的空中加油机及相关设备等,并已通知国会。日本媒体报道称,美方将向日本出售包括最多9架的最先进的空中加油机KC-46A等装备。美国政府表示,这次军售有助提升日本的空中加油能力,强化应对地区威胁的阻吓力。
1951年9月,美国单独与日本签订《旧金山和约》,日本被纳入美国“遏制”政策的轨道,成为美国在远东地区的反苏堡垒和军事基地。在《旧金山和约》签订后,美日签订了《日本国和美利坚合众国之间的安全保障条约》,标志着美日同盟形成。美日同盟自冷战初期建立以来,就有很强的军事属性。此后美日双方通过一系列法律文件确定了美国负责进攻作战、日本负责自身防卫及对美协调支持的“矛”与“盾”定位,并逐步使日本的活动范围突破地区限制,转向全球,合作领域也日益广泛多元。
《日美安全条约》是与《旧金山和约》同日签署的。从其内容可以看出,日本期待美军守护,但日本不守护美国;日本向美军提供基地,但美军不负防卫日本的义务;日本内乱时美军可以出动镇压。日美行政协定承认了美国拥有的可在日本的任何地方、希望的期间驻留必要规模军队的权利,以及对美军士兵的裁判权和日方负担美军驻留经费等方面的特权。这些内容成为不平等的起源,广受批评,后由1960年的新《日美安全条约》修改替代。《日美安全条约》和《驻日美军地位协定》组成了日美安保体系的主体。
2007年,日美缔结了《军事情报保护协定》。其目的是更顺畅和快速地交换与防卫有关的情报。该协定规定了日美两国应为防止泄露情报采取必要的措施,同时两国负有对他国提供的情报进行与本国情报同等保护的义务。它既是由日美两国外交和防卫部门依据《日美安全条约》表明意图,也规定了两国实施《日美安全条约》的实质性内容,更是实现日美两国的政策和军事部门任务的指导性文件,具有极端重要性。为确保《日美安全条约》的实施,发挥日美同盟的作用,日美安全保障协议委员会还制定和发布了《日美防卫合作指针》。
美日军事一体化趋向日渐明显,并在时、空、域多维度密切两国合作。时间维度上,美日强调从“平时”到“有事”的无缝隙合作;空间维度上,美日安全合作除保证日本本土的安全外,已扩展至涵盖东海问题,近两三年来又着重涵盖台湾问题,并在南海、印度洋等“印太”重点地区紧密配合;作战域维度上,扩展和融合各领域、开展跨领域防卫合作则是美日当前着重推动的议题。为此,美日全力融合陆、海、空、天、网、电各领域,围绕美日跨领域协同防卫合作能力采取了大量举措。
美日军事同盟的实质是以美国在日本驻军为基础的,这种驻军行为本身构成了一种远离美国本土遏制亚太地区的一种力量。美国支持日本提升所谓的反击能力是为了美国的防卫和亚洲战略需要,目的是更丝滑地利用和指挥日本自卫队,而不是为了日本的防卫。
二、同盟成立
二战后,世界局势最主要的变化是从战时的美苏同盟演变到美苏及其东西方国家集团的对抗。这种对抗,在战后的几年里逐渐向多层次、宽领域发展,进而拉开了“冷战”的序幕。
西方各国受到美国羽翼的庇护,而东方共产主义国家都跟随苏联与西方对抗。日本在这种局势下危机感甚重。战后日本吉田内阁从一开始就力图借助联合国集体安全保障的名义,暂时不在军备的前提下与美国订立一种特殊盟约,以对美军提供基地为条件换取美国对日本的安全保障。吉田内阁对于日本重新建立武装态度消极,寄希望于美国能完全负责日本在苏联威胁下的安全。
随着中国革命形势的发展,日本成为美国在东北亚最重要的军事基地。亚太地区,尤其是与中国关系的恶化已经无法挽回,保证美国在日本稳定的军事存在是防止此区域完全落入社会主义阵营的有效手段。在军事上与日本建立紧密的特殊关系,对于为美国保持在远东的军事存在,保护美国在日本利益,乃至扩大国际事务的话语权都是必不可少的。
美国强大的军事力量不仅仅足以据守日本,更可以压制日本。二战中美日交战国的战争行为使美国认识到,只有切实有效地控制日本,才能杜绝日本像德国那样连续发动两次世界大战的可能。那么,无限期驻军日本,则是最有效的控制力量,而美日特殊军事关系则是最民主、最合理的方式。
三、合作领域
统一作战指挥系统。迄今为止,美日两国已就驻日美军司令部与日本自卫队共同使用横田机场、府中航空自卫队司令部在横田与美军第五空军司令部共同设置指挥机制、座间美军陆军司令部与日本自卫队司令部共同设置等问题达成协议。
解禁共同作战能力。2023年1月发表的美日联合声明中,指出了日本以增加防卫费和拥有反击能力为标志的安保政策转换及其在同盟中发挥主体作用的内容。日本积极参加与美国的双边及美国主导的多边军事演习、训练,提升与美军之间的协同行动能力、一体化水平和联合应对实力,提升自卫队的实战水平及应对各种事态的能力。近年,日美同盟呈现出军事演习和联合训练频率提高、参演人员数量增加、军事装备级别提升、针对性加强、由双边扩大至双多边、演练区域不断扩大、演练项目针对性强等发展趋势。
深化国防工业合作。美日宣布利用各自的工业基础建立联盟防务生产能力,新建由美国国防部和日本防卫省领导的“国防工业合作、采购、维保定期协商机制”,以确定双方联合开展研发、生产优先合作领域,包括合作研发生产先进防空导弹、通用喷气式教练机等武器装备。日方将协助美军维护前沿部署的海军舰艇和空军战机。
强化空间技术共享。依靠美国帮助,日本加快在被称为新战略域的太空及网络领域的军事化脚步,提升和拓展日本在新域的防卫能力。为切实开展在新战略领域的合作,日美成立太空合作工作小组,就太空政策对话、情报共享、培养和保护专家、实施桌面推演、跨部门合作、官民协调等进行磋商。此外,美日还就构建太空飞行和探测国际规则方面进行合作,谋求以日美为中心并在相关国家之间共享的“太空管制系统”,借此完善太空国际交通规则。
打造网络作战实力。2013年10月,美日签署加强网络空间军事协作的协议,据此,日美将在情报收集、信息安全、监控侦察、设备使用、扩展威慑、人员培训和军事演习等领域进行密切合作。2015年版《美日防卫合作指针》把网络列为新的战略合作领域,提出打造应对网络威胁的现代化同盟关系。2019年10月,日美在第7次网络对话中再次确认举日美两国“全政府”之力进行合作,同时重申将强化共享价值观的同盟伙伴关系,两国将就网络相关事务,包括态势感知、网络重要基础设施安全、国内网络政策、两国网络军事力量开展合作,并在国际法及能力建设等领域强化合作。
推进同盟网络化。美日宣称要继续与亚太地区“志同道合”伙伴加强关系,提出一系列强化“美日+N”小多边合作的行动措施,包括美日澳三国将建立一个网络化防空架构,并在无人航空系统领域寻求合作机会;美英澳正在考虑与日本在美英澳三边安全关系第二支柱的先进能力项目下开展合作;美日韩三方将继续在年度多领域联合演训中开展合作;美日英三国将从2025年起定期举行三边演习。
四、深化推进
拜登政府坚持以同盟关系为基础对中国进行全面遏制,重建美国的领导力。无论从经济和科技实力衡量,还是从地缘战略意图以及意识形态契合度等角度考量,日本都是美国的“全球盟友之选”。
在2021年日本新一届政府轮换之际,拜登在岸田文雄胜出当天旋即表示,美国高度重视美日同盟,这是印太地区和世界和平、安全与繁荣的基石,期待与日本新首相共事,继续加强合作。
2022年拜登访日期间,表达了将日本作为美国在东亚军事存在基石的意图,拜登与岸田文雄的正式会谈围绕“延伸威胁”进行协商,在亚太地区的供应链和安全防务等多个领域合作中释放“遏制中国”的信号。
2022年5月美日首脑会谈时,拜登与岸田文雄一致同意加强以美国核武器和常规战力参与日本防卫的“延伸威慑”,即以包括核武器在内的所有手段保护日本不受攻击。岸田文雄对此也积极响应,在赢得参议院选举之后表示将尽快发起修宪动议修改“和平宪法”。
2021年《美日“2+2”联合声明》和2022年《美日领导人联合声明》均删除了“反对任何一方使用武力解决钓鱼岛争端及美在钓鱼岛主权问题上不持立场”的表述,这表明拜登政府变相承认了日本对钓鱼岛及其附属岛屿的管理权限。在普天间军事基地问题上,美国表示启用替换设施计划,希望平息日本国内民怨。
拜登上任后,美日围绕台湾问题对华挑衅意味越来越浓,两国在台湾问题上相互配合,不断挑战中国底线。2021年4月,拜登在会见时任日本首相菅义伟后在联合声明中提及台湾,这是自1969年以来美日首脑联合文件中首次明确提及台湾问题。此后,拜登政府不断联合日本挑拨陆台关系,甚至抛弃长期以来的“模糊政策”,企图通过“与台湾关系法”从法律层面彻底掏空“一中原则”。
2022年12月,岸田内阁修改了国家安全保障战略,调整了防卫结构,宣布日本拥有反击能力和应对宇宙空间、网络和电磁波等新领域武器的能力。日本还决定进一步加强西南地区的防卫体制,自卫队在西南地区的配备将增加一倍。日本要在西南地区加强海上保安厅与自卫队的紧密合作,维护岛屿的安全。除了加强防卫力量之外,日本还要增强国家全方位防卫体系,加强经济安全保障,以及政府各部门之间的横向合作,形成综合防卫机制。对此,除了日本国内因素、鹰派推动,美国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五、负面影响
美日同盟的新一轮强化对地区及世界安全形势造成严重负面影响。日本国内已经出现“核共享”的言论,其向美国要求核武器援助的进程或将进一步加快,一旦“核不扩散”原则在亚太区域被打破,地区安全形势无疑将面临更大不确定性。
美英澳宣布潜艇计划后,印尼和马来西亚都表达了对地区安全的忧虑;若美国持续施压,这些国家必将面临更大压力。美国加强美日合作的目标,是在亚太地区构建“小多边”联盟体系,形成由美日为核心的所谓海洋国家对抗大陆国家的遏制机制,在亚太地区形成两大集团,制造新冷战,增加地区不稳定因素,阻碍该地区国家谋求和平与稳定的努力。
俄罗斯总统新闻发言人佩斯科夫针对岸田文雄访美和美日同盟调整问题指出,美国驻军在亚太地区的存在,是解决日俄和平条约问题的障碍。俄罗斯副外长鲁登科也表示,日本因为乌克兰危机对俄制裁,导致两国和平条约谈判不可能恢复。
美日在台海频繁互动加剧地区紧张局势。美国连续开启多轮“对台军售”;美日勾连台湾当局,频繁开展军事活动,使台海局势日趋紧张。2022年7月,台湾“台南舰”秘密参与美日联合岛国帕劳在西太平洋进行的海上联合演习,渲染所谓“台湾有事”论调。
美日军事合作越来越紧密,不过是日本自卫队成了美军的一部分,日本被卷入美国的军事行动。美日同盟合作的最明显特点,是使日本越来越成为美国的“从属国”,实质上是美国企图完全控制日本自卫队。
针对中国日益增强的反介入、区域拒止能力,美日以西南诸岛军事基地为据点,重点进行了跨领域作战军力部署,正在东海、台海、南海一线构建多维度、跨领域作战体系,美日同盟苦心打造的“三海”联动机制将趋于立体化。因此,美日跨领域防卫合作将使我国周边安全环境更为复杂,加大我国维护国家主权与海洋权益的难度。
(来源:刊天下智库)